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負心漢

  「自然不能！」

  賀連城答得非常痛快：「靈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必不會獨活於世。」

  

  軒轅爾桀嗤笑一聲：「可惜你這樣深情不悔，朕的那個妹妹，依舊不肯與你破鏡重圓。」

  提到此事，賀連城便滿臉苦悶。

  自從靈兒被她爹接回七王府，他這個准女婿便被岳父大人拒之門外。

  幾次負荊請罪無果之後，賀連城深深意識到，他已被岳父大人冠上了負心漢的惡名。

  初時，爹娘還肯去七王府替他遊說一、二。

  隨著時間的漸漸流逝，他爹娘已經放棄對他的拯救。

  按照他爹的話來講，連自己的媳婦都哄不到手，生出他這種沒用的兒子，真是丟盡賀家的顏面。

  自那之後，爹娘與七王夫婦相交如常，唯獨對他的慘狀視若無睹。

  軒轅爾桀帶著心腹潛入北漠這段時間，賀連城受盡委屈，挨了無數白眼，最終也沒能將靈兒接回賀家大門。

  眼下被陛下戳痛傷口，他報復性地反駁道：「陛下也不必看我笑話，就算你暫時解決眼前的麻煩，終有一日還是要面對大臣的逼婚。」

  「若你是尋常男子，妻子身故離去還能獨守空房為她守潔。偏偏你的身份是一國天子，現實的情況不允許你任性妄為、獨善其身。」

  沒有外人在場時，軒轅爾桀在賀連城眼中就是患難兄弟。

  他自己在婚姻方面連連受挫，軒轅爾桀這個挑起事端的肇事者也別想袖手旁觀。

  軒轅爾桀睨他一眼：「連城，你是在看朕的笑話嗎？」

  「不敢！」

  賀連城發自內心地說道：「從私人感情來講，皇后娘娘命殞他鄉，作為臣子兼朋友，臣此刻的心情並不比陛下明朗多少。」

  「剛剛那番話只有一個出發點，臣想提醒陛下，若繼續糾結於過去的恩怨，終究會被情字所傷。」

  「你不是我，可以罔顧綱法、隨心所欲。」

  「你肩上背著社稷之責，即便你想放下重擔，也要讓子嗣將這份責任傳承下去。」

  軒轅爾桀沉默不語，他無法接受，一個不被他所愛的女子，在未來的某一天，生下流著他血脈的骨肉。

  見他情緒低落、愁眉不展，賀連城轉移話題。

  「年關將近，幾日前，接到北漠來信，蕭傾塵將代表北漠，來我黑闕送上貢品。」

  軒轅爾桀面露詫異：「他親自來？」

  賀連城點頭應道：「是！」

  軒轅爾桀問：「他為何要親自來？」

  這個問題一時間倒將賀連城難住了，思忖片刻，他得出結論。

  「為了黑闕、北漠兩國和平共處，陛下不惜以身涉險，親赴北漠，替蕭傾塵解決朝堂內鬥。」

  「依臣推測，他應該感念陛下當初對他的救命之恩，為表謝意，才親自率領心腹帶著貢品來咱們黑闕走這一遭。」

  果然不出賀連城所料，數日之後，蕭傾塵親自帶領心腹侍衛，以及大批貢獻給黑闕的物資，浩浩蕩蕩來到了京城。

  闊別數天再見到昔日險遭臣子算計的北漠帝王，軒轅爾桀不得不用物是人非來形容彼此的境況。

  對很多生活在自己小家庭的老百姓來說，他們並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只有身赴「戰場」的參與者才深有體會，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役，讓雙方付出了多麼慘重的代價。

  從理智上來講，軒轅爾桀並不想在心情沒有平復之前與蕭傾塵接觸。

  看到此人，就會記起當日身處北漠時發生的那些變故與悲劇。

  可若從大局出發，身為一國之君，他不能由著性子將遠道而來的客人拒之門外、置之不理。

  作為黑闕周邊的鄰國之一，北漠的實力不容小覷。

  兩國交好，不但讓邊境百姓免於戰爭之苦，也能促進兩國的共同發展。

  為了盡地主之誼，軒轅爾桀命為蕭傾塵一行人舉辦了一場隆重的接風宴。

  席間，主客雙方禮尚往來，氣氛融洽，整場宴會可以用賓主盡歡來形容。

  在進獻貢品方面，北漠出手大方、毫不吝嗇。

  除了當地的盛產，還送來不少寶馬良駒，大大滿足了黑闕的需求。

  宴席結束後，蕭傾塵並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居所，而是以敘舊為由，要求與軒轅爾桀這個老朋友喝杯熱茶，順便聊聊彼此的近況。

  軒轅爾桀並未拒絕，吩咐宮人在偏殿準備了足夠的茶水點心。

  潛開閒雜人等，為蕭傾塵單獨辟出一處清靜之地。

  沒有朝臣在旁圍觀，軒轅爾桀在言談舉止方面也沒了在接風宴上的客套與大氣。

  見蕭傾塵捧著茶杯慢慢品茶，他劈頭蓋臉地問：「你不遠千里趕來黑闕，又在策劃什麼陰謀？」

  正在喝茶的蕭傾塵動作一頓，沒好氣地瞪向軒轅爾桀：「在你心中，我的人品就差成這樣？」

  軒轅爾桀冷笑不止：「像你這種無利不圖之人，就算當日受過我的恩惠，也不可能好心到親自護送物資來黑闕進貢。說吧，此番前來，何事求我？」

  蕭傾塵氣得放下茶杯，怒聲說道：「軒轅爾桀，這便是你的待客之禮？」

  軒轅爾桀慢條斯理地用杯蓋撥弄著飄浮在水面上的茶葉，戲謔地反問：「客？難道你此番入京，是我發請帖盛情相邀？」

  蕭傾塵被他惡劣的態度氣得罵道：「你這個人真是無趣，我帶著滿腹誠意趕來黑闕向你道謝，你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軒轅爾桀挑眉問道：「真的是來道謝的？」

  蕭傾塵問：「如若不然呢？」

  軒轅爾桀冷笑，「我豈會知曉你的動機？」

  蕭傾塵無比誠心地說道：「沒有動機，就是道謝。」

  「哦！」

  軒轅爾桀啜了口茶水，過濃的茶味在唇齒間慢慢散開。

  苦中帶酸，酸中生澀，就如同他近日的心情，陰霾低落、糟糕透頂。

  蕭傾塵看出他心情不佳，一改之前玩笑的態度。

  認真問道：「聽說黑闕後宮美女如雲，此次接風宴的宴席上，為何不見諸位娘娘？」

  軒轅爾桀眸色微沉，冷聲說：「你想多了，後宮如今空無一人。」

  蕭傾塵問：「你不是要選秀嗎？」

  軒轅爾桀道：「那些女子皆是各方利益的犧牲品，當她們失去利用價值，自然要回歸到自己的領域。」

  「我早就說過，黑闕後宮的女主人只有一個，便是當日被我名媒正娶的洛千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