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你被逮捕了!
2024-09-19 03:01:31
作者: 不南01
「百草枯,送往醫院的途中,人沒了。」
蹲在龍山鎮中心小學,操場升旗台邊緣,正在一口接著一口抽著煙,手裡卻奇怪把玩著一根煙的許毅然;
看著剛才還一片漆黑的學校,如今燈光通明,藍光和紅光交相輝映,嘈雜聲音窸窸窣窣傳來,穿著警服的人進行現場勘察。
多麼熟悉、令人懷念的場景。
和幾乎全體出隊的警員交談完畢,端木子強懷揣沉重的心情走過來。
安慰道:「別抽那麼多煙,傷身體。」
「你盡力了,誰都不知道,他用酒瓶子偷梁換柱,裝了百草枯出門。」
「沒必要自責。」
指尖上不斷轉動那根遞給成水源的煙,許毅然似乎還能感受到傳遞而來的餘溫,嘴角浮現一抹苦笑。
「喝酒誤事,我應該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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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錯,我的出現逼死了老師!」
「他心中藏著的秘密太多,太累,太乏。」
「應該是接受不了,正在變得痴呆,思維能力退化的自己吧?」
「或者別的原因,不堪重負......」
「真傻!」
「人只要活著,什麼都好說。」
「哎,才58啊,熬年兩,退休了,享受天倫之樂。」
悲從中來,許毅然萬分自責說:「他說,要看看這個世界,沒坐過飛機,沒出過國。」
「我還自信篤定認為,他要捲款潛逃到國外,呵呵,原來,只是一個很單純,如孩童般天真無邪的願望罷了。」
「我的自負,害了他,對不起,老師!」
最後一句話重達千斤,許毅然艱難抬起僵硬的頭,學著成水源最後的動作,仰望星空,告慰亡靈。
面對悲哀自責的許毅然,端木子強不知如何去安慰,大老粗一個,沒有那麼細膩的想法,敏捷的思維,以及肚子裡豐富的措辭。
只能做個安靜的傾聽者,陪伴身側。
嘴巴張了張,一時半會說不出半個音節,看到端木子強的窘境,許毅然把抽了一半的煙,放在腳尖踩滅,拿在手裡。
「有感而發,不必介懷。」
「說害了老師過於偏激,情緒化,我明白選擇離開這個讓他不舍、充滿懷念和寄託的世界,非他所願。」
「迫於無奈的選擇。」
「兒子爛賭成性、二十多年前塵封的秘密、叛變出賣國家信息資源........」
「他,太累了!」
「好好睡一覺吧,老師。」
「剩下的事,交給我!」
長出一口氣,許毅然蹲得有點酥麻的腳,緩慢站起來。
雖說他並非間接害死成水源的兇手,但他的出現,無疑是加速老師的死亡,堅定了死者的選擇!
這份愧疚只能深埋心底,化作動力,負重前行。
為死者討說法,為生者鳴不平!
收拾心情,拋開低落的情緒,許毅然從升旗台一躍而下。
「走吧,大過年的加班,查案去!」
「去一趟醫院,於情於理,不可避免。」
「不用怕,挨罵很正常,大年初一好端端的一條生命,當著我的面喝下農藥,換做哪個家屬都接受不了!」
........
百草枯,滅生性除草劑,常運用在農業滅殺雜草。
承包山頭種植橘子,成水源家中不但有沒使用完畢的殘餘農藥,還有肥料。
肥料很多種,春季適合用花生麩、天然肥之類的慢性滲透肥料,埋藏在植物根部位置,通過雨水和土壤的滲透,緩慢浸潤,以達到一年下來植被所需的養分和鉀、磷等維生元素。
獨棟房屋的一樓,放置一台農用兜車,扔有位置堆放各種農耕雜物。
許毅然在二樓吃飯,都能隱約聞到刺鼻的濃烈氣味,只不過置身環境中從開始不適應,慢慢變得習慣。
國內常有服用百草枯農藥自殺的案例。
該農藥有很強的毒性,即便是少量入口,也能致人死亡!
