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聰明人

  春意和綠意一直忍著，直到管家將人送走之後，這才大笑起來，「小姐真是太壞了，這林尚書只怕要氣死了！」

  蘇清寧微微掀了掀唇角，她與林家早已經不死不休了，既然如此，又何必給他留面子，再說對方敢對她們出手，自然得承擔後果，這一次只是讓他們出點血，下一次必然不會這麼簡單了。

  「好了，這東西也是個燙手芋頭，如今一下多了那麼多財務，只怕皇室心中要有些想法了，將這些全部整理在一起，捐給皇上做這次新軍的糧餉！」蘇清寧眉目間的喜色漸漸放下，眼神之中更加清明。

  管家讚賞的點了點頭，眼前之人能想到這一點，足見她已經真的長大了。

  「還有，派人盯著林家，損失了這麼一大筆財務，想必他一定會著急圈錢，或許很快就可以扳倒他們了！」看著外面漆黑一片，蘇清寧的心也漸漸冷了下來，既然林家和白雲若他們合作，那她只好將人除了！

  「對了，小姐，白老夫人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你可要過目？」春意將一個盒子遞了過去，再過幾日便是老夫人的壽辰了，往年夫人都要親自挑選，今年自家小姐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呀。

  「不用了，你們決定便是！」蘇清寧微抿著唇，再過兩日新兵就要被拉去歷練，蘇浩軒二人一直在府中沒有出門，不知道這兩天能否安穩過去，再者楊家的事情也得儘快安排好才是，否則太子一脈將更加昌盛，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心中煩事太多，實在沒有心情再去管什麼賀禮。

  在城郊一座小院之中，一個藍衣少年正看著手中的書，消瘦的臉龐上滿是堅毅之色，雙眼緊緊的盯著書本，正如饑似渴的看著。

  少年的衣衫雖然看起來破舊，其上還有一些小的補丁，不過清洗的極為乾淨。頭上用藍色的方巾束著，雖然普通，卻別有一股氣質在裡面，在他的手邊還有一個小茶几，上面有一摞書，還有一杯熱茶，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小院收拾的頗為整潔，雖然小，卻隱隱有種溫馨的感覺。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眼睛並未離開書本，看到精彩之處，竟然一時不查，將水弄的滿身都是。

  

  「輝兒，又在看書！哎！又那麼不小心」就在這時進來一個中年婦人，婦人一身官家夫人的打扮，不過看起來已經是之前的舊款，眉宇間帶著幾分柔弱和愁思，卻在看到少年時，很快展了開來。

  「劉姨，你怎麼來了？快坐下！」少年看見那婦人似乎也極為高興，笑著將書放下迎了上去。

  中年夫人將一包衣服和一些吃的遞給了他，有些歉疚的看著眼前之人，她雖是官家夫人，可在府中卻只是比一般的丫頭高一點，想要將閨中好友的孩子接進府中都做不到，只能讓他一個人在外面生活，想起來真是慚愧。

  「呵呵，劉姨下次過來不要再帶東西了，輝兒還有一些銀子，需要什麼可以自己買，快坐，劉姨可有用過早膳？輝兒這裡還有一些粥！」少年接過東西，熱情的招呼著那婦人，只是在看到對方眼角的淤青時，漸漸冷下臉來。「他又打你了？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如今你除了占著御史夫人的名之外，什麼都給那個女人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劉氏有些尷尬的別過臉去，在後輩面前談及家事，多少有些尷尬，隨後搖了搖頭道：「別瞎想，這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那個男人在林府中受了氣，回來自然向她撒，不過她已經習慣了，只是看到眼前那滿是怒意的眸子，急忙掩飾了起來。

  少年的臉色變了變，小心翼翼的道：「可是因為輝兒，劉姨以後不要再帶東西過來了，免得他又找機會找你麻煩，輝兒會自己照顧自己的！」這些年劉家衰敗了下來，到如今只剩眼前之人一人，那個男人便想著法子折磨她，目的不過是讓她自行離開，只是這個時代的女人不到萬不得已，根本不願意和離，那和殺了她們沒有兩樣，再加上她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也已經遠嫁，娘家又沒了，一旦離開那男人，根本無法生活，只能在御史府中繼續忍著，其中應該也有一些他的因素吧。

  「當然不是，府中之人根本看不上這點東西，你就別問了，你只要好好讀書，取得功名就好，其他的並不重要。」劉氏摸了摸他的頭，眼前之人就好似她的兒子一般，這些日子全靠有他陪著，否則她早已經撐不下去了。她的好姐妹去的早，那個男人娶了繼室，根本不願意管這個兒子，不過十餘歲便將他趕了出來，好在她那好姐妹有先見之明，存了一部分錢在她這裡，否則這孩子的日子就難過了。

