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給他陪葬

  他的大手如同烙鐵般，灼燙著她的腰與後背。

  推他的手掌落在他胸膛，強有力的心跳沿著掌心傳進五臟六腑，渾身都被他的體溫熨得發顫。

  鬆開她。

  司正霆瞥著她白皙的臉上浮起胭脂般的桃粉色，薄唇滿意地微勾起。

  傅伊伊把頭別到一側，不去看他。

  回家後，她直接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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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諾盯著她飛快的步伐，怔怔地立在玄關。

  「傅小姐臉怎麼這麼紅嗎，是生病了嗎？」傭人經過，看到男人唇邊尚未消減的笑意，笑得神秘兮兮地走掉了。

  司諾被司正霆抱起。

  「你看上去，她今天開心嗎？」

  司諾一時愕然，不知爸爸為什麼這樣問他。

  開心嗎？

  可他沒看到媽媽笑過。

  傅伊伊回房洗了個冷水澡，冰冷的水花沖刷著唇上脖子上的痕跡，罪孽感才減輕許多。

  她想她是瘋了。

  對一個囚禁她的瘋子，竟然也有了感覺。

  夜裡傭人上樓叫吃飯，她直言沒胃口。

  回到飯廳，傭人戰戰兢兢地轉告，男人臉色驟然變得陰沉。

  視線陡然厲轉，客廳角落裡，白天買來價值連城的奢侈品，原封不動地還放在那裡，包裝都未拆開過。

  分明是不喜歡。

  司諾眼看著男人起身上樓，背影都浸滿怒火，他澄澈的眼眸定著半晌沒動，最終屈膝腳踩在椅子上，手肘支著膝蓋，捂著耳朵，閉上了眼。

  傭人急忙過來安撫，「沒事的小少爺，別怕。」

  「王奶奶……」司諾抬眼看王媽，聲音悶悶的。

  王媽心情格外沉重。

  先生跟傅小姐如此的相處模式，對小少爺的病情，又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折磨？

  司正霆兀自拉開她臥室的門。

  房裡沒開燈，她背對著他坐在窗前，戴著耳機聽手機里的歌曲。

  無星亦無月的涼夜，晚風輕拂窗欞。

  桌上的香薰蠟燭燃著微弱的光，在風中搖曳，女人清瘦的一抹殘影照在牆上，於燭火里明明滅滅。

  那是難以言說的孤獨跟寂寞。

  司正霆目光灼在她背後，盯著片刻，無聲合上了門。

  傅伊伊轉頭，皺了皺眉。

  直到耳機里切了歌，她心神一盪，幾乎是飛快地切到下首。

  《慢慢喜歡你》……

  記憶中顧宇濱曾唱給她聽過。

  也是她歌單里唯一一曲聽過兩千遍的歌，倒背如流。

  當初聽來多溫柔繾綣，現在就有多刺耳扎心。

  她俯視著院子，想到那日站在顧宇濱身邊的女人，妖艷嫵媚，氣質冷艷。

  那肯定是眾星捧月，浸在蜜罐里長大的人。

  而她，傅伊伊。

  從有意識後就過著一眼能望到頭的日子，她這沒根的浮萍，後來的校園生活都是她偷來的歲月。

  她在燦爛耀眼的陽光下，撿到了珍貴的寶物。

  落日西沉，她要將寶物歸還。

  顧宇濱從來不是她一人的私藏。

  書房，老式唱片機里流淌著細膩女聲。

  【剛才吻了你一下你也喜歡對嗎？

  不然怎麼一直牽我的手不放…】

  司正霆摘下眼鏡，指骨細長的手指按壓眉心。

  他面前擺著傅菲的體檢報告。

  每處細節足證她的身份。

  十指敲擊鍵盤，他解鎖了電腦中塵封數年的文件夾，隨意打開其中一則視頻。

  短片中的女人，笑靨如花。

  是傅菲。

  和剛才坐在陰影里的女人相同，又不甚相同。

  桌面的手機亮起。

  教授立刻問起，「剛才在實驗，漏接了你的電話，司先生，是找到匹配的血源了嗎？」

  司正霆沉吟，教授從中得到答案。

  他嘆息一聲，「司先生，司諾少爺的病情太罕見，如果不及時找到血源實驗煉藥，他時刻都危在旦夕啊！」

  司正霆嗓音凝沉，「他近來狀態不錯。」

  教授一愣，司先生這話的意思，難道——

  打算放棄治療了嗎？

  司正霆眉間渡著揮不去的陰翳，他扯松領帶，凜著聲問：「除開臍帶血跟親生血緣，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這話問出口，不止教授，司正霆自己都愣住了。

  眼底的煩躁更盛。

  教授憂愁的語氣從那端傳來，「其實不瞞您說，這段時間實驗室研製出了一款靶向藥，但目前還沒投入到市場上大量使用，風險跟副作用也未知……」

  教授話音未落，書房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先生，不好了！」

  傭人聲音都在顫抖，「小少爺吐血暈倒了！」

  司正霆趕到司諾房門外時，看到手足無措站在床邊的傅伊伊。

  「司正霆，我……」

  司正霆寒著臉一把拉開她，拍打司諾的臉，他臉色慘白，毫無反應，他把兒子抱起來，銳利的視線凜厲地掃向傅伊伊。

  她冷汗涔涔，聲音都在哆嗦著，「我什麼也沒做……我只是……」

  「司諾如果有事，你給他陪葬。」

  男人寒潭般深邃的眸夾著冷光掃過來，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像來自地獄的修羅，給她下達死亡通牒。

  傅伊伊亦步亦趨跟上他。

  「滾！」

  她看著他懷中毫無生氣的男孩，聲音里都添了一抹哭腔，「司正霆，讓我也去醫院。」

  他沉沉看她，不說話。

  傅伊伊急得快哭了，她抓住他的衣袖，「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我不說話，不影響你開車！」

  司正霆轉身，上車。

  一小時後，司諾脫離生命危險，推進了安靜的VIP樓層。

  整層樓只有他一個病人。

  走廊里安靜到落針可聞，傅伊伊心松下來，可想到在別苑臥室里的那一幕，她還是心臟突突直跳。

  她隔著虛掩的門往裡看。

  「病人身體素質太差了，切記，一定不能再讓他受到刺激。」醫生臨走前不斷囑咐，男人的臉沉到不忍直視。

  醫生拉開門出來，傅伊伊往旁邊退，腳下一軟差點跌倒。

  「當心。」醫生扶了她一把。

  她慘白的唇微張，「辛苦您了。」

  屋內，男人眼底漫出陰鷙的凶光。

  傅伊伊大著膽子想進去看看司諾，司正霆猛然拽住她的手腕，那力度大到要撕裂她的手跟手臂，司諾躺在床上小小一隻的樣子，在她瞳孔中漸漸縮小，她被他拽進了另一間空病房。

  隔著門，她聽見外面保鏢疏散護士醫生的聲音。

  她看著男人陰沉肅殺的臉，肝膽俱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