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白陳分家

  楊巧兒很快便被送進房間，其他人也跟著進去，只有陳氏一人站在外面，臉上滿是蒼白之色。太醫和府醫均是一臉難看，對方已經七個月身孕，卻出了那麼多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一個弄不好，恐怕大小均不保。白家的事情他們多少了解，這楊巧兒的背景他們自然也知道，這要是出了事，只怕京城又要熱鬧起來了。

  白老夫人沉默了幾息，吩咐人去楊府將楊夫人請過來，若是這楊巧兒一屍兩命，楊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不若將事情說出來，任由楊家和陳家爭執好了。

  韓氏見到床上那奄奄一息的楊巧兒，臉色頓時冰冷起來，轉身看向門口發呆的陳氏，也不說話，只是那樣冷冰冰的看著，只是這其中的意味已經極為清楚。

  「親家，這是場意外，我們白家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照顧著巧兒，從未有半點懈怠，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來！」白老夫人有些歉疚的看了過來，白雲海的事情剛平息，現在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皇上定然會認為白家對上次的判決不滿，這到時候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到底怎麼回事？」韓氏也在一旁坐下，心中有些疑惑，這楊巧兒她說不上多喜歡，即便出事她也不會多難過，可眼下的事情多少有些奇怪。以楊巧兒的個性，白家沒過來接就自己回去，多少有些不太正常。再者她心中應該知道這孩子的重要性，定會好好護著，怎麼會發生那麼嚴重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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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個女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一邊抹了抹眼角尚未出來的淚，一邊低泣道：「是夫人做的，巧兒妹妹本好心想幫我們協調一下和夫人之間的關心，沒想到夫人破開大罵，還說巧兒妹妹腹中的胎兒是賤種，隨後推了她一把，我們救援未及，妹妹就摔到了地上，變成了現在這樣！」

  陳氏本在發愣，聽她說完，頓時急切的看向剛剛進來的白雲海道：「夫君，不是這樣的，是她嘲諷我在先，我才推她的，我只是輕輕一推，不知道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娘，夫君，你們要相信我，我沒有想害她和那個孩子！」她真的只是輕輕推了一下，並沒有用力，為何會那麼嚴重她真的不明白。

  「老夫人，爺，你們可以調查一下，巧兒妹妹回來這幾天，夫人不僅剋扣她的月銀，還減少了她的補品，巧兒妹妹為了孩子，也為了府中安寧，便把此事壓了下來，可夫人太過分了，居然直接對孩子下毒手，這可是爺的親骨肉，老夫人的親孫子呀！」幾人中那個頗為文靜的女子一臉悲切的看向陳氏，語氣中滿是控訴。

  白雲海和白老夫人的臉色也忍不住變了變，她們多少也知道此事，不過看在陳家財物的份上，都沒去追究，可如今當著韓氏的面捅了出來，這就是兩碼事了，若是白家虐待妻妾的事情被傳揚出去，日後誰還敢和白家做親家。下面的小輩這幾年都要開始議親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韓氏大體猜到了來龍去脈，楊巧兒不是那種能吃虧的主，將幾件事合在一起來看，似乎這一切都是故意的，至於這傷，可能是一場設計，也可能是意外，不管怎麼樣，對方的目的明顯都是想趕走陳氏。陳家一直是白家的錢莊，若是能趕走，白家定然要弱了一些，到時再想找白家報仇便容易的多，這般思前想後一番，韓氏轉頭看向白老夫人道：「此事我已經明白，我家老爺如今去邊疆為國效力，只剩下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今巧兒和肚子裡的孩子生死未卜，還望老夫人給楊家一個交代，若是老夫人給不出，那隻好去請皇上給了！」

  現在皇上還用得到楊家，若是此事傳了上去，對楊家有利。至於白家，因為上次的事情，皇上怒氣未消，據說到現在都沒有去皇后那裡歇著，若是再加上此事，只會更厭煩白家，眼下的情況，她明白，白老夫人明白，在場的人都明白。

  白老夫人心生怒意，可卻因為背理，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瞪了白雲海一眼道：「此事是你房裡的事情，你無論如何也要給楊夫人一個交代！」這白雲海和楊夫人雖然年紀相差不大，不過因為楊巧兒的關係，生生低了一輩，晚輩和長輩說話，即便說錯了什麼，也可以理解，因此由他說最為合適。最好就是給予一些財物的補償，反正陳家有的是錢，拿出一些也沒關係。

