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地獄空蕩蕩,惡魔在學校!
2024-09-19 03:04:28
作者: 不南01
講台上俯視眾多形態各異震驚臉龐,許毅然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徐輝身上。
給了個十分自信的笑容,似乎有點囂張的挑釁,似乎帶點給足信心的下巴輕點。
微表情動作下,無一不在證明,許毅然對案件有著深入了解,獨特見解和偵破的前期思路。
他所言非虛,並不是遠在山陽縣電話中故意搪塞老領導徐輝,而是真的在研究案件,抽絲剝繭,合理推論。
徐輝以及參與案件偵破的夥計,心中無不掀起滔天巨浪,頓感遭到一葉障目,雙眼蒙蔽。
未等下方喧鬧私語蔓延,許毅然重新伸手去掏出紅色和藍色的粉筆,下意識半段比較好掌握,後退見抬手觸及黑板,在右上角空白處畫了個階梯的線條。
「高一教學樓後面,同樣靠近植物園的是呈現階梯形狀,只有三層老舊的、灰白牆壁的教學樓。」
「美術、音樂等藝術特長生專用上課和練習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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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邊上緊挨植物園,背後則是自東向西長長的上山斜坡,7字形夾角過道就是植物園......」
「另一頭,半山上有階梯教室,頂部是圓頂圖書館。」
簡單且潦草的線條作畫,許毅然更換藍色的粉筆,從藝術教學樓邊緣、斜坡以及半山腰上,隨手畫了個拋物線下來。
圈起其中兩個說:「斜坡和山腰對面的道路,兩旁有高聳茂密的綠化樹,可以排除這兩邊拋物線自由落體與事發點對應,會擋住,距離也遠。」
「藝術教學樓這邊距離是超過五米,初步度量了一下,有接近七米!」
啪!
貼上列印出來準備好的彩色照片,赫然是事發點和教學樓的周圍景物。
有力證據實錘許毅然事前做了仔細且深入的調查。
「七米,一個看似不可能的距離。」
「三樓、十米高度拋物線,要怎麼才能跳出七米遠,落在草地上呢?」
提出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
豎起一個跟手指,微笑提醒道:「提醒大家,一般男性平地助跑跳躍的距離為3.5米到4米左右。」
「看來,大家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但是面對這種不確定的猜疑,大家更多的選擇不相信。」
許毅然不嫌棄手指沾染粉筆,戳著太陽穴道:「潛意識裡,大家不會相信受害者徐同學會自己跳樓的,還是個助跑的跳躍。」
故意抬手對準徐輝坐在的位置,沒有指出,但針對性很明顯,虛壓了一下說:「稍安勿躁,合理的推論,要有嚴謹的證據支撐。」
「哪怕這個推論乍聽上去是多麼的不符合常理,更不會相信品學兼優的徐同學,會做出愚蠢秀逗,不顧生死的行為來。」
拉動一下潦草畫滿、貼上彩色列印照片的黑板,展現在各位,讓在場旁聽公開課的警察,注意力集中關注,私底下竊竊交頭接耳。
許毅然稍作暫停擰開娃哈哈礦泉水,咕嚕嚕旋了幾口,底下之人更加肆無忌憚吵鬧起來。
針對案件給出的線索,南江神探精彩推論,甚至還引發了爭吵推搡。
臉色陰沉的徐輝急不可耐,冷聲呵斥道:「別吵了,安靜點聽課。」
「還紀律部隊,課堂上的紀律都忘記了嗎?」
「丟人!」
事關生死未卜的兒子,徐輝再也難以保持往日的處之泰然。
扭頭吼了一聲,使得人擠人的小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大夥臉上寫滿疑惑,卻不敢衝撞了領導。
現場不少人根本不清楚,受害人徐同學就是徐輝的兒子。
旁邊的鄭遠抬手拍打同伴肩膀,以示安慰,對著講台上輕輕挑起下巴,眼神充滿警告笑著說:「好啦,別賣弄你的節奏,趕緊繼續講下去。」
言外之意,沒看到老徐生氣了?你丫的蓄意報復吊胃口吧?
