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夢中男人

  「那女的跟傅伊伊同年進精神病院的，一年後被家人贖走，我拜託老趙查了下，得知這女孩也是個可憐人，富貴家出身的，年紀小不經騙，被網戀男友忽悠奔現，結果被賣到了偏遠山村，送到那裡被逼瘋了，各種遭遇不值一提，後面是有次走丟了被人拾走，送到精神病院裡去的。家人找了她一年，接回家的當天她就割腕自殺，搶救了過來，但成了植物人，四年了，恰好前段時間剛醒。」

  莊牧盯著男人幽沉的臉，知道他沒耐心，前情交代完了，趕緊上正題，「女孩醒來，也不跟家裡人溝通，只是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傅伊伊，吵著嚷著要到派出所報警找她，說傅伊伊沒瘋，她是被逼著進精神病院的。」

  司正霆沉眸，「她甦醒過來，精神狀態如何？」

  「精神不佳。」莊牧搖了搖頭，「轄區民警看過了，她很神經質，也不知話里幾分真假，只是涉及到了傅伊伊，而且她還一口咬定聽傅伊伊描述過那送她進院的女人的長相，所以民警才上報，老趙知道就立刻跟我說了。」

  

  雖說老趙與司正霆都心照不宣沒再提過傅伊伊跟傅菲的關係。

  可這位好不容易僥倖活下來的傅伊伊室友，好像能提供非一般的證據，老趙還是覺得有必要跟進下。

  司正霆鳳眸眯成一道直線，內里暗涌四起。

  「如果她真的能準確描述出傅伊伊說的兇手樣子，對警方追查此案能起到關鍵性作用。」

  五年前傅伊伊失蹤。

  五年後死亡。

  雖說傅菲暫時排除了嫌疑人名單，但毋庸置疑此次南湖拋屍案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警方勢必會繼續追查下去的，室友的出現，等於是給案子偵破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如果這口子奏效的話。

  「說真的，司正霆，你真懷疑嫂子嗎？」莊牧又坐到了床邊，擰著眉頭好奇道，「我怎麼看嫂子都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啊。」

  司正霆薄唇噙著一抹冷意。

  緩了片刻，他取下床頭櫃充電的手機，撥給老趙，「你把那女孩家庭住址給我，改天我帶傅菲登門拜訪。」

  既然那女孩能記得傅伊伊所描述的兇手模樣

  他姑且願意一試。

  等那女孩見過傅菲，一切便明了了。

  傅伊伊聽司機說才知道，別苑尚在修繕中，近日司諾都住在司正霆城中另一處家中。

  她跟司諾回去的路上，下起了暴雨。

  雨水無情地拍打車窗，隔著玻璃傳來發悶的聲響，她的心情也隨著這天色有些壓抑。

  不知道為什麼。

  她從很久以前，就不太喜歡下雨天。

  好像下雨天就註定會發生很多不順遂的事情。

  「媽媽，打雷了。」司諾拉著傅伊伊的手，乖乖地依偎到她的懷裡。

  「別怕，我保護你。」傅伊伊抱著他，用一隻手輕輕拍著他的背部，數著節拍，一下一下，她也怔怔地看著窗外，雨水澆打在窗戶上結成一片片水霧，外面的街景也在視線中漸漸變得模糊……

  巨雷將天空撕裂成兩半，雷聲落地，深夜亦亮如白晝。

  雨水如注般澆進傅伊伊的眼睛裡，她睜開眼被雷電閃過的白光刺得又眯起眼。

  頭疼得像裂開來。

  似乎除開冰冷的雨水外，還有些許黏膩的液體沿著她的腦袋緩緩淌下來。

  她摸了下額頭，一片濕濡，散發著血腥味道。

  她頭上全是血，難怪這麼疼。

  「司諾，老李……」傅伊伊發現自己躺在路上，電閃雷鳴過後，四周黑得有些模糊，只有遠處的路燈忽閃忽閃，她沒看到司諾跟司機，又忽然聽到耳邊的一道年輕男人的悶哼。

  她轉過頭來，看到自己身邊還躺著個男人。

  他的臉上跟白襯衫上全都是血，傅伊伊看不清他的臉，下意識爬起來跪坐在他身邊，邊拍打著他的臉邊說：「你別睡，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四周沒有一輛車。

  司諾跟司機去哪了，他又是誰，怎麼會跟她一起躺在雨泊里？

  太多的疑問闖進傅伊伊的腦子裡，讓她本就四分五裂的腦子快要炸掉，男人睜開眼看著她，尚未來得及說話，遠處一道白光朝著兩人掃了過來。

  那束光逐步拉近，光芒在她眼中無限放大，耳邊的雨聲也隨之變大。

  強光讓她雙眼失了焦，猛然間，她驚醒過來——

  竟然又是做夢。

  她睜開眼看到司諾黑溜溜的雙眼正看著自己，他奶聲奶氣的問：「媽媽，你睡著了嗎？」

  傅伊伊驚魂未定。

  剛才那個夢好真實，那束光是什麼呢？手電不會有那樣強的光亮。

  定了定神，她才摸了摸司諾的頭，朝他淡淡一笑，「不小心睡著了，到了嗎？」

  她看向車窗外，天色已然黑透了。

  老李笑嘆一聲，「雨天路上擁堵得很，車子走走停停，耽誤半天就天黑了，您跟少爺應該都餓了吧，我現在就去請廚房趕緊做晚餐。」

  傅伊伊牽著司諾下車，發現這間院子尤其的黑。

  傭人們打著手電筒迎上來，解釋說：「雨太大把院子裡的燈沖短路，已經安排人來修了，傅小姐跟司諾走路當心些，別摔跤了。」

  聞言，老李趕緊折回車上，把車前燈打開。

  燈光驟亮。

  傅伊伊忽地頓住步伐，她回過頭，目光發直地盯著那束車燈，慢慢的，雙眼睜大……

  是車燈！

  她隱約記得夢裡那束白光接近時，伴隨著陣陣轟鳴，那是跑車的聲音。

  是有人要撞她，還是旁邊的男人？

  這夢境實在太真實了，傅伊伊一身惡寒，雙腿有如灌了鉛般的走不動。

  「傅小姐？」傭人見她不走了，小聲喚她。

  司諾也伸出小手勾住她的手。

  傅伊伊適才回過神來，滲著些冷汗的臉上擠出一抹牽強微笑，「進去吧。」

  她想，她需要預約下心理醫生了。

  不可否認從遇到司正霆起，她就不斷的做噩夢，這些夢還一個比一個真實，每次做這樣一個夢，她都仿佛被車碾過般的渾身筋疲力盡，再這樣做下去，她快要死掉了。

  司諾拉著她的手不鬆開，領著她往樓上走。

  「媽媽，我帶你去看個東西。」他好像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