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崑崙門前三掌教
2024-09-19 03:53:22
作者: 花下一壺酒
小白道長最近這些天又開始在五方亭那邊算卦了,不管卦算得準不準,說話是說得真好聽,但凡來卦攤算卦的,不管是哭著來還是笑著來,最後都只能笑著走,區別只在小笑和大笑而已。
小鎮上最近回來了很多少年人,朱氏家主嫡子朱禛,柳氏長女柳清秋,陳氏嫡子陳濟,三年前春分夜那一場大戰過後,一大堆少年人離開小鎮去往天下各地仙門,如今也算是衣錦還鄉了。
如此一來,韓記食鋪柳掌柜這些天就一直有些不大高興,畢竟他家韓元賦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當初儒門亞聖曾一手抹掉了小鎮上普通百姓關於甲子之約的記憶,所以柳掌柜不記得自家兒子離鄉是做什麼去了,但看著同時出鄉的很多少年人都回鄉了,可她還是沒見到兒子韓元賦的面,自然就是不太高興。
小白道長向來眼色極佳,看著生意極好的韓記食鋪柳掌柜悶悶不樂,所以隔著一整座五方亭十字,話里話外開始遙遙朝那位女掌柜吆喝生意。
「算天算地算人間,遊子歸鄉一卦還。貧道算卦不要錢,三塊糕點算一天。」
小白道長吆喝的聲音極大,就算是柳掌柜耳朵背,都不可能聽不到這像是和尚念經一樣的隔空吆喝。
所以沒過多久,街對面擺攤算卦的小白道長卦攤前,果然就有了一位女施主,還真就是提了三塊食鋪的糕點來此,要算自家兒子何時歸鄉。
小白道長能言善辯,眼見這位女掌柜真的來卦攤前算卦,立刻笑眯眯一臉高興,哈哈樂道:「果然柳掌柜向來就是有一副好眼光,心有所求就確實該到小道這裡算上一卦,保你心想事成,大吉大利!」
柳掌柜倒是也確實聽說了這位小白道長有點神神怪怪的手段在身上,所以此刻聽到這位小道長在這裡自誇,她也沒有反駁,只是笑道:「聽小道長方才的吆喝,想必是知道我要算什麼卦了?」
白生哈哈一樂,擺擺手笑道:「知道知道,這如今都有這麼多少年人回鄉了,想來柳掌柜就是想問一問韓公子什麼時候能回鄉嘛。」
柳玉卿聞言挑了挑眉,將提在手中那三塊糕點放在了白生面前的卦攤上,道:「那就勞煩小白道長幫忙算一算,我家那小子啥時候能回家?」
白生笑著點了點頭,抬起手來掐掐算算,然後又抬頭看了眼對面眼神關切的柳掌柜,然後再次低下頭又算了一會兒,這才笑道:「小道算來,韓公子如今在外鄉那是大紅大紫,風生水起,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衣錦榮歸,只是…」
白生裝模作樣神神叨叨了半天,突然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眼柳玉卿,這後半句很順理成章地停了下來。
柳玉卿正聽得高興,眼見小白道長話頭一個轉折突然停了下來,不免有些急切,「只是如何?」
白生有些愁眉苦臉般嘆了口氣,「只是這天道有常,柳掌柜幾年前欠了旁人的人情,到了如今還沒還上,所以這劫數就得應在韓公子身上,堵了他的回鄉路,遲遲回不了鄉啊…」
白生說著話,還有些可惜一樣嘆氣又搖頭,怎麼看都是一副急人之急的表情,那叫一個誠懇。
柳玉卿有些意外,更有些驚疑,眯眼看著面前這個道士,「我欠了旁人的人情?小道長莫不是在危言聳聽吧?我怎麼不記得還有欠人情這麼一回事?」
柳掌柜是個精明人,向來都是一毛不拔的個性,萬事算盡,這欠人情的事她自然不可能不記得,所以此刻聽到眼前這道士如此說話,她就開始懷疑這位小道長怕不是招搖撞騙來了。
