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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打個前站

2024-09-19 03:54:39 作者: 花下一壺酒

  同是人族聯軍北海出兵的這一天,禮官洲的南部的江湖中,那座五品仙門茱萸山,以及春容國含山城中霽雲山,兩座山在一天之內被連根拔起。

  這場毫無先兆的征剿鋤奸,是由中土神洲臨淵學宮親自下的令,再由承雲帝國和禮官洲這兩座在禮官洲唯二的三品仙門親自領軍,帶著幾乎小半洲的仙家勢力,在茱萸山與春容國幾乎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發難,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將這兩座人族內奸仙門全數剷除。

  茱萸山與春容國這兩座勢力,在中土九品制中的品秩次序都不是很高,而且很多年都不曾向中土提過想要升一升品級的訴求,就那麼平平淡淡呆在禮官洲,從不露頭,也沒有任何意圖揚名的舉動,是正兒八經的岌岌無名之輩。

  但是,當承雲帝國與敦煌城聯手率領江湖對其發難的這一天,這兩座連四品都沒到的仙門勢力,卻在眨眼之間冒出了六七個十一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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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家底甚至都已經超過了普通的三品仙門,要是再湊足一些其他的條件,他們甚至能在中土神洲占一片地方,坐穩諸子之一的位置。

  可偏偏就是這麼大一份家業,茱萸山和霽雲山卻甘願縮頭,委委屈屈蹲在禮官洲南部的那片百國江湖的淺灘之內,悄無聲息蟄伏了成百上千年,就為了在將來可能的某一天,給天門之外虎視眈眈看人間的神族開天門。

  雖然同樣都是開天門,但不同的開法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楚元宵與趙繼成兩個人心知肚明、如有默契地準備開門,一個準備用劍,一個準備遞拳,但只會是在準備完全之後才去做,而藏了一大堆家底卻悄無聲息蟄伏的茱萸山和春容國可就不一定了。

  當初趙繼成從長安城離開之後去了一趟禮官洲南部,分別看了眼那兩座山之後就折返去了一趟中土,在諸子百家山門之外都轉悠了一圈,目的之一就是將當初他爹趙裕捨命藏下來的那個秘密,有意無意全數透露給了中土諸子。

  趙家子那一趟中土之行,成功讓臨淵學宮盯上了禮官洲那兩個不起眼仙門,隨後在中土銅雀樓與風雪樓兩座三品仙家悄無聲息盯梢了數年之後,才有了今日這一場兩座三品帶著半洲之地一起動手的圍剿。

  當然,明面上是承雲帝國與敦煌城動的手,但暗地裡其實還有風雪樓,主事之人則正是留在鹽官鎮看著天策府家門的知事長老,風雪樓如今的代樓主韓元賦。

  風雪樓是做殺手買賣出身,除了那位曾經的樓主魏臣去了北海,跟著墨千秋一起身死道消,剩下的樓中殺手包括那位紅蓮祭酒,也包括那位剔骨刀,幾乎都在這一天出現在了那片百國江湖。

  一暗兩明三座三品同時下手,可見臨淵學宮對那兩家人族叛臣的重視,也可見銅雀樓與風雪樓的功夫之深,動手之前就將對方的家底有多少全給探了個底朝天。

  一場同時動手的大戰,比北海羅酆山以南的那場大戰也不遑多讓。

  承雲帝國隴右道大行台麾下諸軍通過那座通幽大陣去了酆都,而承雲新帝李琮則親自領著帝國另外一半的家底去了禮官洲南部。

  這一場大戰,承雲帝國掏空了全部的家底,連萬年都不曾出過長安城的神策軍都離開了京城親赴戰場。

  李玉瑤一家在這一場大戰之中不遺餘力,除了還在鹽官鎮開飯莊的李開元夫婦,小一輩的三兄妹全部親臨戰場,還搬空了整個承雲帝國,就是為了給他們那進門了一半的女婿撐腰長臉。