許毅然尷尬地摸摸鼻子,誰讓老領導不相信他說的話,偏要擺擂台,把他架在火上烤。
明知道組織下發了對他的處理意見,紅頭文件,一定期限內不得參與公檢法等相關事宜的工作。
乃是對在職刑警隊員,丟失配槍的處罰。
徐輝假借公開授課的名義,避開組織上的禁止,巧妙之際,也表達他對兒子案件的關切著急。
迫不得已之下,出此下策。
同樣也算把希望寄托在許毅然身上,別無他法。
把一塊新的黑板,拉過來置於身後,許毅然再次貼上列印好的證據。
拿起粉筆直觀地講述:「第一幅圖,受害者墜樓事發點照片,可以看出,頭的朝向是植物園,也就是西南方。」
「第二幅圖,是舊教學樓,藝術樓頂樓,延邊台階上的踩踏痕跡,第三幅是同樣是腳印痕跡,腳印凌亂,初步辨別判斷,有四個人的不同腳印。」
「這都是我派人前去現場拍照反饋來的照片,如今樓頂已被我用新的鎖頭鎖住,保護現場。」
「提一句,藝術樓老舊,樓頂沒有建造護欄,邊上的排水溝渠約莫凸起半隻腳高度,因此學校為了保護學生安全,通往樓頂的鐵門栓已經上鎖。」
「但在我委託的朋友前往調查發現,鏽跡斑斑的鎖頭早已破壞掉落一旁,門栓簡單扣住,拿個鐵絲纏繞權當鎖住。」
「看到這三張直接的證據,大家是否聯想到一個倍感痛心的真相呢?」
許毅然連續敲打三下黑板,發出空洞的嘭嘭作響,一下比一下用力,連粉筆斷裂都渾然不覺。
指尖捏得發白,底下之人呼吸驟然變得急促,不少人目眥欲裂,強忍心中憤怒。
「沒錯,所有證據全部指向一個讓人痛恨且不願相信的真相!」
這次許毅然沒做停頓,一口氣說出來,只是語氣很沉重,很壓抑。
「受害者徐同學....是遭遇強迫跳樓的!」
「極有可能遭到生命的威脅,學校的霸凌!」
轟隆!
推論配上實地調查的照片,呼之欲出的真相,在許毅然鏗鏘有力的聲音中,如打洪呂大鐘般震懾全場!
眾人呼吸變得急促,憤慨寫滿臉上,極度壓抑的憤怒情緒瀕臨爆發邊緣。
嘭!
徐輝拳頭重重砸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他身體難以遏制地顫抖,咬緊牙關發出咯咯瘮人磨牙聲。
臉頰霎時間如關公般通紅,眼珠子布滿血絲,看上去極為恐怖,欲要擇人而噬。
此時,講台上許毅然不由嘆氣,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臉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板著臉的嚴肅。
出言安慰道:「我知道,這個真相讓大家一時半晌很難去接受。」
「我判斷出結果時,跟你們一樣,毛骨悚然,怒不可遏,不願相信!」
「真相太殘酷了!」
「未成年的學生,竟然遭到同學的威脅霸凌,逼迫跳樓,是尋死,還是逃生?」
「我無從判斷!」
苦笑搖頭,他心顫發寒,斬釘截鐵道:「但是至少表明,那時候的受害人遭到非人虐待,才會激進地選擇跳樓。」
「助跑跳樓,七米遠的距離,有意落在植物園旁邊草地上,可以證明.......」
「他不想死!」
「他不想離開這個讓他掛念的世界,掛念的同學朋友,以及......父母!」
「他人生還沒有啟航,還能有著無限的未來,對以後生活的憧憬,對生的希望!」
遭受霸凌,被迫跳樓求生!
嘭,哐當!
徐輝再也遏制不住爆發憤怒,猛然站起來把桌子掀翻,額頭上青筋肉眼可見跳動。
暴怒嘶吼道:「好了,別說了!」
粗重呼吸著,仍保持一絲理智地說:「時間差不多,案件推理公開課到此結束!」
「許毅然,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領導震怒掀桌子,並非針對許毅然,而是情緒噴發,當場失態。
試問兒子遭到同學的欺辱霸凌,哪個家長坐得住呢?
此時的他,恨不得拔槍把那幾個凌辱者當場給擊斃了!