白生聽見柳掌柜如此說話,立刻從卦攤後面一蹦老高,指著柳掌柜滿臉委屈道:「柳掌柜你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北靈觀的道士向來都是以誠信二字走江湖,從來不做騙錢的事,柳掌柜你如此說話,可是要得罪我家祖師爺的!」
北靈觀是天師府門下道觀,祖師爺自然就是道祖座下四位記名弟子之一的那位初代大天師。
本尊是道門三掌教的北靈觀主白生,此刻大呼小叫說出來這麼一句,保不齊還真就能傳到那位天師府掌教祖師爺耳朵里去。
柳玉卿此刻倒是不知道眼前這位說出來這麼一句,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她反倒是更加懷疑眼前這個快要把「裝腔作勢」四個字全寫在臉上的小道長。
「那小道長不妨說一說,我欠了什麼人的人情沒有還?」
白生聽著柳掌柜說話這麼給面子,立刻一改大呼小叫的做派,眨眼間重新蹲回卦攤背後,笑眯眯道:「好說好說,柳掌柜貴人多忘事,小道如今既然收了掌柜的算卦錢,自然就該替施主排憂解難不是?」
說著話,他提起卦攤上那三塊糕點放在手中掂了掂,順手又從懷裡掏出三枚銅錢在另一隻手裡,左右打量了一番後得意揚揚道:「當年楚施主出門時掏了一副卦象的錢給小道,如今又收了柳掌柜的卦錢在手,這天道輪迴因果循環,里外里兩頭都能賺錢,小道還真是個助人為樂的得道高人嘞!」
……
石磯洲雲林宗。
如今還在封山門的四品雲林宗,因為跟那位身形富態的范老掌柜做了樁買賣,雖然門下弟子依舊因為忌憚蘇三載其人的威勢而不敢出山門,但有了雲海間的買賣消息傳遞,他們就多多少少還是能知道一些江湖事的。
那個曾經在小鎮因為被搶了一身水韻而大道斷頭的少年人,因為東海斬了龍君的那一戰而成了天下名人,消息傳得沸沸揚揚,自然很快就傳進了雲林宗之中,但這在雲林宗眼裡就實打實是個喜憂參半的消息。
蘇三載當初跟雲林宗負責談買賣的章錦淮說過,他這個徒弟有朝一日要去雲林宗算帳,等算完了之後就能開雲林宗的山門。
如今那個大道斷頭的泥腿子不知為何續上了修道路,雲林宗就確實有了重開山門的機會,這自然是個好事,可已經沒了一半家底的雲林宗如今還要等著那個有了斬東海龍王之功在身的少年人來登山算帳,保不齊還得再搭上另一半家底,這就又確實不是個什麼好消息了。
喜憂參半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的雲林宗上下,如今也算是心緒繁雜,多有愁苦。
後山雜役峰。
當初進了雲林宗之後就被貶入雜役籍中的韓元賦,因為章錦淮曾給了他一本仙家修行的入門秘籍,如今也已經是修行中人了,還因為當初在小鎮得了一份水韻在身,修為進度實不算慢。
但是這個少年人不知道是因為記恨雲林宗當初的薄待,還是心底里有什麼別的算計,總之他那一身已經進了練氣六境神海的修為,並沒有跟其他人展示過,整個雲林宗上下,大概也就只有章錦淮一人知道一些隱隱約約的內情。
這位姓章的仙家貴公子也是個古怪人物,雖然多少猜到了一些那個每天挨揍的韓家子有修為在身,只是每日裡寧可挨揍也要藏拙,可他還真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連自家那位擔任雲林宗傳法長老的老祖宗都沒有透露過半分消息。
兩人好似極有默契一樣,真就把整個雲林宗上下,瞞了個十成十。
今日的雜役峰上,章錦淮又一如往日登山來給那個挨了揍的韓家子送金瘡藥。
韓元賦有五境神海的修為傍身,所以如今雖然依舊會被揍得鼻青臉腫,雖然為了藏拙不還手,不能以牙還牙,但其實已不再會因為普通的拳打腳踢而傷及內腹,皮外傷也是一夜過後就能好得七七八八,然後裝模作樣等著第二日再舊傷添新傷。
韓元賦照舊坐在崖畔,聽到身後那個算是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也不回頭,只是看著崖外雲海,聲音清淡道:「你其實也不用定時定點來送這金創藥了,我是怎麼回事,想必你應該也猜到了。」
