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鴻門宴上,夫唱婦隨
2024-05-05 00:08:05
作者: 聖妖
「下車做什麼?」梅奕軒看眼內後視鏡,「你想跟他走?」
「我不想跟他走,但我也不能跟你走啊。」
「我這不是在幫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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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流音拉了拉車門的把手,門卻是紋絲不動。
「這都自動上鎖的,別白費力氣了。」
「你把我送去見客戶吧,我真有急事。」
穆勁琛的車在後面咬得很緊,這又是鬧市區,梅奕軒不可能甩得掉他。
穆勁琛握緊了方向盤,眼睛緊緊盯著前面,他記住了車牌號,一個電話打給了訓練場的教官,讓他趕緊去查查這是誰的車。
「我現在若把你送去見你的客戶,你覺得他會放棄跟蹤你嗎?」
「那也跟你沒關係啊。」
「我要把你接去我家,就說明我們兩個的關係不正常了,你難道就不想跟他斷個乾淨?只要斷了他的念想,他以後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話是這麼個理,可許流音卻沒有輕易鑽進他的套裡面去。
「我可不想為了走出狼窩,就跨進另一個虎穴。」
梅奕軒失笑,伸手指了指自己,「你說我這是虎穴?」
「我跟你不認識。」
「嗯,話是這麼說……」男人打過方向盤,「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招人煩的?」
許流音沒有回答,但是態度已經擺在這了。
男人繼續開車,直到車子來到一棟大院跟前,保安見到梅奕軒的車,給他放了行。
許流音透過內後視鏡看到穆勁琛的車子被攔在門外,穆勁琛落下車窗,「我進去找人。」
「不好意思,除非有人親自帶您進去,不然的話我們這邊一律不准外人進入。」
「這是什麼規矩?」穆勁琛目光盯著前面,「你真要攔我?」
「這位先生,這是我們這兒的規矩。」
穆勁琛手落在方向盤上,看了看前面聳立的大門,他也不好直接闖進去。「這兒有幾個出入口?」
「只有這一個。」
「好。」穆勁琛倒車,將車子停在了不遠處。
許流音見穆勁琛的車果然沒能進來,「真沒想到,這兒還能攔得住他。」
「跟我來,沒來錯吧?」
「我是被你綁來的。」
「你要這樣說,那我真是太冤枉了。」
這兒的房子算不上很新,梅奕軒將車停好,「下去吧。」
「下去做什麼?」
「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許流音沒動,「現在就算躲著他又能怎樣呢,一會出去還是會碰上。」
「那你別出去了。」
許流音掏出手機看了眼,「我真的趕時間。」
「我給你找個幫手。」
「什麼意思?」
男人下了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他車門沒有關,打完電話後直接坐回了駕駛座,「要去我家坐坐嗎?」
「不需要。」
「我也是客氣一聲,我可不是隨便的人,」男人動了動身子,「我真是單純地想幫你,一會我讓人送你出去。」
許流音視線落到他臉上,看到不遠處有個人影跑了過來。
梅奕軒按了按喇叭,對方幾步來到車前,「什麼事啊?我正在打遊戲呢。」
「幫我送個人出去。」
「拜託,我剛拿到駕照……」
「你不是吹你很能嗎?吹得跟個賽車手似的,現在一讓你摸方向盤,你就怕了。」
許流音目光望出去,看到一個小男孩在車外站著,穿著阿迪的運動裝,個子也不高,「他成年了嗎?」
「當然!」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這是我小兄弟,讓他送你。」梅奕軒沖男孩說道,「去把你的車開出來。」
「好吧。」
許流音眼見男孩轉身去取車,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也太麻煩他了吧?」
「欠他的人情,我會還,送他套裝備就是,但是你欠我的人情,你也要記著。」
「好……吧。」
男孩很快開了輛越野車出來,車身龐大,氣派的很,許流音下了車,又上了男孩的車。
她坐在後車座內,只要稍稍低下身,外面的人就看不見她了。
車子從門口開出去,男孩望向路邊。「我看到那輛車了。」
許流音窩在後面沒有說話,車子一直往前開,過了許久後,男孩這才說道。「你還趴著呢?起來吧,他沒發現你在我車上。」
許流音坐了起來,「謝天謝地。」
男孩送走許流音後,梅奕軒在外面站了會,他抬起腳步往屋內走,剛換上拖鞋,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梅奕軒掏出手機看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他手指輕點,將通話掛斷了,剛走出去兩步,手機鈴聲又響了。
梅奕軒以為是推銷GG的,他不耐煩地接通了電話,「餵?」
「讓許流音出來。」
梅奕軒愣了下,「你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要做的,是將許流音給我送出來。」
梅奕軒覺得對方莫名其妙,但他腦子反應的也快,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方才跟著他的那個人。
男人笑了笑,「憑什麼要我把她送出來?這也要問問她自己的意願吧?」
「這是我跟許流音之間的事,你橫插一腳算什麼?你理清楚我和她的關係了嗎?」
梅奕軒走進客廳內,將車鑰匙丟到茶几上,「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查到了我的電話號碼,你挺有能耐的。」
「只要我想,我能將你的上三代查個清清楚楚,我現在只關心許流音,你讓她出來。」
梅奕軒坐到了沙發上,「她不肯走,我有什麼辦法?」
穆勁琛在那邊沉默了片刻,梅奕軒將電視打開,「我掛了。」
「你把電話給許流音。」
「你把我當什麼?傭人嗎?」梅奕軒一句話頂了回去,「告訴你,我不管你之前和音音是什麼關係,她現在是我女朋友!」
男人沒有給穆勁琛勃然大怒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通話。
梅奕軒的音音二字令穆勁琛不舒服的要死,還有女朋友三個字,簡直就是細細小小的針,針頭一直都在往穆勁琛的心頭扎著。
穆勁琛盯了眼屏幕,隨手一摔,手機摔到了副駕駛座上,他用力捶打下方向盤。
真敢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有他在,梅奕軒居然敢自稱是許流音的男朋友?