  少年扶著她坐下，替他泡了一杯茶，將捨不得吃的一個雞蛋也煮了，放在她手中，讓她揉一揉消腫，這才低聲道：「輝兒自娘親去了之後，便一直和劉姨相依為命，心中早已將劉姨當成自己娘親來看，如今娘親被打，卻不告訴輝兒是怎麼回事，讓輝兒好生難過！」

  劉氏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慈愛，對方將她當成娘親看，她何嘗不將他當兒子看，見他一臉關心，有些苦笑道：「是劉姨沒用，沒能做好他交代的事情，承蒙郡主殿下開恩，沒有追究我的失禮，已經算是不錯了！」說罷，便將所有的事情前前後後講了一遍。

  聽完她的話，少年的神色漸漸變了，臉上浮出一絲笑容，隨後抱了抱拳道：「要恭喜劉姨了，想來今日之後，劉姨要有好日子過了！」

  劉氏一臉疑惑的看向他，眼前之人雖然年紀小，不過心思細密，即便一般的成人也沒法比，他既然這樣說，自然也有這樣的道理。

  「呵呵，劉姨日後沒事就去郡主府中轉轉，若是能邀請郡主到府中做一次客就更好了，那個男人那麼寵那名小妾，除了因為那個女人有手段之外，也因為她和是林尚書妾室的遠親，可若劉姨和郡主有了關係，誰輕誰重，想必他看的分明，自然不敢再這樣對你，更不要說打你了！」

  劉氏暗自點了點頭，這樣說也對，可郡主應該只是說說客套話吧，若是她經常過去，說不定還會惹怒郡主。

  少年見她神情變化，便已猜出了她的想法，微微搖了搖頭道：「郡主與你地位懸殊極大，她沒有和你客套的必要，既然這樣對你說，必然是對你有好感，有心幫你一把。只要劉姨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想來郡主不會與你計較。輝兒記得劉姨養花的本事也是極好，輝兒曾聽說故去的汝陽王是個愛花之人，想必王府之內應該也有不少花卉，劉姨沒事就過去幫幫忙，也當是感謝郡主相助之情吧！」

  劉氏咬牙點了點頭，這些年那個男人很少踏足她的院子，所以她大部分時間都在伺候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日子久了，倒是讓她有些這方面的能力，既然輝兒說這樣做有利，她就去試試，若是真的能改變一下，她也可以給他好一點的條件，不用飽一頓飢一頓的了。

  少年目光微微變了變，其中溢出一絲暖意。兩人相識一笑，淡淡的溫情在這小院中瀰漫開來。

  劉氏聽了少年的話，第二天一早便收拾一下去了汝陽王府，因為蘇清寧特意交代過，門口的守衛也沒攔她，便將她放了進去。

  等到蘇清寧用完早膳，去花園散步之時，便見到一個貴夫人打扮的人正和一個花奴一起幫一顆杜鵑花除蟲。

  「她怎麼會在這裡？」蘇清寧微微有些疑惑的看向那身影，她雖然有心幫忙，可當時那人的表情顯然沒有領會她的意思，怎麼今天忽然就開竅了。

  春意看一眼笑道：「御史夫人今日一早就來了，因為小姐還沒起來，她就來花園中轉了轉，見到那顆快要死掉的杜鵑，便上去幫忙，呵呵，沒想到這御史夫人還挺厲害，那花奴說那顆杜鵑很有可能可以救活了！」

  「哦，那是不錯，等她忙完了，讓她進我院子吧！」蘇清寧挑了挑眉，眼神中有些好奇。

  等到太陽移到正頭上時，御史夫人這才走了進來，只見主位之上那嬌俏少女專注的看著書，即便是她進來，也渾然沒有發覺，那模樣和輝兒有的一比，只是眼前之人乃天之驕女，無論地位還是財物都是常人無法比擬的，可輝兒卻連飯都吃不飽，好在書讀得不錯，這次一旦高中，日後的日子就好了。

  心中嘆息一聲，劉氏恭敬的上前一禮，「參見郡主，冒昧過來打攪，還請郡主見諒！」雖然過來，不過心中隱隱還是有些擔心，若是對方不喜，該如何是好。

  蘇清寧放下書，目光沉靜的在她身上轉了一圈，笑道：「夫人坐吧，聽下面的人說，那杜鵑有救了，說起來清寧倒是要謝謝夫人，那是爹爹生前最喜歡的一棵，以前一直是爹爹親自照料，之後雖然有花奴幫忙，卻依舊快要枯死，如今多虧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