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無賴
2024-09-19 13:50:24
作者: 歲歲念
齊郁口渴地厲害,習慣性伸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水杯,卻什麼都沒摸著。
收回手,卻摸到了一隻胳膊。
肌肉緊實,皮膚微涼又有彈性。
手感極好。
她忍不住多摸了兩下,暗嘆自己是想男人想瘋了嗎?竟然會做這種夢。
翻了個身想去看看夢裡的男人長得什麼模樣,結果就看見了程稷南躺在旁邊。
她嚇得立刻就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睡意全無。
頭依舊暈暈的,昨晚在酒吧喝完酒以後遇到程稷南,後面的記憶就斷了片。
她為什麼會在這兒,為什麼會跟他睡在一張床上,一丁點也想不起來。
眼下最要緊的,是趁他沒醒之前離開。
齊郁掀被下床,結果全身酸軟無力,頭重腳輕地厲害,一下子從床上跌了下來,膝蓋直接磕到實木地板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程稷南聽到動靜就醒了,打開檯燈,發現原本應該躺在旁邊的人卻坐在了地板上。
「這也能睡掉地上去?」他笑著忖了一句,下床繞到另一側,想抱她起來。
齊郁卻沒用他扶,自己撐著床邊坐回去。
他醒了,她想溜走的計劃就破滅了。
「我想喝水。」她啞著聲音說道。
程稷南去外面倒了杯水回來,遞過去的時候,順手將她額頭上的退熱貼撕了下來,用手背試了下溫度。
降了一點,但還是燒。
齊郁後知後覺自己在發燒,難怪身上這麼熱,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都燒成這樣,他也沒放過自己?
什麼人?!
她雙手捧著杯子,低著頭遮擋自己滿臉的氣憤。
滿滿一杯水被她全部喝光,放下水杯,轉頭去找自己的衣服。
程稷南點了支煙,倚門看著她。
齊郁被他的目光盯的不舒服,轉過身去。
胳膊酸的抬不起來,她費了半天的力氣也沒扣上後面的扣子。
程稷南走過去,伸手幫她扣好。
「燒沒完全退,這就急著走?」
「我要回家。」
他嗤地一笑:「沒不讓你回家,徹底好了再走。」
見她不吭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他嘖了一聲:「這算不算是念完經就不要和尚?」
齊郁套上針織衫才發現衣服被扯變了形,還不見了兩顆扣子。
這讓她怎麼穿?
她氣地脫下衣服,扭頭朝他扔過去,咬牙切齒地罵道:「你是和尚?花和尚還差不多!」
趁她喝醉了就把人帶回家,發著燒也不放過,衣服也不能穿了。
她怎麼這麼倒霉?!
程稷南把衣服扔到一邊,捻滅了煙走過去。
「衣服是你自己要脫的,也是你自己扯壞的,我還沒怪你主動跑來勾引我,睡完了就要跑,你還反過來倒打一耙?」
他居高臨下打量著她越來越差的臉色,嘴角微微上揚。
齊郁對昨晚發生了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如果自己是清醒的還好,偏偏她喝醉了,在酒精的控制下能做出什麼事來,她也說不清。
程稷南見她神色遲疑,被自己繞了進去,繼續半真半假地添油加醋。
「醉酒、發燒,你倒是直接睡死過去,我卻衣不解帶照顧了你半宿。你知道人喝醉了之後有多難纏嗎?發著燒,一會兒喊冷,讓我抱你,一會兒喊疼,又踹我,不讓我碰你,還一腳踢翻了盆里的水,床單現在還在陽台晾著呢,用不用我帶你去瞧瞧?」
他說著就去拉她的手,被齊郁脹紅了臉甩開。
「所以你就照顧我,照顧到床上去了?」
她終於反應過來,氣的嘴唇都在抖,「我還發著燒呢。」
程稷南後退兩步坐在床沿上,雙手往後一支,面對她的指責不氣不惱,難得好脾性地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她聽。
「不然呢?你喝了酒,不能吃退燒藥,除了半夜把你送急診,沒有別的法子。運動一下,出點汗有助於退燒。你看,你現在不是好多了?都有力氣凶我了,不像昨晚哼哼唧唧連哭帶鬧卻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說到最後,還輕嘆了口氣。
那口吻,活脫脫地犧牲自己,拯救他人,對方卻絲毫不領情的傷心模樣。
齊郁嘆為觀止。
他怎麼可以這麼無賴?
繼而又想到,他的確就是個無賴,只不過因為有副好皮囊,又有金錢權力地位傍身,所以迷惑了眾人之眼罷了。
她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說來說去都說不過他,反而還容易被他帶進溝里。
她應該走,離他遠遠地。
「你說的對,謝謝你照顧了我半宿,不打擾你休息了。」
她邊說邊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調轉了方向,進了主臥的衣帽間挑了件看起來沒那麼貴的襯衫披在身上。
「借來穿一下,洗乾淨再還給你。」
程稷南跟在她後面,看著她坐在玄關那兒穿鞋,一低頭額頭就沁出冷汗,明明身體還沒恢復好,偏咬牙硬撐的倔強模樣,忍不住彎下腰,幫她扣上鞋帶。
「我送你。」
「不用。」
被冷硬地拒絕,他也沒再堅持,道了聲再見,眼看著她打開門就要走人。
「你昨天說,讓我不要再給你轉帳了。」他慢悠悠地開口。
她開門的動作一頓,回頭看過來。
果然,只有最實際的利益才能觸動她。
他低著頭,慢條斯理地從煙盒裡抽了一支煙出來,抿在唇上,手裡把玩著打火機,笑意吟吟地望著她。
「你還說,我隨便給你個項目做,都夠養活秦氏了,這話倒是沒錯。我給江氏一塊肥肉,你卻連肉湯都喝不著,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不是?」
他點著了煙,緩緩吸了一口。
齊郁下意識屏住呼吸,等著他的下文,總覺得他這副口吻,似乎和自己期望的並不一樣。
「但是,做為一名商人,講究無利不往,我不能讓我的錢打水漂,秦氏,不行。」
吞雲吐霧間,他的面容變得不太真實。
散去情慾的黑眸,盡顯商人精打細算,冷酷無情的本色。
齊郁忽然察覺到,這才應該是他最真實的模樣。
他就是打心眼裡沒瞧得上她,和秦氏。
一個瀕臨破產的企業,有什麼挽救的價值?
不過就是人家一時興起的玩物,還真把自己當成他枕邊人了?
還想和江心媛比?
能力不行,野心卻不小。
她暗暗攥緊了拳,回應了一句「我明白了」,開門就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