那扇門他闖不進去,也不好闖,穆勁琛只能在外面等著,待會等許流音出來,他非要她好看不成!
傍晚時分,許情深下了班後走進蔣遠周的辦公室。
老白正跟他說著什麼話,看到蔣遠周的手機有電話進來,老白將手機遞到了蔣遠周手裡。
蔣遠周喂了一聲,又朝許情深招下手。
她幾步上前,站定在辦公桌前,聽到蔣遠周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著話,「我一會倒是沒有什麼應酬,只不過你要約我吃飯,是不是也太突然了一點?」
許情深隨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閱著,聽見電話中出現了自己的名字。
「為什麼要情深一起去?不就是吃頓晚飯嗎?」
許情深朝老白看看,老白也是一臉不明白的樣子,蔣遠周手指在桌面輕敲著,似在考慮,他面色很嚴肅,只是電話那頭的人看不見。
對方還在說著什麼話,蔣遠周笑了笑道,「好,你約個地點,我們一會就去。」
掛斷了通話,蔣遠周目光對上許情深,「收拾收拾,帶你去參加鴻門宴。」
「鴻門宴?」許情深將資料放到桌上。「誰約你的?」
「我那位堂弟。」
「他怎麼想到約你吃飯?還要把我叫著?」
蔣遠周的堂弟之前可是堅決站在凌時吟一邊的,後來還被蔣遠周斷過合作,整得很慘,他應該恨不得跟他們老死不相往來才是。
「估計是想通了,就想服個軟。」老白在旁邊猜測出聲。
「我看不像。」許情深繞過辦公桌來到蔣遠周身側,「時間差不多了,既然有人請吃飯,那就走吧。」
「好。」蔣遠周起身,「我們先回趟家,換套衣服。」
許情深沒有意見,雖然不是多重要的場合,但也不能這樣隨隨便便過去。
來到約好的地方,服務員領著許情深和蔣遠周進入包廂,寬敞氣派的圓桌前,不少人已經坐定,看到二人進來,卻又都紛紛起身打招呼。
蔣遠周的那個堂弟率先上前,「哥,你總算來了。」
他視線隨後看向許情深,「嫂子。」
許情深倒也不客氣,輕輕應了聲。「嗯。」
「快,快請坐吧。」
蔣遠周看向包廂內的另外幾人。「你這是專門約了我呢,還是順便請我吃頓飯?」
「哥,我當然是特地約了你,不過……我今天就是個中間人,來,我來給你介紹這幾位。」
另外幾人走上前,熱情地說道,「不用介紹,東城的蔣先生,哪個不認識?」
「當然需要介紹,」蔣遠周毫不客氣道,「不然我連在一桌上吃飯的人是誰都不清楚,多尷尬?」
那幾人乾笑了兩聲,站在蔣遠周身側的男人見狀,趕緊給他們做了介紹。
許情深聽到每個人身上都掛著個頭銜,一聽也是來頭不小的,怪不得蔣遠周說今天這頓晚飯是鴻門宴。
「別站著了,邊吃邊談正事吧。」男人招呼著大家入座。
許情深坐在蔣遠周身側,旁邊的堂弟給兩人倒了酒,許情深看了眼說道,「我不喝酒。」
要換在以前,這男人肯定好一通冷嘲熱諷,可今兒的態度明顯不一樣,「那嫂子喜歡喝什麼?椰汁?橙汁?還是……」
「橙汁吧。」
「好,我這就讓人榨去。」男人說罷,招過了旁邊的服務員。
蔣遠周其實已經猜到了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事,只是對方不說,他也不說,雙方就當打太極。
服務員送來了果汁後,坐在蔣遠周身側的堂弟將閒雜人等都清了出去,菜也上齊了,酒也斟滿了,該到了談事情的時候了。
蔣遠周傾過身,薄唇湊到許情深耳側,「待會,你只管吃就行。」
「好。」許情深輕應聲,只是她在一群男人當中,等於是個隱形人,她不明白男人在電話里為什麼非要將她叫上。
正式開宴後,許情深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蔣遠周的堂弟先說了一些旁的話,慢慢的,許情深就聽到了付京笙的名字。
蔣遠周的筷子擱在手邊,沒有動,他支起手肘,雙手輕握,「你跟付京笙有交情嗎?」 「我哪能跟他有什麼交情?」
「那大晚上的,你提他做什麼?」
男人嘆口氣,沖蔣遠周看著,「那個王八羔子,要是我,我非弄死他不可,當初小姨……」
蔣遠周的視線對上男人,只是不輕不重地睨了眼,「你若是想念小姨了,我可以帶你去墓園。」
