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巧合

  老夫人和陳氏對視一眼，眼前之人絲毫看不出有何異樣，著實不像能重重設計的人，莫非是她們想多了？

  既然試探不出，白老夫人語氣再次變得慈愛，「好了，你的心意你姨母都明白，真是個乖孩子，你姨母知道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蘇清寧淡笑不語，只是眼神越發的沉靜，其中有種讓人看不透的光芒。

  三人進到房間內坐好，老夫人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蘇清寧，半年未見，眼前的小丫頭已經逐漸張開，容貌也越發的美艷，淺綠色的收腰長裙將她的身材襯托得極為高挑玲瓏，淡粉色的肌膚隱隱透著一些光澤，寶石一般的雙眸清澈透亮，雙唇不點而朱，再加上周身華貴的氣質，想來這番容貌及笄之後，恐怕要引得四方涌動了。

  就在她打量蘇清寧時，蘇清寧色思緒卻早已經回到了死之前的前一天。那日因為鳳太子受傷，與鳳太子有些口角的她，便成了眾矢之的，她雖然愚笨，卻也知道牽扯到兩國邦交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因此她便偷偷溜過來找眼前之人，想請她幫忙和白雲若她們說說情，只是那一直寵愛的雙眸瞬間變成了諷刺一片。

  「蘇清寧，你可真夠蠢的，如今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用再隱瞞，你外祖母搶了我的男人，你娘搶了我女兒的男人，你們祖孫三代都不是好東西，你們讓我們母女成為京城貴婦中的笑話，這個仇，我一直都記得！哈哈，若不是汝陽王府的地位高，若不是白府還要汝陽王府這塊墊腳石，若不是你外公暗中相護，你早就死了，不過如今也一樣，汝陽王府就要滅了，她們一直當成寶貝的人如今變成了人人避諱的『蛇蠍郡主』，報應，報應......」

  那般咆哮聲在她耳邊不斷的迴蕩，蘇清寧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前世她不懂得隱藏，痴傻愚笨，今生再也不會了！

  「外祖母，清寧來了一會了，怎麼沒見到幾位舅舅呀，說起來清寧有段時間沒有見到他們了！」作為大儒，最惜名聲，她雖然是晚輩，級別卻很高，所以按理那三位舅舅應該要過來拜見的。之所以問是因為她早就打聽過了三人的去向！

  「哦，清寧勿怪，你大舅和三舅去了南山書院還沒有回來，你二舅在城北施粥，要晚一點才能趕回來了，等過幾天你外祖母大壽便可以見到了！」陳氏怕她誤會，急忙出聲解釋。

  蘇清寧皺了皺眉，隨後失笑道：「今日一早府中下人去城北土地廟還願，說是見到了二舅舅的跟班，卻沒見到二舅舅，清寧還以為舅舅已經回來了呢，想來那個下人看錯了，畢竟那裡人多，看不到也很正常。

  

  白老夫人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多想，只是一旁的陳氏神色卻是變了變，她相公的毛病她最清楚，一個看不住便會讓他鑽了空子！

  蘇清寧沒有再多說，而是挑一些府中趣事和二人說了一會，不過那陳氏明顯已經有些心不在焉。聊了一會之後，白老夫人便有些累了，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坐久了都會覺得累，便讓她們先下去，午飯時再來。

  陳氏早就沒了聊天的興致，不過還是強打著精神陪著她，只是心思卻早已經飛了出去！

  「舅母，你還好吧，要不今天就不出去了！」蘇清寧一臉關心的看向旁邊之人，隨後『恍然大悟』道：「舅母是在擔心舅舅嗎？舅舅又不是小孩子，再說身邊有下人伺候著，累了可以休息一下，餓了可以來城中吃完東西再回去，根本不用擔心，再者二舅舅心善，這一年來經常去施粥，那麼好的人，老天爺也捨不得見到他出事呀！」

  這話不說還好，說了之後，陳氏的不安更加的明顯，似乎這一年來她夫君真的喜歡上了施粥，以前都推給老大他們做，現在卻搶著向外跑，這明顯不正常，如此一想，心中仿若有幾根耙子在撓一般。

  「走吧，我也正好想出去逛逛！」深吸了一口氣，陳氏領先向外走去，若是在家中坐著，只怕她會更加的受不了，不若去外面走走來的好。

  蘇清寧勾了勾唇，跟著她一起向外走去。如今是春末夏初，空氣雖然有些熱，不過伴著微風倒也頗為舒服。京城大街之上到處是熱鬧的人群，讓陳氏原本的不快漸漸消散，言語間也越發熱絡。

