第二百三十八章：誰假虎威

  「聽說宣王殿下再過幾天就要封太子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

  「哎呀，也不知道這位新主子的脾氣到底怎樣，大人你有沒有什麼門路啊？」

  「聽說他和那一位可一點都不一樣，宣王殿下是出了名的長袖善舞……」

  人來人往，庸庸碌碌，張懷耳朵里灌滿了關於葉軒的議論，一股蕭瑟之意陡然生出。

  葉雲才被貶不超過一個月，這朝中竟換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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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些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乾陵山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懷帶著那個小太監，來到一處安靜的偏殿，

  「來人，把這個小太監的啞穴解開。」

  金童立刻走上來，在那臉色發綠的小太監後背上推按一番，很快那人便可以說話了。

  「冤啊！乾爹，冤啊！」

  張懷慢慢皺起眉頭，

  「你不要著急，有什麼事可以慢慢說，金童，你再給他一口水，把人扶起來。」

  那人像是跑了半日的路，且受了極大的驚嚇，整個人抖成了一團，

  「廠公，出大事了，陳公公，陳公公被人暗害了啊！」

  「你說什麼？陳公公他……」

  張懷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金童先踉蹌了兩下，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陳瑾居然會被人謀殺。

  「小人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小人只是奉乾爹的命令前往乾陵山去查探情況，看殿下修行如何。」

  「可是卻在飛龍瀑布之下，一處樹林之中，發現了陳公公的屍體！」

  「你怎麼能確定他就是陳瑾？」

  張懷聲音平靜而冷淡，但一張臉已經蒼白得面無人色。

  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小太監趴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整個人像是水洗過，

  「因為小人……小人認得陳公公，他下巴上有一顆黑痣，那樹林之中的屍體，下巴上也有一顆一模一樣的黑痣……」

  「所以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左胸中了一刀，應當是，血流不盡而死，小人發現他的時候，陳公公的半邊臉已經被蟲子螞蟻啃食殆盡，只有半邊臉……可小人還是認出來了。」

  「你有沒有看見太子殿下？」

  小太監愣了一下，

  「沒有，沒有殿下的蹤跡，而且陳公公的屍體旁邊也沒有什麼血跡……」

  「還有什麼沒有？你想起什麼就說什麼？」

  小太監表示，不是我不去想，而是那情景太恐怖了，僅僅是看一眼就會嚇飛了魂的水平。

  「是……陳公公的屍體旁邊好像是有，有拖拽的痕跡……還有，還有手印……」

  再無其他，張懷疲憊地揮揮手，

  「好，好，好啊，……你們帶他下去休息吧。」

  偏殿之中一時間只剩下了張懷和金童兩人，

  「廠公……陳公公如果真的出事了，那麼殿下恐怕也……」

  「現在還沒有找到屍體，可能這就是唯一的好消息了，但問題在於，時至今日為止，乾陵山頂的鐘聲每日從未間斷。」

  張懷將手覆住自己滿是冷汗的額頭，

  「剛才那小黃門是我多年的親信，辦事謹慎，很少出錯，這次嚇成這樣，可見陳瑾死狀之可怖，可如果他的屍體都已經成了這樣，那說明死亡時間已經至少五天。」

  「五天……」

  五天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五天，也可以掩蓋很多事情。

  「不對，如果真的到了生蛆蟲的地步，應該絕對不止五天！」

  「山中潮氣密布，屍體腐爛的速度會加快……」

  張懷頓了頓又道，

  「這件事還是陳瑾告訴我的，他本來是驗屍高手來著，真諷刺，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自己的屍體竟然會落到我的手中。」

  「早知道就多派幾個人，這樣也不至於讓那傢伙棄屍荒野。」

  「張公請節哀。」

  金童語氣艱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陳瑾與張懷的關係。

  他們是同門師兄弟，陳公公死的這麼慘，張懷一定是最為痛苦的。

  可是這個離經風霜的老太監現在卻沒有時間也沒有經歷為同伴的死哀悼。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想辦法找到太子。」

  「我覺得，殿下還活著。」

  「那廠公打算怎麼辦？」

  金童擔憂道，

  「看來，恐怕得我親自跑一趟了。」

  張懷再次深深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偏殿外面一個陰暗的角落，正有一人匍匐於陰影之中。

  日光影移動，很快到了傍晚。

  翠兒和阿玉剛剛從太醫院出來。

  「姐姐，你覺得那個太醫說的會是真的麼？」

  「太醫沒有欺騙我們的必要。」

  翠兒微微一笑道，

  「你剛才沒聽他說麼？這種毒藥是西南的一種蠱毒，可以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讓人口吐白沫斃命，但是這種藥物極為難以保存。」

  「平日裡必須保存在桐油之中，只有使用的時候才可以拿出來。」

  「這些都是非常關鍵的線索，所以現在我們只需要找到到底是誰藏了這藥，就可以找到謀殺湯婆子的人了。」

  聽起來似乎是很簡單。

  「可是，姐姐有沒有想過，也許湯婆子的死，是罪有應得呢？」

  「她成日裡欺負姐姐，欺負我們，就連吃的喝的都要剋扣，這浣衣局是什麼樣的地方，是這宮中，最為骯髒，最為窮困的所在。」

  「這湯若蘭要是真的有能力，為什麼不調職去其他的地方？反而要在這裡折磨我們！」

  阿玉越說越生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翠兒看見她的這幅樣子，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候自己剛剛入宮，人生地不熟的，經常被其他的宮女排擠打壓。

  翠兒溫柔地伸出手，撫摸著阿玉的頭髮，

  「你很像過去時候的我，那時候我也曾經抱怨過命運的不公，抱怨過為什麼他們都針對我一個。」

  「可是後來我明白了，有些東西，有些尊重，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下次再遇見什麼人欺負你，記得打回去！」

  「這樣，以後，他們就絕對不敢再對你不好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回了浣衣局。

  院子裡空無一人，只有風聲瑟瑟。

  翠兒皺眉高聲道，

  「浣衣局的人都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