在眾人訝異驚奇的目光中,徐輝大步流星往外走,眾人紛紛讓出道來,生怕出了霉頭。
鄭遠無奈嘆氣,打了個眼神給許毅然,示意穩住,無奈站起來安撫。
「大家別私底下議論領導的事情,作為紀律部隊,一定要恪守紀律,多嘴多舌不好,大家注意啊。」
「今天我們的老同志,曾經刑警大隊第二中隊的隊長許毅然,為我們上了一堂生動有趣的案件推理偵破。」
「大家別沉浸在案件的震撼中,要學習他的辦案方式,謹慎合理地推理,大膽猜測,主要是配合嚴絲合縫的證據指向。」
「一步步還原真相,還原事實,這才是我們警察辦案所需要的精神。」
「大家千萬不要吝嗇掌聲!」
話落,小會議室從內到外,延伸到走廊,爆發出如雷般的掌聲。
無疑全部認可許毅然精彩的推理,證據的充分,言之鑿鑿的真相,震撼人心的結論。
每一步看上去很膽大,卻有足夠證據的支撐,根本不是張口就來的空穴來風,不負責任的胡亂猜想。
反觀深思,許毅然破案的方法值得學習東西太多。
連徐輝主持偵辦案件,事關兒子,遭到各方壓力,竟然燈下黑沒有發現,鄰近教學樓的樓頂才是事發地點。
幸好春分前後天氣逐漸回暖,連續乾燥和潮濕交替,沒有下磅礴大雨把樓頂痕跡沖刷。
才給到許毅然事發後沒有錯過現場的痕跡取證。
抿嘴淡然笑著接受掌聲,許毅然微微欠身表示感激,並沒有說太多,目光找到人群中的孫明海,擰了下脖子,示意他負責善後,把講台上的資料收拾妥當。
他抬起腳步接受老領導的召喚,前往辦公室關門詳談。
鄭遠簡單安排人員回復小會議室的桌椅,也緊跟而去;
他生怕徐輝紅了眼做出過激的行為,不理智,失去冷靜判斷,前去震一下場子是有必要。
而且考慮到案件的迴避條款,有些命令徐輝不好下達,生怕落人口實,此時鄭遠可以代勞。
與山陽縣領導班子的勾心鬥角相比,南江市公安局的領導班子顯得無比和諧,手足互補,政治生態和氛圍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有賴於一把手李建文的帶領,他功不可沒。
還沒走兩步的孫明海,被身邊的張學翰扯住衣袖,一臉崇拜興奮說:「太厲害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南江神探!」
「三言兩語把案件給破了。」
「雖然真相讓人很難以接受,但所有證據都指向唯一的真相。」
「大膽推測,細心求證!」
「他是我的偶像,孫副隊,他是你的大哥,能幫我要個簽名嗎?」
此時的張學翰,徹底被許毅然折服,成為了追星小迷弟。
孫明海嘴角上揚笑著說:「別說簽名了,讓他跟你合照留念都成。」
「這算什麼,當年大哥偵破的案件,比這個難百倍千倍,在他手上還不是輕輕鬆鬆搞定。」
聞言,張學翰崇拜更甚,眼裡迸發出七彩斑斕的光芒。
他似乎看見了光!
......
進入副局長辦公室,許毅然看到老領導徐輝,頭髮亂糟糟,猜測剛才肯定是痛恨且幽怨,有自責的自殘行為。
布滿血絲的雙眼仍舊通紅,不同的是掛著一點淚痕;
坐立不安的他連最基本禮貌沏茶都忘記,隨意坐在茶桌前皮沙發聲,雙手撐著額頭,似乎要把腦袋深埋起來。
許毅然如鯁在喉,未曾打擾,緩慢後退順手輕輕把門帶上。
不料被一股力量頂住,扭頭看去,赫然是緊隨其後闖進來的鄭遠。
鄭遠情商很高,見狀也不說話,干擾思緒凌亂的徐輝,反倒是做起了主人家的待客禮儀,主動燒水泡茶,給許毅然來上一杯。
略帶嘶吼的深呼吸,過了一會兒,徐輝終於是平復好心情,抬起頭來說:「我知道,眼下的我不適合插足案件,情緒會影響我的判斷。」
「對不起,毅然,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剛才說話語氣有點重,請你理解。」
已經不在警隊,卻被徐輝當成下屬呼來喝去的指點,換做誰心裡也會不好受;何況本身職稱在同一水平,甚至說句不好聽的,許毅然的副縣長位置,比徐輝的副局長,更有發展和可塑性。
鄭遠從旁解釋道:「毅然,有了小孩後,你會更理解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心切。」
「別怪老徐,他太想破案,太想給孩子一個交代,心裡所承受的壓力很大,家中父母、岳父岳母、妻子都在給他壓力。」
可以想像徐輝在家中所受到的壓力,試問,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自己小孩子突然墜落,躺在醫院昏迷不醒。
而他卻多日下來破不了案,是何等的自責,何等的煎熬,忍受多少的冷眼惡語!
在旁人看來,甚至親人,先入為主的認知,你一個副局長連兒子保護不了也就算了,現在案件也沒有落實一個結果出來。
各種懷疑,猜測,辱罵,紛至沓來。
許毅然眼角餘光注意到,擺放在辦公桌後的角落,有一個行李袋和換洗便裝、毛巾等。
看來這段時間徐輝常住單位。
「老領導,鄭政委,請下令抓人吧!」
「我已經讓朋友把南江市第七中學的三名學生嫌疑犯,全部監控起來。」
「只等你們一聲令下,便能實施抓捕!」
許毅然不廢話,以至於有點逾越的提前布局。
「什麼?」
徐輝再次失態豁然站起來,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藏不住的激動亢奮。
鄭遠主動擔起責任,一拍大腿喝道:「好!」
「那就行動吧!」
「由我親自主持抓捕,並成立專案小組開展後續的工作。」
同事家中有難的尷尬,高情商的鄭遠主動承擔責任,把事情攬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