  ……

  兵人楚元宵帶著李玉瑤追堵魔尊劍靈,停步的那一刻其實剛剛好就在禮官洲,好巧不巧就在百國江湖的上空。

  兩人說完了話,低下頭來時就剛剛好看到了春容國的戰事即將落幕,那幾位藏在這片淺灘之中的十一境,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人試圖逃命卻被突然從虛空中現出身形的楚元宵兩人堵了個正著。

  一位亡命逃竄的十一境大修士,逃命路上卻被人攔住了去路,自然不會客氣,順手就是一堆仙家符籙,開山符、破障符、太歲符、驅鬼符…各種各樣五花八門,不管有用沒用全被一股腦掏了出來,可見這位幾乎嚇破膽的十一境,此刻已經亡命到了何等地步?

  楚元宵領著李玉瑤從虛空中現身,白衣姑娘對於這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巧合也有些意外,倒是楚元宵依舊面無表情,好像也沒有什麼意外的意思。

  從化身兵人的那一刻開始,他已經徹底斬掉了情緒一類的東西,笑無笑意,意外就更不用提了。

  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符籙迎面砸過來的那一刻,提劍在手的楚元宵一瞬間將白衣姑娘拉到身後,同時瞬間抬手,直接朝著對面的符籙之海一劍斬出。

  平平無奇的一劍,甚至沒有劍光或是劍氣出現,但是對面那個慌不擇路的十一境此刻掏出來的數千張符籙,都被他一劍破之,全部在剎那間化為了飛灰。

  那個逃命的十一境,在這一劍過後瞬間心如死灰。

  雖然十一境的劍修靠加境是加不到十二境去,可每一位十一境大劍仙都會是天下戰力排名最前的那一波,這是江湖共識。

  人族九洲在最近的數千年間,從未有新的十一境劍修出現,所以四大劍宗傳承萬年也永遠只有四個。

  四位劍宗祖師爺,加上一個從不離開嘉陵關的大劍仙元脩,這個數目一共也才不過五個而已,後來龍泉祖師歐劍甲在東海之東戰死之後,其實就只剩了四個。

  但很明顯,眼前這個十一境的大劍仙,卷不是僅剩的那四位之一,那自然就是人族偷藏起來的家底了?

  這位徹底失去了逃生希望的十一境,在數千張符籙被斬滅的那一刻,直接放棄了逃命的打算,看著對面這位突兀出現、面無表情的十一境大劍仙,突然慘笑了一聲,「想不到你們為了這一戰,竟然連藏在暗中的壓箱底都掏了出來,還真是讓人倍感榮幸!」

  楚元宵聞言搖了搖頭,又看了眼身側遠處的某一片看似無人的雲頭,平平淡淡回了一句,「巧合而已,你還不夠格讓我特意來堵你。」

  那個十一境聞言微微一愣,順著楚元宵的視線也看了眼那片雲頭,但那裡確實空無一物,只有一片緩緩飄蕩的白雲。

  但下一刻,一個撐著一把紅色油紙傘的紅衣俊美年輕人便突然出現在那片雲頭之上,但他似乎同樣不怎麼在意那個被攔下的十一境,反而轉頭看著那突然出現的一男一女,笑意莫名道:「喲呵,想不到多年不見,樓主如今都到了如此地步了?」

  楚元宵看了眼這位隱身暗處的紅衣年輕人,搖了搖頭平靜道:「我應該認識你嗎?」

  紅蓮祭酒聞言一愣,隨後微微眯眼細看了年輕人一眼,似乎是沒有明白這個傢伙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冷漠,而且他其實很有自信,不認為楚元宵會忘了自己這個報信人。

  白衣姑娘李玉瑤在這一刻從楚元宵身側現出身形,看著紅蓮祭酒緩緩道:「前輩見諒,他現在已經不記得任何人了,所以可能忘了你們有過什麼交集。」

  李玉瑤其實同樣不認識這位風雪樓排名第三的天字號殺手,但能從對方的反應和言辭中聽出來某種東西,所以很貼心地幫心上人解釋了一句。

  紅蓮祭酒聞言有些意外地微微挑了挑眉。

  北海的事暫時還沒有傳回九洲,所以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看年輕人的這個架勢,他多少能猜出來其中必然發生了某種了不得的大事,否則這個如今的風雪樓主不可能是這麼一副尊容,也不會是這麼個反應。