許情深握著筷子的手稍緊,她舌尖在唇角處輕抵下,男人很快搖頭,「哥,我就是想起了小姨……」
「我看這樣,有什麼事大家不妨明說,早點談完,還能好好吃頓飯是不是?」蔣遠周在談判桌上向來不含糊,也見慣了各種場面,「我來開個頭吧,據說阮中責的秘書被抓走了,是嗎?」
許情深抬下頭,看到對面的幾人面面相覷,臉色瞬間有了變化。
「那個秘書挺能扛的,到現在還沒交代,不過那幫子審訊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這種事我見得太多了,他要麼咬死了一個字不說,一旦被突破,那可能就是全招了。就像是倒扣的瓶子,他所知道的……會一滴都不剩地交代了。」
許情深壓回眼帘,冷不丁看到一雙筷子伸過來。
「幹什麼只吃素的?」蔣遠周給她夾了菜放到碗裡。
許情深抬頭沖他看看,「你談你的事情,不用管我。」
「不管你,行嗎?」蔣遠周又給她夾了一塊梭子蟹,「食草動物,我不喜歡。」
旁邊的堂弟滿臉尷尬,氣氛已經僵了,這幾個人也是沒辦法了,這才想著讓他充當中間人,畢竟他們都是和阮中責有直接關係的。
氣勢總不能一直被蔣遠周這麼壓著,對面的另一名男子喝了口酒,說道,「蔣先生,這個世上,坐到了一定高位上的人,又有幾個是乾乾淨淨的呢?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只是走路歸走路,鞋子濕了,沒事,最怕的是河裡面忽然躥出個人,一把將你拉下了水,你說是不是?」
蔣遠周失笑,給許情深夾完菜後,自己沒吃,卻把筷子放回了原位,「拉下水挺好的啊,說不定正好是夏天,去河裡洗個冷水澡嘛。」
「哥。」旁邊的男人插了句話,「我實在搞不懂,你為什麼要幫付京笙?你跟他之間應該是勢不兩立才是啊。」
「誰告訴你我要幫他了?」蔣遠周身子往後靠,眼神稍冷。「是不是只有我要了付京笙的命,這才算是正常的?我若阻止了別人要他的命,我就是個明知我小姨是被他害死,卻都不肯找他報仇的小人?」
「當……當然不是,誰敢這樣說啊?」
蔣遠周拿起一支煙,旁邊的男人見狀,趕緊給他點上。
蔣遠周用力吸了口,「現在,我已經不管付京笙的事情了,他之前出事是在星港,星港是我的地盤,要是鬧出了人命,我怎麼收場?是不是?」
「是是是。」旁邊的男人點著頭。
「現在付京笙已經被強行帶走了,你們還找我做什麼?」蔣遠周又問道。圓桌的對面,幾個人衣冠楚楚,一臉的斯文,許情深趁著夾菜的間隙看了眼,只是空有一副面貌又有何用?那一身正氣,怕是早就被消磨乾淨了。
「蔣先生,您真的能說那裡面的很多事,您沒有插手嗎?」
蔣遠周迎上對面人的視線,「沒有。」
「上面對這件事的關注度忽然上升,還專門重新組了一支調查小組下來,這讓很多人都措手不及啊。」
蔣遠周坐在那,穩穩的,猶如一座山、一棵松,舉手投足間又有相當的自信,「那是因為付京笙的事情鬧得實在太大了。」
「我始終相信,後面是有人推波助瀾的。」
「若不是事件本身有波瀾,誰能單憑一雙手,就掀起那樣大的風波呢?」
蔣遠周跟那人對視著,周邊的空氣瞬間凝結了,猶如一層厚厚的冰,許情深抬起眼帘,那名男子的視線動了下,一眼看到了許情深。
「蔣先生,您的星港醫院一直以來都很平穩,但一個人太順利了也不好。」男人話鋒一轉,嘴角笑了笑,沖許情深說道,「蔣太太,您是女人,心思應該更加細膩,您就沒替蔣先生擔心過嗎?」
原來,把她喊來的目的是這個。
不等許情深開口,對方繼續說道,「蔣先生,您是呼風喚雨習慣了,但是家裡還有您的妻兒,特別是蔣太太,我總覺得讓她擔心……不好吧?」
蔣遠周欲要開口,卻見許情深放下了筷子。
話到喉間,蔣遠周又吞咽了回去。
這是鴻門宴,許情深知道,她也不懂太多的規則和道理,這個漂亮美艷的女人,就在這桌上說了這麼一句話。
「怕什麼啊?我是動手術刀的,我連將人的內臟翻來翻去這種場面都不怕,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事能嚇得到我嗎?」
此話一出,除了蔣遠周之外,席上的他人再也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