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長空破夜，第一槍

  「差不多了。」

  葉雲自言自語道。說完這句話，他忽然向後倒下！

  毫無先兆的，在葉雲倒下的一瞬間，他身後的幾百人也一同躺倒。

  

  方啟楓愣住。

  難道這就是躺平的最高境界，躺著任人宰割麼？

  可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勁，因為在躺倒的人後面，有一隊人還筆直站著，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條長長的管子一樣的東西，管口發亮，可卻散發出濃濃的殺氣。

  「快趴下！」

  方啟楓當機立斷，但已經晚了。

  十二金銃，火槍營中製作最為精良的火銃，在一瞬間齊齊噴發！

  只見火光一閃。

  方啟楓胯下馬匹嘶鳴一聲，高高抬起前蹄！在空中刨了兩下，隨即應聲倒地！好在方啟楓反應夠快，沒有摔在地上。

  可是他身邊的方才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直接被馬壓在身下。

  一切發生的都太過於突然，

  剛剛站在最前面，舉刀向文人的那些人，首當其衝，被火銃崩了一臉！

  葉雲躺在地上，抬眼看著幽暗的深空。

  空氣中火藥味在不斷瀰漫。

  他不想看戰場上的情形，因為他早就已經預料到會是什麼樣子。

  「換槍！」

  張懷大喝一聲，剛剛開槍的士兵瞬間後撤一步，換上了已經裝好火藥的槍管。

  動作整齊劃一，整齊有序。

  這是長時間訓練的結果。

  原來在命令李明安訓練火槍營的同時，西廠也在進行著相似的訓練。

  只不過這些訓練都是一直在秘密進行中的，從來未曾讓外人得知過。

  西廠一直都是作為一隻神秘的軍隊存在。

  此時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刻。

  砰！

  又是槍響，長空之中震懾寰宇。

  遠處傳來了震動山谷的喊聲。

  李明安的火銃營在此時趕到了。

  槍聲四起！

  方啟楓的軍隊瞬間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狀態。

  「殺賊兵！大家快拿起武器！此時不搏何時搏！」

  「斬殺賊兵受上等賞賜！」

  葉雲從地上一躍而起，用平生最大的力氣大喊道。

  眾人的血性在一瞬間被激發出來。

  就算是文官，面對剛剛差點捅死自己的方啟楓，也充滿了仇恨。

  殺！

  殺紅眼了！

  有刀槍的拿刀槍，沒有刀槍的用地上散落的木棍，劈頭蓋臉朝著賊兵頭上砸去。

  一排一排的人倒下，有的直接斃命，還有被炸傷了手臂，被彈片貫穿了身體的。

  躺在地上呻吟不停。

  這幅人間地獄一樣的景象，給剩下的士兵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雖然方啟楓的軍隊將葉雲等人圍在中心，可是他們的軍心卻已經開始動搖。

  很多人不斷後退，甚至逃跑。

  本就是謀反的勾當，一旦失敗，那下場一定比死更難受。

  沒有人願意面對這樣的結果。

  看著軍隊的不斷潰敗，被自己的胯下坐騎壓在身下的方才，氣的雙眼噴火。

  「該死，該死，該死！葉雲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方才躺在地上咆哮著，他話音未落，就見一個面部焦黑的人躺在自己面前。

  火槍的彈片和火藥的殘留還留在這個士兵的臉上，但他的五官已經全都被燒焦，扭曲。

  看起來慘不忍睹。

  方才是歷經過戰場的人，也在無人的雪地里看見過被狼群啃咬的屍體。

  但是這幅樣子實在是衝擊力太強，他一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一股噁心的感覺直衝頭頂。

  這究竟是多麼可怕的武器，能直接將一個人的腦袋都打掉半邊？

  世界上沒有一種弓弩可以造成這樣的效果。

  方才睜大了雙眼，用手不停地刨著雪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縱橫一世，連從懸崖上跌落下去都能大難不死，此刻面對葉雲卻連情況都沒有怎麼搞清楚就被打落下馬。

  這時，有一雙有力的手，將他拖了出來。

  方啟楓將他的一隻手臂扛在肩上，並將他扶上自己的坐騎。

  他的那匹馬剛剛雖然受了傷，但卻不致命，還可以奔跑。

  「你快走，從後山，繞開，那裡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通北疆！」

  「叔叔，你要幹什麼？」

  方才還想掙扎，可是他的一條腿已經斷了，根本無法自由行動。

  他們今天都身披重甲。

  身上的鐵片足足有一百斤重，這麼重的甲冑沒了馬匹就像是斷了兩條腿。靴子深深陷在雪地之中，笨重非常。

  方才心裡很清楚，如果他現在走，方啟楓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叔叔，要走也是你走，我斷了一條腿，日後也無法再上戰場，今日就讓我戰死，叔叔快走！」

  方啟楓朝著方才慘笑了一下，將一把匕首狠狠插進馬屁股。

  戰馬長長地嘶鳴一聲，向遠狂奔而去。

  方啟楓看著方才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忽然，一柄寒刀懸在他的脖子上。

  「人的運氣你是會用盡的，你在西北的時候可能走了狗屎運贏了，可是這一次……」

  葉雲微微一笑，將刀刃在方啟楓脖子上輕輕一滑。

  半片鬍子飄落。

  方啟楓瞳孔驟縮。

  葉雲手裡這把刀，也太鋒利了吧。

  他從來不知道太子會用刀，更不知道他手中竟然有這樣一把寶刀！對敵人預估不足是大忌。

  終究是自己失策，輕視葉雲的下場。

  眼見著謀反已經大勢已去，方啟楓卻不願意就此認輸，

  「殿下真的認為，這樣就可以殺了我嗎？有沒有膽量和我單獨較量？」

  「單獨較量？你當我傻？」

  「都現在這個地步了，還想用你一條命和我同歸於盡？坦克換C位，這種蠢事我可是不會幹的。」

  葉雲用刀刃在方啟楓滿是皺紋的脖子上不斷摩擦。

  看著鮮血滴落，他心情大好。

  這老頭真的當自己傻嗎？

  「我不像你這老頭打了一輩子仗，可我也知道兵不厭詐的道理。」

  方啟楓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眼中一閃而過瘋狂，隨即向葉雲露出狡黠的笑容。

  「兵不厭詐，既然殿下知道，那怎麼沒注意看，你身後有什麼？」

  葉雲眉頭微皺。

  他聽見了。

  粗重的喘息聲。

  不是人類，而是……

  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