  不過,紅蓮祭酒其實也不怎麼在意這些,他當初在小鎮時曾對楚元宵說過,他不殺他是為了看一齣好戲,如今倒是確實挺有意思的,這就算不枉費他當初那一趟鹽官之行了。

  雙方之間並不算熟稔,加上楚元宵如今也不認識人,所以紅蓮祭酒轉頭看了眼那個被晾在一邊的十一境大修士,隨後笑著對楚元宵道:「怎麼說,你來處理還是我來?」

  楚元宵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平平淡淡看了眼那個臉色難看的十一境,但開口說話卻是對紅蓮祭酒說的,「你們所有人在我眼裡都沒有什麼差別,所以我沒有必須要殺他的理由。」

  紅蓮祭酒聞言笑了笑,語氣莫名道:「叛離人間,私通神族這種事,難道不算理由?」

  「叛族」兩個字出現的這一刻,楚元宵才終於微微眯了眯眼,重新開始審視那個十一境大修士,「在我眼裡,你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我沒有必須要殺誰的理由。」

  說著,他回頭看了眼身側稍後半步的白衣姑娘,這才道:「但是既然你與神族有瓜葛,那麼你就出現在了我必須要殺的範圍之內,這個理由你有沒有意見?」

  那個十一境聞言臉色一變,他雖然沒有聽懂眼前這個突兀出現的攔路者話里的意思,但他聽懂了自己被一位十一境的大劍仙盯上了。

  「人間私情太多,即便是聖人都逃不過親疏有別,我們只是希望神族能還人間一個清淨太平,這又有什麼錯?」

  楚元宵對於對方這個理由,依舊並未表露出任何的情緒反應,只是平靜道:「你的理由在你眼裡當然是對的,但不代表它完全沒有問題,屠滅眾生和清淨太平之間並不是等同的,你們的信念不應該帶上其他人,這對他們並不公平。」

  「公平?」那個十一境此刻大概是也徹底豁出去了,也沒有想著繼續逃命,冷冷道:「你在人間提公平?人性之中有這兩個字嗎?強者恆強,弱者固弱,所謂公平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與欺騙,與鏡花水月,自欺欺人何異!」

  楚元宵看了眼那個已經逐漸開始有些歇斯底里的十一境,想了想之後倒也沒有反駁他的話,反而是先點了點頭,隨後才道:「有情眾生確實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但這並不是無情者可以屠滅他們的理由,即便沒有絕對的公平是事實,但同樣也不是強者隨意欺壓弱者的理由。」

  說完了一段,楚元宵又突然搖了搖頭,「教化並不是我的任務,我也並不是來與你講理的,你既然出現在我必殺的範圍之內,那麼你就可以死了,自裁還是我動手,由你來選。」

  那十一境聞言哈哈大笑,狀若癲狂,指著楚元宵滿臉瘋魔,「剛說完強者不能隨意欺壓弱者,你就讓我選怎麼死?這就是你的公平?」

  說著,這位十一境猛地開始鼓盪一身修為,但並不是準備出手,而是想要直接自爆,「十一境大劍仙又當如何,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本事夠不夠擋住一個十一境的搏命自爆!」

  楚元宵看了眼那個已經喪失理智的十一境大修士,隨後乾脆也沒廢話,一劍橫斬,連帶著那十一境大修士所在的那片虛空全部斬碎,然後直接將之送到了天外。

  雖然那大修士體內元嬰被一劍兩斷,但最終還是爆裂開來,可那股由此而來的靈氣風暴卻只能在天外肆虐,對人間毫無影響。

  這一手輕輕鬆鬆的劍斬,看得那位風雪樓紅蓮祭酒都眼角有些抽搐,人家一個堂堂十一境大修士的玩命手段,卻被這傢伙面無表情隨手一劍就給送到了天外,果然三徑同修的十一境劍修是真他娘的霸道!

