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一絲線索

  「放肆！」

  伴隨著這道怒喝，秦朝陽想都沒想，狠狠甩了周離一記耳光。

  秦朝陽極少對自己身邊的心腹動手，可是這一刻，他是真的生了氣。

  即使周離只是複述著旁人得出的結論，「怪物」這兩個字，還是碰到了他的逆鱗。

  他的洛洛，怎麼可以被人說成是怪物？

  嘴角被打出一絲鮮血的周離顧不得頰邊的疼痛，屈膝跪倒，「屬下該死，請主子責罰！」

  

  秦朝陽知道自己不該無緣無故對周離發這樣的脾氣。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怪物兩個字給他帶來的巨大震撼。

  雁歸山那懾人的一幕直至此刻仍在腦海中盤旋不去。

  被魔化了的洛千凰非但不讓他覺得可怕，還開啟起了他某些被封印的記憶。

  冥冥中有一個念頭在縈繞於心，他與洛千凰是宿世戀人，彼此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當秦朝陽想進一步探究根源時，一切又化為虛無，消失無蹤。

  不否認被他一掌劈昏之前的洛千凰陰森邪佞到令人髮指。

  但秦朝陽堅信，那個操控叢林百獸對人類發起攻擊的洛千凰，並不是真正的洛千凰。

  她只是因為好友死亡受到刺激，才會在失去理智之下變成那個樣子。

  關幽幽的死，是預想不到的一個意外。

  秦朝陽可以不在乎關幽幽是死是活，卻不能不在乎洛千凰的人身安危。

  事情發生之後，他派人將興隆綢緞莊將洛氏一家抓了起來。

  經審問之後得知，自上次洛芙蓉厚著臉皮來悠然居求洛千凰不成被趕。

  便懷恨在心，並暗中與左昱達成協議，誓要置洛千凰於死地。

  這些是洛芙蓉身邊的婢女，受不住責打，被迫交待出來的內情。

  洛老爺和洛夫人難辭其咎，雙雙被關進大牢，等候官府裁決。

  情況最慘的當屬左昱。

  雖然未死，渾身上下多處被蛇咬傷不說，還在蛇纏之下導致全身骨折。

  現在的左昱，即使還吊著一口氣，卻與死人沒什麼兩樣。

  秦朝陽無視段景珂難看的臉色，當即下令，將只剩下一口氣的左昱帶回悠然居，關進陰森的地牢。

  翌日，秦朝陽沒等來洛千凰的清醒，倒是等來了段景珂的登門求見。

  段景珂來意明確，要帶走左昱，由他這個主子親自教訓。

  秦朝陽冷笑：「帶走左昱？段景珂，你不覺得這個提議太荒謬了？」

  「在他做了那麼多事情之後，你居然還幻想著我放了他。」

  「是你眼裡的我太仁慈，還是你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

  面對秦朝陽的冷嘲熱諷，段景珂面不改色。

  「我知道秦公子不會輕易饒了左昱，但左昱既然是我的人，我便不可能對其放任不管。」

  「哪怕是死，也要由我這個當主子的親自解決掉才行。」

  秦朝陽語帶譏諷，「你有時間在這裡跟我要人，不如仔細籌謀一番，如何讓你們段家從這灘髒水中安然脫身。」

  段景珂臉色微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朝陽道：「你是聰明人，不會聽不懂我話中的意思。」

  段景珂皺眉，「莫非秦公子懷疑是我指使左昱去謀殺洛千凰？」

  秦朝陽眯起眼眸，「凡是扯進這起事件的人，無論是誰，只要被查到，一個不留！」

  段景珂怒道：「我與洛千凰無怨無仇，沒必要為了奪她性命動如此大的干戈。」

  秦朝陽咄咄逼人，「是與不是，我會想辦法查清楚。」

  「我再對你重複一次，只要查到與此事有關，無論是誰，地位如何，一個都別想輕易逃脫。」

  段景珂不甘示弱，「我真想對洛千凰不利，何必會利用我的小貂，帶著你們尋著她的氣進雁歸山尋找？」

  那日兩人會同時出現，還多虧了阿布。

  秦朝陽從未擔心過洛千凰的人身安危，偏偏就是那天，他出門之後，心裡不太平，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匆匆回到悠然居，從下屬口中得知洛洛大清早就出了門。

  據說出門前，得了洛芙蓉一句口訊。

  為了避免出現意外，秦朝陽派人去洛家盤查審問。

  才從洛芙蓉的婢女口中得知，不久前洛芙蓉與一個眼底有疤的男人達成協議。

  仔細一回味，秦朝陽很快將刀疤男的目標鎖定在段景珂那個侍從身上。

  於是，他親自帶人去段府質問。

  當段景珂發現左昱不知去向時，已經隱隱意識到現在可能要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多虧阿布是一隻頗有靈性的小白貂。

  尋著洛千凰的氣味，一路將眾人帶進了雁歸山，才有了之前發生的那一幕。

  秦朝陽不給段景珂辯解的機會，「就算左昱並非受了你的指使，他是你身邊的心腹這總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還妄想我將左昱那個罪魁禍首交還給你？」

  見秦朝陽鐵了心不準備如自己所願，段景珂留下一句「後會有期」，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悠然居。

  段景珂前腳剛走，趙晉風塵僕僕的從外面趕了進來，一進門，便給秦朝陽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看到多日不見的趙晉歸來，秦朝陽沖他做了個起身的手勢。

  「這個時候回來，可是查到了什麼事情？」

  趙晉道：「回主子，屬下有重大發現！」

  自從混元珠在趙晉的看守下不翼而飛，他生活在深深有自責之中。

  好在秦朝陽並非是不通情理的主子。

  事情發生之後，立即調派人手，對混元珠的下落展開了全方位的調查。

  多日前，趙晉被派出去打探一切可能與混元珠有關的消息。

  皇天不負有心人，事隔數日，被他查到了線索。

  秦朝陽問：「什麼發現？」

  趙晉回道：「屬下現在還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證明此事，但咱們一路從鳳城雲隱寺趕赴京城，途中落腳江州的這段時間，曾有一個咱們意想不到的人，尾隨在咱們身後。」

  秦朝陽挑了挑眉，做了一個詢問的動作：「誰？」

  趙晉說：「江州城知州段飛雲的獨生子，段景珂！」

  聽到段景珂三個字，秦朝陽的眉心緊鎖了起來。

  沉吟半晌，他問：「就算段景珂跟在咱們身後，如何證明混元珠失蹤，與他有關？」

  趙晉：「本來屬下並沒有將這位段公子列入被懷疑的目標，但屬下這陣子出門在外，四處打聽情況時，聽說了一件事。」

  「段景珂曾經帶領朝廷兵馬，奉其父段飛雲之命去隸縣剿匪，據說他在與匪類打鬥的過程中受過很重的傷。」

  「那些當日追隨過段景珂的兵將，有幾個是屬下的舊識。」

  「前幾日聊起此事，一個舊識說，他曾去段府登門拜謝。」

  「發現段景珂與之前帶領他們剿匪殺敵的那個段景珂，有很多地方都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