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當面燒紙

  手帕的散發著與婦人身上一樣的香氣。

  這東西太過於私密，而且對方是實打實的與自己親媽同輩的阿姨。

  葉龍只是象徵性的擦了擦臉上眼淚，就將那帕子歸還回去，

  「娘娘說得對，只是葉雲只想一肩承擔罪責，並不想解釋什麼。」

  「誰要你領罪，你給我解釋！平常不是挺能說的麼？快說，那本名冊究竟被你藏到哪裡去了！」

  葉龍氣的狠狠拍向椅子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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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白的鬍子一翹一翹，一臉老父親的無奈，這孩子真不爭氣。

  「太子，你有話說話，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有什麼話，把眼淚擦乾了好好說，說，你是不是在有意欺騙朕！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臣絕沒有這個意思！」

  葉雲連忙解釋道，

  「木蘭圍場那一夜，發生了太多事，兒臣只是一心對抗方啟楓的賊兵，一時疏忽讓女刺客逃脫，確實是臣失察，至於那拘禁在東宮的……」

  「翠兒並不是謀刺兒臣的宮女，而是我葉雲的女人，兒臣只是覺得，身為她的丈夫，保護她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葉雲這番話成功讓皇帝回想起在木蘭圍場的那一夜，自己的兒子是如何死裡逃生，險勝方啟楓率領的狼兵的。

  如果李明安的援軍差了那麼一點半點，結果如何，根本無法想像。葉雲的說辭有真有假，但是眼淚卻是騙不了人的。

  這具身體才十七歲，十七歲的小孩能說什麼謊？

  再看葉雲一雙眼睛水汪汪的。

  任憑誰都不能不動心。

  何況是親爹呢？

  葉龍緩和了語氣道，

  「你慢慢說，朕不催你，前兩件事，朕會仔細派人調查，但名單的事，你怎麼解釋，朕找人調查出的，方啟楓逆黨的名字全都在名單上面，你為何要藏匿名單？」

  「是不是威脅誰？利用誰？」

  「逆黨的名單……」

  葉雲想起來了，昨天他剛從小太監手裡拿到那厚厚的名單，就遇見了李明安和張懷打架，再後來自己東宮後院失火，情急之下就把這一茬忘了。

  而今看來，這可真是致命的錯誤。

  「陛下！太子殿下從東宮離開的時候走的很急，將一樣東西落在了路上。」

  背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只見張懷走了進來，手裡正是那一本厚厚的冊子。

  他向葉雲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很明顯。

  「你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葉雲心中一暖。

  張懷這人行，能處。

  遇上事他是真上啊！

  「陛下，如果臣沒有看錯的話，這便是那份逆賊的名單，昨日太子信手拿過來觀看，不巧遇見了一些突發狀況。」

  「事後忘記歸還，不想的鬧成這樣的烏龍，實在是臣的失職。」

  什麼信手觀看，什麼忘記歸還。

  連台階都給葉雲找好了。

  葉雲眼眶一紅，鼻子一酸。

  要不是張懷是個老太監，年紀怕是能毀他兩個，他真想現在就拉住他拜把子。

  這可是救命之恩。

  身上背負太子殿下如此灼熱目光的張公公此時並沒有居功自傲的意思，他端正跪下，向皇帝痛心疾首道，

  「臣一定會責罰那名送名冊的小太監，但請陛下看在太子殿下平叛有功的情況下，寬恕太子。」

  「朕的兒子，自然要朕來管，葉雲，你告訴朕，張懷說的，是事實嗎？」

  皇帝看著那靜靜躺在地上的名單，眼神冰冷。

  奇怪，按理說東西都已經找到了，為什麼葉龍看起來反而更生氣了呢？

  這時一直站在龍一旁邊的林氏也適時開口，

  「陛下，以前雲兒是小孩子不懂事，現在他長大了，怎麼還能像小時候一樣對他呢？」

  「就算他有錯，那也是關起門來的事，總是讓孩子在地上跪著算什麼道理，這天氣這麼冷，地上涼的很，有什麼話，還是先起來說吧。」

  張懷的面子不夠大，現在又加上了一位娘娘。

  皇帝算是勉為其難同意了他們的請求，允許葉雲站著回話。

  「朕問你的，你還沒有回答，告訴朕，真的是你忘記交還這名冊，才一直帶在身上，留在東宮的嗎？」

  葉雲微微皺起眉頭，現在似乎只要他點點頭，就可以立刻息事寧人。

  可是……

  如果這名單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那上面有名字的人，是不是就無一倖免？

  葉雲再次回憶起了血淋淋的沙場。

  僅僅過了一夜，木蘭圍場上就躺滿了屍體。

  那情景，自己不想再看第二次。

  殺一夜的人還不夠，還要殺成百上千的人。

  難不成沾親帶故的，有的多年連面都沒見過的人，僅僅因為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跟著領導幹壞事，就要償命麼？

  葉雲無法，只有沉默以對。

  皇帝看了他半天，以為這孩子是因為面子上過不去，磨不開才不肯開口說話，一時間也失去了逼迫他的興趣，便道，

  「行了行了，你把那名冊拿過來交給朕，朕就原諒你。」

  「陛下，兒臣……兒臣不能將此物交給陛下。」

  葉雲一面開口，一面以飛一樣的速度將那本冊子拿起來，丟進了最近的火盆中。

  紙張燃燒的極快，僅僅片刻就化為火光。一瞬間灰黑的紙灰如蝶飛起，在大殿之中飄飛不盡。

  不祥的黑灰，飄在皇帝腳下，就好像燃燒不盡的紙錢。

  時間靜止。

  這波操作直接把在場的各位全都看傻了。

  張懷，林氏，包括身穿冕服在龍椅上坐著的葉龍，全都愣住。

  葉雲當著皇帝的面，面將名冊燒了！

  這意思還不明顯嗎？這不就是赤裸裸的挑釁麼！

  我私藏了，哎我就是不給你，我還要當著你的面把它燒掉，你氣不氣？

  氣死了。

  皇帝這下龍顏大怒，一雙手死死抓在龍頭扶手上。

  「來人……來人啊！」

  「末將在！」

  一隊黑衣人沖入養心殿，將葉雲團團圍住。

  「把這個……把這個逆子給朕綁起來，」

  「是！」

  御前的暗衛辦事從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將葉雲五花大綁。

  繩子深勒進肉里，只有切身的疼痛才能換回葉雲清醒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