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勾起二十年前那模糊記憶!
2024-09-19 03:05:06
作者: 不南01
做了簡單圍蔽的空地,裡面土地明顯有翻動的痕跡,祭拜之人擺好祭品,燃起裊裊香菸和蠟燭火光。
那一抹光亮似乎正在與當頭酷日爭輝,顯得多麼渺小。
整齊垂耳短髮里夾雜不少白絲,凸顯蒼老的佝僂身影低聲念叨呢喃:「輝,你真的走了啊,我多希望你是跟外界傳言一樣,受到哪個女人的蠱惑離開我們母女倆。」
「為什麼要我承受多次傷害?好不容易把女兒養大成人,結婚生子,你看,外孫都兩歲多,能走,能跑,能跳,會說話.......」
「你的女兒和女婿都在銀行單位安穩上班,安康有餘,可以放心了吧?」
「把玲兒養大成人是我這輩子最有成就感的事,而你卻不知不覺地走了,真的走了。」
「不瞞你說,我是有預感的,你是個負責任的男人,當年我們是很窮,連冰箱都買不起,我家裡弟弟妹妹要讀書,工資全部給他們,你半句怨言都沒有,願意承擔我的一切,我也願意陪著你一起吃苦。」
「還是走了啊,你確實走了,被人弄死埋在學校里,二十多年不見天日,成了孤魂野鬼,不知道飄哪去,找不到家門。」
「你苦啊,一輩子沒有享過福,更看不到現在我們一家子幸福美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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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怪你狠心拋下我們母女,警察說了,你是被殺的,喝下了農藥.......」
「兇手是誰,你有空記得託夢給我,回頭我找案件經辦的公安同志說道說道。」
「成校長也走了,他跟你一樣,也是喝了農藥,是他嗎?我倒是不希望是他,但在你失蹤後,他對我實在太好,我都懷疑他另有企圖,還有那群喜歡多嘴的三八在背後指指點點,沒辦法,我只能選擇帶女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如果我還在這個學校里教書,你一定能日夜看到我的對吧?」
淚水不知不覺打濕了女人的臉龐,在她滿是皺紋斑駁的臉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與其說是祭拜,倒不如說是把二十多年藏在心中的委屈,傾述出來。
人,失去生命體徵稱之為生物學上的死亡;
隨著時間的推移消磨掉在世界上的痕跡,直到最後一個人忘記你,一切有關於你的東西將會泯滅。
那時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時隔多年,龐輝屍體被發現在龍山鎮中心小學裡,他的名字再次被人提起,傳播出去,沸沸揚揚。
這何嘗不是龐輝以另外一種方式『活過來』呢?
立於身後的俏臉少婦,抹了一把臉上滑落的淚水,顫抖的雙唇良久說不出一句話。
她是龐輝的女兒,龐玲兒。
對這位僅存在她孩童時刻模糊記憶的爸爸,多年來於生活中沒有太大的感觸,甚至因單親家庭的不完整緣故,遭到冷眼和嘲諷,生過不少怨恨。
時至今日,她悲從中來,知道爸爸不是拋棄她的十惡不赦壞人,狠心人,而是早已死亡埋骨的受害者。
是個可憐人。
恨意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是悲傷席捲全身。
「媽,別太傷心,小心身體。」
龐玲兒顫抖的手從挎包里,拿出紙巾,貼心甩開遞給已經老了,臉上布滿歲月痕跡風霜的母親,此情此景更加戳中女人柔軟的內心。
單親母親遭到辱罵指責,背井離鄉地含辛茹苦,傾盡所有把女兒撫養成人。
走過的路,泥濘中彎下的腰,吃下的苦,難以道盡。
此時的她明白了作為母親真正意義,肩膀上所肩負的責任。
朦朧的余光中,她看到有幾個陌生的身影靠近過來,眼眸用力擠掉一行淚水,紙巾擦拭淚痕,方才看清楚兩男一女,懷揣沉重的表情,安靜站在距離他們不遠處,以沉默代替言語。
為首的男人腰杆筆挺,彎腰鞠躬祭拜亡靈。
結束後,他開口自我介紹說:「我叫許毅然,葉敏、付義東。」
「我是這所學校走出來的學生。」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祭拜,有幾個問題我想詢問一下。」
龐玲兒哽咽疑惑問:「你們是警察嗎?」
「早些日子在南江市公安局,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作為受害者的家屬,我們不需要隱瞞什麼,更希望抓到殺死我爸的真兇。」
「只是你們同事不都說了嗎?相隔太久遠,根本找不到與案件相關的線索,很大可能成為無頭冤案!」
對於死者的家屬,無頭冤案是最難以讓人接受的結果,連誰是兇手的最低要求都不能滿足。
可悲,可嘆,可憐。
許毅然在舊單位看過案件相關的資料,並沒有否認身份,黯然動情說:「我有幾個疑惑要當面問你們。」
「案件塵封已久要偵破難度很大,但我們也沒有放棄,希望你們別放棄。」
「人在做,天在看,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面容憔悴的李老師緩緩轉過頭來,哀傷迷茫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說:「這位同志說得不錯,別人可以放棄,我們不能放棄。」
「辛苦你們周末大老遠跑來山區小鎮看望亡夫,不用擔心我們的情緒,有疑惑儘管問,我們盡全力地配合,知無不言。」
她飽經滄桑的臉上有著一股倔強,讓人想到一句話:女子柔弱,為母則剛。
不愧是老一輩的知識分子,言行舉止難掩當年的風華正茂,知書達理。
許毅然不客氣,將就照顧只會使得眼前剛毅的女人受到輕視。
「第一點,在談話里,李老師多有提及成校長在龐輝失蹤後的一些反常,比如過於熱情的幫忙,照顧,關心......那麼李老師是否還記得,除開成校長的這些反常外,還有其他人的嗎?」
李老師說話咬字清晰,給人以沉穩感,思索片刻後說:「除了成校長之外,當年我並沒察覺到其他人有別的異樣。」
「只是有一件事我沒提起,心裡一直覺得很奇怪,關乎到孩子我不好說什麼。」
「成潔在我丈夫失蹤的那幾天一直窩在家裡不出門,甚至我去她家也故意關上房門,好像很生氣粗魯,和以往換了個人似的。」
「大概率是連續暴雨導致心情不好,亦或者別的原因,小孩子性格隨意總是奇奇怪怪。」
「見到這樣成校長把她送回去村里,有兒子剛出生照料不到的原因,成潔很懂事不哭不鬧,就連在村小學讀書也沒有任何怨言。」
太陽穴青筋跳動,許毅然靈感觸動,抓住了關鍵詞。
連續暴雨、成潔性格變化......
離開家庭回到村里小學讀書,真的是沒法照顧嗎?
還是有別的原因?
「你還記得當時成潔的表情嗎?」
許毅然刨根問底。
李老師擦了一下淚水,陷入回憶斟酌後說:「她眼裡有不符合年紀的成熟,看我的態度帶著點.....一點怨恨,對,甚至可以說是怨毒,我沒感覺錯,因為小孩子出現這種情緒很不正常,況且我和她沒有過多的交集。」
「我本能以為是成校長因為我家的事經常打擾,家裡添新成員,本來就冷落了女兒,更加的冷落,我還因此而內疚,後面很少找鄰居幫忙了。」
「對了,我記起來有一天早上,成潔趴在窗台上看我,直勾勾地盯著剛下樓推自行車的我,那時候她手裡拿著一把尖刀和.......」
腦海中塵封多年的記憶畫面,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