  「舅母，再走一會，便到了王府名下的酒坊了，到時候舅母定要教教清寧如何收服這些個下人！」蘇清寧目光在四周打量了一下，臉上掛著一絲淺笑。這酒坊是汝陽王府名下生意還不錯的店鋪，店中主要經營的是針對大眾的普通酒水，雖然盈利頗豐，但是對上流貴族而言，有些上不了台面。這個鋪子離白府最近，卻也是最沒多少油水可撈的。

  陳氏皺了皺眉，那酒坊實在沒什麼便宜可占，心思不由活泛起來，「清寧丫頭，再向前一點的絲綢坊似乎也是汝陽王名下的吧！」隨後怕她有心思，又笑著解釋道：「我們陳家也曾經做過絲綢生意，雖然無法和王府相比，也算是不錯，因此我倒是學過一些關於怎麼管理絲綢鋪子的方法！」

  蘇清寧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清寧自然是想學一學舅母拿手的本事，只是那絲綢鋪子還有些距離，我們中午還要陪外祖母吃飯，晚了似乎也不太好！」

  陳氏看有戲，急忙揮了揮手道：「沒事，老太太中午起的晚，我們去去就回，很快的，走吧，既然舅母同意教你，自然將最好的教給你，快走！」

  蘇清寧一臉感激的看向她，言語間更加親昵，「謝謝舅母，一會舅母若是有看上的，儘管拿去，不用和清寧客氣！」

  陳氏本就在等這句話，此刻一聽，眼中滿是喜意，連連擺手，拉著她向前走去。

  汝陽王府成立數百年，名下財產無數，每一代的汝陽王似乎都經商有道，使得汝陽王府名下的資產商鋪田地越來越多。不過為了表現汝陽王府沒有私心，每隔一段時間，王府就會選出一些店鋪之類上交皇室，讓財產一直在皇室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不過即便如此，那些留下來的店鋪基本都是盈利極豐的，就比如她們現在進來的絲綢坊。

  這家絲綢坊有近百年歷史了，每隔一段時間，這裡就會推出一些新品，然後很快成為名門貴婦爭搶的對象，現在剛推出一種名為夜光紗的布料，不過因為量少，只有少數人弄到，因此每每出現，都會成為眾人的焦點，這也是陳氏一心想要過來的原因。

  「掌柜的，快點出來，郡主過來了！」一進店鋪，陳氏便微微挑起下巴，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店鋪里的人不少，幾個夥計忙的熱火朝天，就連掌柜也不得不親自上前招呼。見到如此情形，陳氏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若是這個店是她的，那她就不用再為銀子發愁了！

  蘇清寧的臉上閃過一絲諷刺，隨後衝著裡面的掌柜微微點了點頭，這才笑道：「舅母，掌柜那邊似乎有客人，不若我們先到裡間等一下，清寧剛好也有些口渴！」

  陳氏四周打量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夜光紗，便點了點頭，和她一起去了內室。內室的旁邊還有兩個貴賓間，專門用來照顧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些新品的交易主要也是在這裡。這樣的規則陳氏顯然知道，一邊喝著茶，一邊急不可耐的伸過腦袋打量著那裡面的動靜，生怕夜光紗被人買走了。

  很快掌柜便領著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走了進去，看那穿做打扮似乎不是一般人，不過京城的貴婦就那麼些，彼此都認識，因此見到那個人時，陳氏不由多留意一些。

  女子的容貌清秀溫婉，說話也是輕輕柔柔的，只是眉宇間卻隱隱有股傲氣，一身金絲繡邊白紗裙，襯托出妖嬈玲瓏的身材，微凸的腹部明顯已經有了五個月以上的身孕。耳朵上帶著一對翡翠耳環，手腕則是一對雞血暖玉鐲，女子旁邊還跟著兩個長相精明的丫環，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走進貴賓間。

  掌柜的極為客氣的將人迎了進去，態度也頗為熱絡，「夫人，這一批的夜光紗只剩下最後一匹，已經有官家夫人定了，您看要不要等下一批？畢竟對方和我家主子有些淵源，還請夫人見諒！」

  「官家夫人？掌柜的，你這是在瞧不起我家夫人嗎？我家老爺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而且說起來我家夫人和汝陽王府的清寧郡主也算是親戚關係，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可是郡主的親表弟，掌柜的如此做生意，日後郡主知道了，你要如何和郡主交代。」一旁的丫環很是不滿的嗆了一聲，而坐在一旁的那位李夫人並沒有出聲阻止，眉宇間的傲氣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