病症是使得肺部纖維化,失去自主呼吸的能力,內臟活性滅失。
聽聞很痛苦,很難受。
可偏偏在成水源一臉的釋然和享受,完全沒有痛苦的表情。
那是解脫!
否認二十多年前龐輝的案件不是他殺人,那是誰?
敏銳的許毅然發現,老師用的是『殺』,而不是失蹤。
也就是說,成水源知道老同事龐輝早已死亡。
他在哪裡?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許毅然相信老師臨終前的話,所以兇手大概率另有其人。
兇手是誰?
歷史的迷霧正籠罩過來,幽深黑暗的環境下,似乎有一雙未知的眼睛,暗暗窺探這一切的發生。
龍山鎮醫院。
兒孫滿堂的成家人,圍在那位受人敬仰的教育先驅者,冰冷屍體旁邊,悲戚慟哭。
鎮醫院沒設立停屍房,因此運輸傷者回來途中已經死亡的成水源,經過程序化的簡單搶救後宣布死亡時間,草率地安排在偏僻老舊病房內,等待天明縣城的殯儀館車輛。
此時,成水源換上一身壽衣,安靜祥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似乎嘴角還掛著解脫的淺笑。
強忍悲痛替父親親手換上壽衣的成飛鵬,哭乾眼淚,不知疲倦,甚至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傳來一股麻麻的感覺。
倚在門邊上,一根根點燃香菸。
要不是醫院好心人提醒,他都不知道趁著人死後一兩個小時內,儘快換上壽衣,以免屍體僵硬換不上。
「許毅然,你還敢來?貓哭耗子是吧?」
「你到底對我爸說了什麼?」
「為什麼他在你面前喝百草枯自盡的?」
「你混蛋!」
「殺人兇手!」
「我要報警抓你,副縣長又怎麼樣!可以隨便殺人不用負法律責任嗎?」
憤怒、悲傷、絕望,各種情緒交織沖昏頭。
成飛鵬在見到許毅然的剎那,口不擇言地怒罵!
眼淚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飛鵬,老師確實在我眼皮底下,喝下農藥死的,他是自殺。」
窗外看了一眼裡面躺著的冰冷屍體,許毅然面無表情地回答。
「別張口污衊我。」
「我有證人!」
「警察應該跟你簡單通報情況了,不存在他殺,是自殺。」
「理由,想必你內心深處比我更清楚。」
反向指責,成飛鵬從咬牙切齒,變成悶哼踟躕,眼裡閃過一抹驚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爸好生在大年初一請你吃飯喝酒,我們父子哪裡對不起你?」
「飯桌上我就覺得不妥,怎麼你老是和我爸東拉西扯,還逮住二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不放。」
「居心叵測,你用心歹毒!」
不管怎麼說,他一口咬定是許毅然害死人,完全不聽解釋,失去了理性。
大年初一痛失至親會讓人陷入瘋狂和恐懼,走入極端偏激的情緒中,
許毅然卻看到眼前男人,眼裡隱藏極深的異樣。
竟然有點慶幸?
懷疑是錯覺,許毅然沒有深究。
朝前踏出兩步,拉近兩人的距離,低聲沉吟道:「非要我當著你家人的面,以及死者前,說出來嗎?」
「成飛鵬,幹了什麼事,你心裡沒點數嗎?」
「口口聲聲說老師是我害死的,我是殺人兇手!」
「老師是被你逼死的!」
「你不知道嗎?」
如遭五雷轟頂,成飛鵬難掩慌張,面對強大氣勢逼迫下,露出馬腳。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許毅然朝著身後指了一下。
走廊遠端,端木子強和兩三名警察,正在外圍警戒蹲守。
「我不想做得那麼絕情,畢竟,老師就你這個兒子。」
「一碼歸一碼!」
「別怪我,飛鵬。」
深吸一口氣,雙腿站得筆直,腰杆子挺起,許毅然鄭重其事說。
「成飛鵬,我以國家安全部的名義正式通知你.......」
「你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