章錦淮手中提著一隻瓷瓶,施施然蹲在了韓元賦身側崖畔,同樣看著崖外雲海,滿臉玩味道:「我現在其實是有些好奇,你當初跟著我們來這雲林宗,到底是算你借了那位蘇先生的勢,還是算那位蘇先生借了你的機?」
韓元賦聞言訝然,轉頭看了眼章錦淮這個雲林宗真正的聰明人,故作驚訝道:「這話怎麼說?」
章錦淮轉頭看著韓元賦,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自始至終都沒有露真容,我現在也不太確定你到了哪一步?四還是五?」
韓元賦笑著聳了聳肩,反問了一句,「很重要?」
章錦淮笑了笑,並未將手中那隻瓷瓶丟給韓元賦,反而是順手將之丟到了崖下。
五境的韓元賦如今已經不需要這個東西了,他之所以還要按時按點送過來,不過就是為了幫這傢伙掩人耳目而已,畢竟這姓韓的身上那些傷好得越來越快,沒點什麼緣由,就很容易讓人懷疑他有修為在身。
章錦淮順手丟了瓷瓶之後,這才學著韓元賦先前一樣聳了聳肩,有些感嘆般搖頭道:「也不是特別重要,只是我以前覺得你確實是被那位蘇先生逼迫,所以才不得不來我雲林宗遭罪,可現在看你這風生水起的架勢,我突然又覺得,好像是我雲林宗被你們給算計了,這一手苦肉計演得實在太真切,當真是騙得我們這些傻子團團轉啊。」
韓元賦被章錦淮這一句給逗笑了,挑眉看著這個仙家貴公子,道:「我自己都不太敢信的事情,你又是怎麼想出來的?」
章錦淮蹲在崖畔,大概是雙腿有些發酸,所以乾脆就身形往後一仰一屁股坐了下來,雙腿搭在崖外,半躺著看向雲海。
「雲林宗當初跟什麼人做了那樁買賣,所以去專門針對的那個姓楚的傢伙,想來你應該已經踅摸得差不多了吧?」
韓元賦可有可無般點了點頭,「其實這事應該已經不重要了,我估計楚元宵那傢伙應該自己都已經猜到了。」
章錦淮點了點頭,「這個事確實不重要,但重要的是,你都已經混到一個雜役的地步了,卻還能在我堂堂四品仙門之中挖出來這種秘密,就你這個見微知著的本事,我還真是有些心驚,也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給宗門挖了你這麼個妖孽回來。」
他轉頭笑看了眼韓元賦,道:「看來我當初說你腦子好使的那句話,倒是真有些未卜先知的意思了。」
韓元賦對此不以為意,反倒是同樣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這個吊兒郎當的仙家公子,不解道:「我其實也一直有些不太明白,你從回了山之後好像也有些不大一樣了,能說說你這又是個什麼路數嗎?」
當初在鹽官鎮時,章錦淮這傢伙確實當得起「囂張跋扈」四個字,怎麼看都是個有些城府在胸的紈絝子弟,可等到他回了山門之後,反倒成了這座仙門年輕一輩里最謹小慎微的一個,在對待韓元賦的這件事上,也成了這座四品仙門上下最特殊也最聰明的一個。
「因為害怕啊。」
章錦淮看著崖外雲海,目光悠遠,緩緩搖頭道:「當初設計姓楚的那傢伙,雖然是接了宗門給的任務才如此,可其實我心底里也沒覺得他會如何。」
這位仙家貴公子此刻表情看起來,像是有些後怕,又像是有些感嘆,「可我怎麼都沒料到,那一場算計過後,不僅搭上了我雲林宗半數家底,還連累這座四品仙門差一點就封山封到地老天荒…」
他轉頭看了眼韓元賦,感嘆道:「你再看現在,我們都以為那傢伙大概活不過二十歲,結果人家不僅走上了修行路,還跑到東海去斬了堂堂的東海龍君,這種事要是放在三年前,又有誰能想得到?」
「我要是再不知道長記性,那跟山底下那幫還在等著揍你一頓找樂子的蠢材有什麼區別?」
