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我回來了
2024-09-19 14:05:03
作者: 歲歲念
會議室里不止他一個人開小差,有人突然念叨了一句,「看,下雪了。」
所有人聞言,紛紛扭頭看向窗外,眼中儘是不可思議。
程稷南也循聲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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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窗外,白雪紛飛。
有人感嘆:「這才十二月第一天,竟然下雪了,惠城已經好幾年沒下過雪了。」
又有人轉過頭來,衝著他笑呵呵地問了一句,「程總,稷城現在下雪了嗎?」
程稷南聞言一笑,說不知道,但可以幫他問問。
說話的同時,齊郁的電話再一次撥了過去。
響了很久,那邊終於接了。
臉上剛綻出一絲笑意,沒等他問出那句「稷城下雪了嗎?」
電話里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透著幾分急切。
「這裡是市一院,請問您認識機主嗎?她現在大出血昏迷,急需要聯繫家屬做手術……」
程稷南已經聽不到對方後面又說了什麼了,笑意僵在臉上,失神地望著前方。
繼而,他突然起身就往外走,一把推開會議室的門,疾步跑向電梯,按著電梯鍵的手都在抖。
明明按過一次就已經亮起來的鍵子,他卻按個不停,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回稷城去。
程稷南這一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舉動使得會議室里的人都愣住了,然後,汪斌的助理和行政部長就追了出來。
因為後期和汪氏的合作談得還算順利,又是在別人的地頭上,程稷南難得姿態沒擺那麼高,人也隨性了些,在汪氏待了這麼些日子來,和那些高層們相處地還算不錯,就連幾個小秘書都對他芳心暗許。
雖然她們知道對方名花有主,依然不影響自己想入非非。
是以,他們還不曾見過程稷南這幅模樣。
剛剛還帶著幾分笑意的臉上,此刻卻毫無血色,臉色陰沉,周身散發的戾氣讓人望而生畏。
汪斌的助理乾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上前。
「程總,您這是急著要去哪兒?出了什麼事兒?」
程稷南卻似沒聽見般,電梯門在眼前剛一開啟,他長腿一邁,就進去了。
那兩人愣了下,剛要上前,電梯門又闔上。
惠城的雪還在下,從細碎的雪花,已然變成了如羽毛一般,紛紛揚揚,所見之處,皆是一片銀白。
程稷南從地下停車場開車出來,車窗大開,北風席捲著雪花簌簌地飄進車裡,落在他的頭上,身上,轉眼,兩鬢仿佛染了霜色,雙目卻是一片赤紅。
繼而想到什麼,又拿出手機打給林笙。
「你在醫院嗎?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齊郁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麻藥勁兒還沒過去,她怔怔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直到門被輕輕推開,走廊的燈光順著門縫灑進來,她連抬眼看的力氣都沒有,然後,就聽見了許靜不知道在低聲說著什麼。
繼而,又好像有男人應了一聲。
聲音小,離得又遠,她聽不清楚,只是下意識地喚了一聲:「程稷南……」
並伸出手去。
說話的兩個人都停住了,很快,她的手就被輕輕握住。
她咧了咧嘴,沒等笑出來,又斂了回去,努力側過頭,借著微弱的光線,勉強看清楚譚冰的那張臉。
然後,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就收了回去。
譚冰仿佛不在意般,自然地垂下手,微微笑了一下。
「你終於醒了。」
許靜也湊過來,齊郁留意到,她的眼睛又紅又腫,應該是剛哭過的。
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她剛叫了一聲:「媽……」眼淚就默默流了出來。
許靜慌忙去拿紙巾幫她擦,邊擦邊叮囑:「現在不能哭,坐月子如果哭,等老了,眼睛會壞掉的。」
齊郁全身一震,然後,又情不自禁地去摸小腹。
雖然還不到三個月,可是,她已經習慣了有它的存在。
而現在,它卻離開了。
許靜留意到她的動作,嘆了一聲,安慰道:「樂樂,別太難過了,你還年輕,養好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孩子,以後還會有。」
良久,她才發出一聲極輕的「嗯。」
譚冰上前扶住許靜,「靜姨,她醒了,你也可以放心回家了,早點休息,不用擔心,護工會好好照顧的。」
許靜原本是要親自照顧的,但是譚冰怕她累,還是找了個護工。
許靜又囑咐了齊郁一遍,這才從病房裡出來。
譚冰送她往電梯間走,沒走幾步,迎面就遇上了林笙。
林笙這兩天要趕一篇論文,所以在醫院都待到很晚才回家,剛去食堂吃完飯回來,順路就過來看看齊郁。
譚冰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頓住腳步。
林笙也停下來,和許靜打了聲招呼,又問齊郁是不是醒了?
許靜點點頭,又道:「下午的時候,都是多虧你幫忙,她才能及時脫離危險。」
許靜接到譚冰電話就往醫院趕,還是來不及,當時齊郁情況緊急,林笙怕耽擱下去會有危險,沒等家屬趕來,就直接做了決定,讓人把齊郁推進了手術室。
林笙聳了聳肩:「阿姨,您太客氣了,我只是做了醫生該做的事情而已。不像有的人,始終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最後一句話,分明是說給譚冰聽的。
譚冰掃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直到目送著許靜離開,回身卻見林笙仍站在不遠處。
她雙手抱臂,倚在牆上,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譚冰便知道,探望齊郁,也不過是個名頭罷了,說到底,還是沖他來的。
譚冰朝著她走過去,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腳步一頓,微微側頭,「他幾點到?」
林笙抬腕看了眼時間,「剛上飛機,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到這兒。」
譚冰「嗯」了一聲,剛邁一步,衣袖就被勾住。
他順著扯住自己的那隻手向上望去,就對上了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
「你就沒別的話跟我說嗎?」
雖然許靜反反覆覆告誡了齊郁幾次,不讓她哭,但是一個人躺在那裡,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一想,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為那個未曾謀面的孩子,也為程稷南。
哭著哭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床邊坐了一個人。
她怔了怔,以為自己在做夢。
夢裡的人卻拉著她的手,輕嘆了一聲:「是我,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