  白雲海完全沒明白白老夫人的意思，只當她也心疼孫子，因此對著陳氏怒道：「毒婦，你居然連無辜的孩子都要下手，白家容不了你，快給我滾，以後我都不想再見到你！」說完直接轉過身去。

  陳氏本有些害怕，暗想著不管怎麼罰，她都一定老實應下來，一切等楊巧兒的狀況確定下來之後再說，可沒想到她相處十幾年的夫君，張嘴就趕她走，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她還如何忍的下去。再對上旁邊那幾個妾室幸災樂禍的眼睛，陳氏微微挑起了下巴，挺直身體，轉身走了出去。

  見此情形，白老夫人一口氣卡在嗓子裡，差點背過氣去，話也說不出來，只好拿著龍頭拐杖在地上猛烈的敲了起來。白雲海不明所以，只當她怒極，對著外面喊道：「你們都還愣著做什麼，快點將陳氏扔出去，還有她的東西也一起扔出去，以後再也不許進白府一步！所有陳家人都不許再進白府！」

  陳氏本還期望著對方想通追過來，畢竟他們數十年的夫妻，還有孩子，再加上陳家這些年對白家的支持，只要他來安慰幾句，她可以不要面子繼續留下來，可對方那冰冷的話，直接戳進了她的心窩，讓她的心瞬間凍成了冰塊，再也沒有辦法復原，只想儘快離開白府，回到陳家去。

  看著那漸漸消失的背影，白老夫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整個人瞬間老了很多。這些年雖然是陳氏管家，可大小事情都會匯報給她，所以她更明白陳家對白家的意義，如今這一下，幾乎將陳家和白家徹底斬斷，以後的白家只怕漸漸敗落，最終成為眾人眼中的笑話。

  韓氏的眼中閃過些許幽光，她本意只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楊巧兒和陳氏換一個位置，可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乾脆的便捨棄了陳家，這讓她頗為驚訝的同時，心中隱隱有些疑惑，莫不是白家和陳家的關係並不是她了解的那般嗎？但不管怎麼說，這個結果她喜聞樂見。

  倒不是她弄錯了，白家和陳家的關係，陳氏和白老夫人都很清楚，可白家的三位爺卻不是很清楚，在他們心中，極為鄙夷這種滿身銅臭的商人，因此知道陳氏害了孩子之後，白雲海才會想也沒想就將人趕走。在他們的觀點裡，每月的奉銀再加上府中原本的地契商鋪之類的，應該足夠他們一家人生活了，陳家無非是錦上添花，有或者沒有區別並沒有那麼大。

  可惜他們卻不知道，朝堂每月的銀子只夠他們一日三餐而已，若是想買些珠寶首飾，或者與三五友人在外面喝喝茶之類的，那就捉襟見肘了，只可惜等他們發現之時，已經是很久之後了。

  白老夫人見事已如此，也無話可說，讓她厚著臉皮去找陳家人說，那根本不可能，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再說這次也是陳氏背理在先，想來一切應該還有轉機。

  「既然白二爺已經懲罰了兇手，我楊家也不再多說什麼，一切就看巧兒的命吧！」見目的已經達到，韓氏便在楊巧兒床邊坐下，不再管其他的事情。其他幾個女子見熱鬧看完，也找了藉口離開了。只剩下白家母子二人，只不過白老夫人已經被氣的半死，也沒有心情再和他說話，在丫環的攙扶下回房休息去了。

  另外一邊，陳氏一邊跑一邊哭著回陳家，如此模樣讓本焦頭爛額的陳家二老臉色再變。待知道了怎麼回事之後，二老也沒有勸她回去，反而讓她先行住下，待楊巧兒是生是死確定了之後再說，不過因為楊陳兩家的動靜，還是讓眾人看出了點端倪，一時之間，關於白家的消息再次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等這些消息傳到蘇清寧耳中之時，她正在躺椅上吃著春意送來的水果，那雙丹鳳眼中帶著一絲絲的諷刺，隨後闔在一起，慢慢享受著口中的美味。

  「小姐，大老爺那邊傳來話，老夫人明日中午就能到了！」一旁的綠意掩下心中的擔心，這老太太回老家省親，將二老爺和三老爺都帶了回去，如今一回來，王府就熱鬧了起來，只怕以後再無寧日。

  「知道了！」蘇清寧眼睛都沒動一下，既然那些人全部回來了，也該想辦法將人全部轟走了吧。就在她如此想之時，蘇家老太太那邊也開始商量了起來，一條條毒計也漸漸漫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