韓元賦聽著章錦淮說了這麼一大堆,不由有些意外地笑了笑,「所以你從重回山門那個時候就開始改頭換面,就是因為這些?」
章錦淮笑了笑,「好歹算是出了一趟門,也算見過了天下英雄,要是還不知道開開眼,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我這腦子不就白長了?」
章錦淮說著話,又側過頭看了眼韓元賦,「我有時候也會想,你們這最後一批甲子之約的修道種子,其實根本就不算是換給了天下宗門,而是在小鎮開門的那一刻早就被籌劃好了,就是為了應對眼前這一場天下之爭吧?」
韓元賦聞言淡淡搖了搖頭,「有些事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被關在這座山門裡之後,很多事就都只能靠猜,你前面說那位蘇先生跟我之間算是誰借誰的勢,這個事現在也同樣只能算猜測,做不做准就只能等到有朝一日楚元宵那傢伙來登山,我才能真正求證了。」
章錦淮點了點頭,隨後從崖邊起身,轉身開始往山下走去。
韓元賦依舊坐在崖邊,也沒有出聲相送的意思,兩人像是都習慣了這種見面不打招呼,要離開也不用言辭道別的說話方式。
章錦淮在臨拐進山崖邊那條山道,身形消失不見之前,才轉過頭看了眼崖邊開始打坐的那個同齡少年人,淡淡道:「你現在應該也算欠我人情了吧?」
韓元賦並未回頭,只是抬起一隻手朝身後擺了擺,輕笑著回道:「放心,如果事情真像我們猜的一樣,到時候我會記得幫你們跟那傢伙說幾句好話的。」
——
楚元宵回到小鎮的時候,李璟跟餘人兩個已經把一間飯莊張羅了起來。
李璟這個大行台尚書令,在涼州那邊當甩手掌柜當得理直氣壯,跟餘人一起開飯莊倒是挺上心,找鋪面這些事全是親力親為,忙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至於開店面的錢當然是楚元宵來出,從鎮西雲海間那邊的帳上支就成了,李璟早就跟雲海間那邊的掌柜混熟了,現在走到哪裡都是頂著「楚元宵小舅子」的頭銜,招搖過市,與有榮焉。
這間還沒有掛上店門牌匾的飯莊,負責掌廚的是跟那位山間酒肆女掌柜學了半年廚藝的青玉,負責看帳的是跟著楊帳房學了半年記帳的青霜,而餘人則開始重操舊業,成了肩頭搭半截抹布的飯莊小二哥。
再加上一個每天都來捧場的少年親王,一間不算很大的小飯莊,被他們三個操持得有模有樣,還真就有了些好買賣的架勢。
白衣大劍仙帶著徒弟回返小鎮,兩人都有些意外地看著這間開在少年家門不遠處的飯莊。
李乘仙側過頭笑看了一眼楚元宵,「看起來,這是等著你回來給這買賣鋪子起名字?」
楚元宵則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倒是也想當幾天掌柜的,可這去了一趟長安城,運氣不好又給自己找了一趟江湖路回來,這當掌柜恐怕也只能是當甩手掌柜了。」
李乘仙笑著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莫名有些好笑般挑了挑眉,「我倒是覺得,你那個遊手好閒的小舅子是真聰明,想方設法給你弄出來這麼一間飯莊,保不齊還能起一點別的作用。」
楚元宵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師父,但想了想之後也沒多說什麼,有什麼別的作用他大概能想到,但是這個事到最後也還是只能交給李璟去辦了。
楚元宵並未在小鎮呆多久,飯莊的名字也還是沒掛上去,但他這一趟回小鎮,卻把飯莊裡的大廚跟帳房兩個人全帶走了,只留了小二餘人一個人蹲在飯莊門口愁眉苦臉。
公子真是不當人,小的剛剛置辦起來的家業,你這當掌柜的不說出點力也就罷了,這咋還一回來就開始拆房梁立柱毀買賣嘛!
