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鄭氏

  十五歲的趙嵐身著一身鵝黃色煙羅裙，由丫鬟扶著，款款行來。

  兩年沒見，原本稚嫩的五官已經長開了，一顰一笑，嫻靜溫柔，當真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當年自己和趙家斷絕關係時，趙靈還記得趙嵐哭著求趙老爺不要將自己趕出去呢。

  她一如既往的——會裝。

  趙嵐步步生蓮走到趙靈面前，「四姐，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她連聲音都變了，原來的幼稚童音成了溫柔的女聲。

  她溫聲道：「四姐，這兩年你還好嗎？我們很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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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知道她背地裡做過多少對不起自己的事，趙靈還真會因為這句問候感動一下。

  趙靈心中冷哼了一聲，趙嵐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城府極深，當初若非她從中攪和，自己也不會跟趙家人有這般深的怨恨。

  趙靈：「嗯，挺好的。」

  趙嵐垂眸，「我也挺好的。爹娘也都挺好的。」

  趙靈點點頭，她不欲跟趙家姐妹糾纏，「你們聊，我先走了。」

  趙嵐仔仔細細打量了趙靈的穿著，她身上長裙看起來毫無特點，但是卻是上等的煙霞雲錦所制，烏黑髮絲只用一支珍珠簪子松松綰住，但是那珍珠可是罕有的東海珍珠啊。

  應該是貢品。

  看來自己的四姐發展得很不錯。

  趙寧瞧趙嵐一直望著趙靈遠去的身影，搗搗她，不滿道：「那賤人都走遠了，你看什麼呢？」

  趙嵐說：「三姐，你不是說給爹爹抓藥嗎？藥抓了嗎？」

  趙寧恍然響起，轉身進了店鋪中。

  趙嵐冷笑一聲，自己這個三姐，真是夠笨的，一直喜形於色，難怪不討婆家喜歡。

  倒是趙靈有些手段，只可惜段位還是有點低。

  ＊

  回去的路上，春月瞧趙靈臉色難看，終於還是將心頭的疑惑壓了下去。

  她不過是奴婢，有些不該說的話還是別說了。

  趙靈沉默地望著手中的藥包，思緒不由自主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趙靈六歲，她和母親被人追殺，躲在破廟中。

  夜色濃稠，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破廟的門板被風吹的吱呀響，聲音在雨夜格外恐怖，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笑聲，稻草卷的到處都是。

  趙靈縮在鄭氏懷中，白著臉，哽咽道：「娘親，我怕。」

  鄭氏自己也心驚膽戰的，她安慰趙靈，「靈兒不怕，待會風雨就過去了。」

  趙靈打了個哈欠，望著狂風中稍進來的雨線，「娘親，我好累啊。」

  「那娘親給你唱童謠。」

  鄭氏抱緊了趙靈，左手有節奏的拍動，「編花籃，編花籃，花籃里廂有小囡，小囡名字叫秀蘭……」

  「轟——」

  悶雷炸響。

  昏昏然欲睡的趙靈睜開眼睛，鄭氏突然捂住了她的嘴，緊張道：「囡囡，別說話。快去供桌下躲著。」

  鄭氏推著她，心念一轉，「不行，這很容易被發現。」

  她急促地催趙靈：「去佛像後面躲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別出聲。」

  嘩啦啦雨聲中傳來馬兒嘶鳴聲。

  年幼的趙靈茫然地點點頭，她剛藏好，但見一群黑衣人帶刀從雨夜中闖了出來。

  他們帶著一身風雨，殺氣騰騰，將鄭氏從圓柱後面拽了出來。

  為首的男子抽出長劍，劍影從地上閃過，牆壁頓時濺出一道鮮血。

  趙靈死死咬著手背，似乎要把肉生生咬下來，她驚恐欲絕，整個人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