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搬救兵

  來至學裡，正見賈瑞站在院子裡背書，賈代儒則是背著手，手裡握著一柄戒尺。

  「陂辭知其所蔽，淫辭……淫辭知其所……」賈瑞結結巴巴的背不上來。

  賈代儒喝道：「伸手！」

  「爺爺，我……」賈瑞兩眼淚汪汪，還是將手伸了出來。

  賈代儒掄圓了戒尺啪的就是一下：「陂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背！」

  「咳咳……」賈政嗽了一聲。

  賈代儒這才聽見，回頭笑道：「喲，政哥兒來了！」

  賈政恭恭敬敬的作揖道：「見過叔叔，叔叔這是教導瑞哥兒讀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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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代儒嘆了口氣道：「咳……這孩子啊！簡直要氣死我！笨得像石頭！」

  賈政忙勸道：「叔叔也別急，這念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賈代儒這才哼了一聲，對賈瑞喝道：「還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你政老爺倒茶來！」

  賈瑞如釋重負，忙搓著紅腫的手去了。

  來到客廳里坐了，寒暄兩句，賈政倒是沒有先問寶玉賈環兩個的功課，而是問道：「叔叔，我那外甥薛蟠，進來表現如何？沒有調皮惹您生氣吧？」

  一聽到薛蟠賈代儒不由得來了精神：「哎！政哥兒你這是什麼話？薛蟠那孩子好得很吶！好苗子！讀書的好材料！只可惜年紀稍大了一些，不過也無妨，只要肯努力，今年就能進學了！」

  「啊？」賈政以為自己聽錯了。

  說好的薛蟠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哥兒呢？怎麼到了賈代儒這就成好苗子了？

  難道是賈代儒被氣糊塗了？還是年紀大了老年痴呆了？

  賈代儒見賈政吃驚的表情心中更得意了，說道：「這孩子啊，聰明！只可惜以前都沒用到正道上！

  我教導了他一回，這不是要洗心革面來嗎？這才叫浪子回頭金不換吶！」

  「咳咳……都是太爺教導的好……」賈政也不敢反駁，只好附和道。

  賈代儒笑呵呵的擺手道：「非也非也，到底是孩子聰明……」

  說著將薛蟠如何一天背一本書的事說了一回。

  「果然如此嗎？」賈政驚呆了！

  賈代儒微笑點頭道：「是啊！只是雖然背下來了，有些地方還不能深解其意，不過沒關係，慢慢教就是了！現在他已經把四書都背熟了！」

  賈政一張嘴都閉不上了：這是真的？

  賈代儒說道：「對了，薛蟠還創造了一種叫『疼痛記憶法』的學習法子……」

  賈政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賈代儒逼著賈瑞念書呢！

  他也知道，賈代儒基本上已經放棄讓賈瑞參加科考的事了，看來這個「疼痛記憶法」又燃起了老頭的希望啊！

  賈代儒看了賈政一眼，很有深意的說到：「政哥兒，不是我老頭子多嘴，寶玉也是個聰明孩子……

  你可不能因為疼愛而疏於教導，荒廢了他的學業啊！」

  賈代儒也知道寶玉是賈母的心頭肉，因而雖然他已經開始在義學裡推行了「疼痛記憶法」，卻也不敢十分用力的打寶玉。

  可是這種事教給賈政來做就完全沒問題了吧？畢竟老子打兒子可是天經地義的事！

  再說了，當初賈政他爹年輕時候是怎麼打兒子的來著？

  賈政也被賈代儒的熱情所感染了，很鄭重地點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太爺，你這裡還有沒有多於的戒尺？要厚一點、結實一點的！」

  賈代儒大喜：「你等著，我這裡還有珍藏的一款，肯定適合寶玉！」

  賈政帶著戒尺回到榮國府，一路把玩著這把金絲楠楠木戒尺，越是把玩越覺得順手！

  來至內宅，卻見賈環正躡手躡腳的要開溜，賈政呵斥道：「環兒！你過來！」

  賈環嚇得一哆嗦，只好扭捏著來到了賈政跟前：「老爺有什麼吩咐？」

  賈政見賈環一副做賊心虛的猥瑣模樣不禁心中有氣：「你做什麼去！看見我跑什麼？」

  賈環道：「我……我看見老爺手上的戒尺，突然想起來今天的功課還不是很熟，又怕老爺問起功課來，便想著再回屋去溫習溫習……」

  賈政一陣無語：賈環這小子還算實在……

  因又說道：「將你的手伸出來！」

  雖然極不情願，賈環還是將手伸了出來，只是呲牙咧嘴，似乎已經被打了手板一般。

  賈政卻沒有打，而是看了一眼賈環還有些紅腫的手心問道：「在學裡挨太爺打了？」

  「是……」賈環委屈巴巴的說了一聲，而後忙又補充道：「並不是因為我淘氣，而是……這兩天只要背不下書來的，太爺都要打！」

  賈政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嚴師出高徒嗎！哪兒有先生不用戒尺打人的？戒尺發明出來不就是為了訓誡學生的？

  「我方才聽你太爺說了，這叫什麼疼痛記憶法，你覺得可管用嗎？」賈政又問道。

  賈環道：「多少……多少管點用……」

  「哼！」看著賈環可憐樣賈政哼了一聲：「寶玉呢？」

  賈環忙說道：「寶玉在二姐姐屋裡同其他幾位姐姐玩笑呢！」

  賈環是不肯錯過一個黑寶玉的機會的，果然賈政聽了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本來是問寶玉有沒有挨打，誰想聽到的就是這個！

  「你去叫他去我書房！我問問他的功課！」

  賈環聽了大喜，忙答應一聲往後頭去了。

  卻說王夫人還在屋裡和薛姨媽說話，卻見寶釵探春兩個來了。

  寶釵道：「媽媽，來了這麼久，咱們也該回去了。」一面說一面偷偷給薛姨媽使了個眼色。

  薛姨媽雖然不知寶釵是何用意，還是跟王夫人道別回梨香院去了。

  出了門便問道：「這是怎麼了？我正和你姨媽說話呢。」

  寶釵道：「媽媽看不出來麼？三丫頭來搬救兵了，咱們還賴著不走做什麼？」

  薛姨媽不解道：「這是什麼話？」

  寶釵道：「我們姊妹正在屋裡說話，卻是環哥兒來了，說姨夫叫寶玉去書房裡，要問他功課呢！

  寶玉嚇得不行，一個勁兒給三丫頭使眼色，這不，寶玉前腳出去三丫頭後腳就去找姨媽了。」

  薛姨媽哭笑不得：「寶玉這孩子，又聰明長得又好，偏偏不愛讀書，若是能跟你哥哥一般就好了！」

  寶釵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