——
中土崑崙墟。
三掌教陸春秋最近幾日雖然久出方歸,但一直都不愛呆在山上,反而是一直蹲在堂堂一品山門的那座挺拔巍峨的山門前,找了塊長相不錯的山石當成座下神獸,天天蹲在上頭。
一身道袍瀟灑飄逸,纖塵不染,頭戴蓮花冠,每日裡手捧一把瓜子蹲在山石上,翹首以盼那個來自禮官洲的少年人。
崑崙墟門下道官每日裡都會有很多人從這座一品山門下進進出出,看著自家這位自封「掌律」的三掌教像是個閒極無聊的二混子一樣蹲在那塊奇形怪狀的山石上,雖然人人心中奇怪,可到底是沒人敢上去摸一把老虎屁股。
大掌教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少現身人前,二掌教醉心道法常年閉關,唯有這位三掌教最像是個沒事人,除了偶爾出趟遠門消失幾天,剩下的時候就天天都在崑崙墟的各處福地洞天、山上山下四處閒逛。
要說這位三掌教脾氣好,那也確實是真的好,道祖座下的各位掌教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可這位小老大卻好像跟誰都能聊幾句,哪怕是碰上某些剛剛入門的小道童,他都能笑呵呵陪著人家一起撅著屁股趴在地上,看螞蟻搬家一看就是大半天。
要說三掌教脾氣不好那也是真不好,自打他自封掌律之後,但凡遇上道門門下弟子違反戒律,不論犯錯大小,一律輕則削掉頂上三花,重則直接一巴掌拍個魂飛魄散,連重入輪迴的機會都不給。
這樣一位喜怒無常的道門掌教小老大,除了同為師兄弟的那幾位掌教祖師,道門座下的大小道士們,就沒有人見了不發怵的。
三掌教陸春秋好像對自己的凶名赫赫也不怎麼介意,反正他走到哪裡也沒人敢當面說他的不是,至於對方心底里怎麼想的,關他鳥事。
當初在北海渡船借境給楚元宵,陸春秋收回一身道法之後就離開了崑崙墟,沒有跟任何人交代他去了哪裡,無故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最近剛剛回來的三掌教,一回太清宮之後先是裝模作樣掐指一算,得知那個少年人要來崑崙墟借用三千道藏後,他就像是又找到了什麼好玩意兒一樣開始在山門前等著那個少年人來敲門。
楚元宵三人被白衣大劍仙帶著來到中土神洲,又趕到崑崙墟山下不遠處,那位青蓮劍宗祖師爺就沒準備上山,反而在山下的集市里找了間客棧下榻。
青玉跟青霜兩個都是妖身,也不方便直接登崑崙墟的山門,所以都跟著那位大劍仙一起呆在了山下集市,所以最後登山而上去敲崑崙墟山門的,就只剩了楚元宵一個人。
陸春秋看著背劍佩刀登山而上的少年人,大老遠就開始跟他擺手打招呼,「楚大俠今日造訪,小道有失遠迎,還請大俠恕罪!」
黑衫少年郎登山而上,遠遠看見那位氣象萬千的道門高真蹲在山門外的某塊山石上,一臉熱切與自己打招呼,他表情也有些古怪,更是瞬間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道門大神仙有很多,但是能這麼說話的沒幾個,雙方也算是舊相識,但今日才算是真正的第一次本尊會面。
「楚元宵今日拜山,有勞三掌教親自出門相迎,這面子可是比天還大了。」
陸春秋聞言哈哈一樂,連連擺手道:「哪裡哪裡,像楚大俠這麼一位騎牆的高手,將來想必也是跺一跺腳就能令天下震三震的大人物,小道今日這叫溜須拍馬,見機行事,可是正兒八經有遠見得很嘞!」
楚元宵聞言不置可否笑了笑,微微歪著頭看向這位道門小老大,笑意莫名道:「既然如此,那不知道三掌教打算怎麼算咱們之間的那些舊帳?」
陸春秋像是被少年人這話問得有些懵,一臉疑惑道:「貧道今日這才第一次見楚大俠的面,實不知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帳要算嗎?」
楚元宵見這位大神仙裝傻,他也沒有太著急,只是笑著說了一句有些莫名的話,「如果三掌教當初不做那一出借境的事,也不知道後面的故事會不會是另外一個走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