  李玉瑤看著這一幕也不免有些愣神,她心裡更清楚,自家師父同樣也是十一境的大劍仙,可她肯定沒有這樣的能力。

  一個十一境自爆雖然也不至於直接傷到那位西河女子祖師,但應該也不可能在一劍之間就把人送到天外去,那畢竟也是一個十一境!而且順手一劍就切割了一片空域,還將之送到了天外,這種能力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這一刻,天上三人反倒是出劍的楚元宵最為平靜,他本身就已經沒有情緒一說,出手的那一劍就跟砍瓜切菜一樣,完事之後也沒有自得或者是欣喜之類的說法,平平靜靜隨手而為,連給對方再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給。

  做完這一切,楚元宵也沒有久留的意思,更沒有搭理那個一臉興味的紅蓮祭酒,只是轉過頭看了眼身後的白衣姑娘,問道:「你還有別的事要做嗎?」

  李玉瑤聞言看了眼地上,畢竟她的皇兄還在那裡,想了想之後問道:「你不相信任何人,那你能放心我去見別人?」

  楚元宵聞言搖了搖頭,「在我視線範圍之內就可以。」

  這話說得平靜,但意思顯而易見,只要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就能保證她不被旁人傷到。

  李玉瑤輕輕點了點頭,「那就好,我去跟皇兄說句話,之後我們就離開這裡。」

  ——

  中土神洲,臨淵學宮。

  三教祖師爺們很多年都沒有親自降臨過這座諸子共議之地,但今日卻成了最近千年來的第一次例外。

  偌大的碑林,今日卻有些冷清,因為那一幫坐而論道的各家聖人都已經乖乖出了碑林的院門,將整座論道之地留給了站在人間最頂峰的三位十二境。

  至聖先師似乎每每到了碑林這樣的地方,就很愛在一塊塊石碑之間轉悠,當初在儒家學宮的那座碑林中便是如此,如今在臨淵學宮的碑林中亦然。

  看一看那些出自各家讀書人的手筆,雖然不一定與儒門的說法一樣,有些甚至是背道而馳,但這不妨礙這位儒門最大的讀書人對人間才氣的讚嘆,

  繁花似錦,百舸爭流是好事,只要讀書人能做到心性純良,那麼只是認知上的差別,其實並不影響什麼。這一塊塊碑文,都是人間傳承無數年積攢下來的家底氣運,是當之無愧的好東西。

  道祖如今走到哪裡都是靠兩條腿了,他座下那位青牛神獸從當初跟著楚元宵進了雲夢澤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出來,但一身青袍的老道士對此並不在意。

  以前他走到哪裡都是騎在青牛的背上,有時候是吹笛的牧童形象,有時候是手捧書卷的讀書人,也有時候是昏昏欲睡的耄耋老人,但無論在哪裡,好像都是一人一牛的賣相。

  但如今沒有了座下青牛,這位道門祖師爺也同樣還是能甘之如飴,一點都沒覺得老牛離家出走有什麼問題,平心靜氣不疾不徐也不催,任那個多年老夥計高興就好。

  此刻,道祖就坐在那位閉目打坐的佛祖對面,笑眯眯看著老和尚念經,一聲聲自帶韻律的佛經念誦傳入耳中,身周則是一朵朵蓮花在旋轉往復,看起來像是佛道融合,又像是佛道鬥法。

  佛祖從進入碑林之後,分別與至聖先師和道祖見了禮,然後就盤腿坐在了諸子論道之地的某張蒲團上,閉目念經,朗朗上口,朵朵金蓮從老和尚身側生發,然後扶搖直上入雲海,染得漫天雲霞金光燦璨,氣象萬千。

  今日是這三位祖師爺在十萬大山外見了一面之後,第二次重新聚首。過往無數年間幾乎沒有發生過一次的場景,在最近短短几年間已經發生了兩遍。

  北海之戰落幕,禮官洲那邊的大戰也徹底結束的這一刻,坐在論道之地笑眯眯看佛祖念經的道祖,終於轉過頭看了眼那個在碑林中轉悠的老書生,笑道:「你那門下徒重孫都已經打了兩架了,你這當祖師爺的還打算在這裡閒逛多久?」

  這三位十二境對人間的理解和認知,超過了人間的所有人,對於他們而言,九洲四海發生的所有事,大概都不需要他們親自去看,就能很容易知曉前因後果,歷歷在目。

  只不過對於這三位而言,人間有些事都是他們自己該經歷的劫數,所以既沒有強行插手的必要,也沒有必須要改換的說法,所有事只要不直接涉及天幕之下整個人間的安危,那就都是人間該有的輪迴。

  這輪迴二字,包括了綿延數年至今的人間大戰,也包括了不止人族在內的人間各族紛爭。

  今日三人聚首在臨淵學宮,最重要的目的自然是幫他們那些打架的後輩們掠陣,防範他們在戰場上一招不慎,直接放了神族降臨人間,畢竟那才是人間真正的禍患。

  當初在鹽官鎮,放任劍靈摩羯被墨千秋帶離九洲去往酆都是三教的默許,後來的很多事包括墨千秋扔了很多分身,在九洲四海人魔鬼妖各族之中,其實都在這三位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他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些看見了當作沒看見,有些沒看見的也不去細究,其實就都算是默許。

  時勢造英雄一類的說法在人間有很多種,世上劫難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後就必然會有人站出來力挽狂瀾,這在萬年前被驗證過了。

  所以這三位在某種時候放任某些事發生,就是相信會有那個該出現的人出現,而他們這些人間鎮守者只需要在該幫忙的時候幫一把就可以了。

  至聖先師聽著道祖的問話,笑呵呵從碑林中走出來,緩步走到了兩位老友盤坐的那片論道之地,也找了一張蒲團坐下來,這才笑道:「後輩們爭氣一些,自然就省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太費心,這是天大的好事,又何必非要勞心勞力一定插手嘛?」

  道祖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又轉頭看了眼還在閉目念經的老和尚,笑道:「大師天天念經,聽著就挺能讓人平心靜氣,也不知道貧道有沒有機會去靈山好好住上個三年五載,與各位佛門大德討教一番佛法?」

  佛祖被如此一問,誦經聲才終於有所停歇,緩緩睜眼看了眼對面的老道士,緩緩道:「佛門空空,萬法皆空,道祖駕臨,空亦是空。」

  老道士似乎對老和尚的這個說法很感興趣,說話前還看了眼老書生,隨後才笑道:「那不如咱們都動動手,把你們靈山,我們崑崙墟,還有儒門那座文廟全部都搬到一起,看看能不能論出來些新說法?」

  「阿彌陀佛。」

  佛祖雙手合十佛唱一聲,隨後轉頭看了眼北方的天幕,數十萬里之外就是那座龍脈聚首之地的雲龍山,有個年輕人正在盤旋的山道上緩緩遞拳上山,一拳又一拳,拳罡炙盛,力透千鈞,距離真正的山巔幾乎只在一步之遙。

  「若是有緣,你我三人都能看到最後的結局的話,老衲請二位施主靈山一住,自然不在話下。」

  至聖先師聽著這兩位老友在這裡混著閒聊的打機鋒,不由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站起身來看了眼禮官洲的方向,那裡有個年輕人正站在某處山巔,面無表情看著一個小姑娘與他的哥哥說話。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路要走,但開天門這樣的事,過了萬年到如今,也該到了我們這些老傢伙為人間先探一探路的時候了。」

  道祖聽著至聖先師如此說,笑著抬頭看了眼天幕,那隻海碗背後,正有無數雙冷冰冰的眼眸正在看著人間。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由貧道先來打個前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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