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拜訪鳳姐（上）

  回到寧榮街，薛蟠卻沒有急著回梨香院，而是一轉身進了榮國府。

  轉到鳳姐院，正好見著一個十八九歲、眉眼如畫身量高挑的姑娘往外走。

  薛蟠認得正是王熙鳳的陪嫁丫鬟平兒，知道她是鳳姐身邊最得用的人，不敢怠慢，拱手道：「平姑娘好！」

  平兒道：「喲！薛大爺來了！可是找璉二爺？」

  薛蟠道：「正是呢，璉二哥在家沒？」

  平兒一笑道：「璉二爺沒在家裡，二奶奶倒是在家呢，不過這會子有客……」

  正說著，屋裡傳來鳳姐的聲音：「外頭是誰？可是蟠兄弟來了？怎麼不進來說話？」

  薛蟠答應一聲進去，卻見鳳姐在上手坐著，旁邊還有個一臉尷尬的賈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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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瑞見薛蟠進來了忙站起身來，搓著手勉強笑道：「蟠哥兒來了啊！」

  薛蟠點了點頭，對鳳姐拱拱手道：「請姐姐安。」

  鳳姐道：「喲，這是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快坐。平兒，去給你薛大爺倒茶！」

  薛蟠也在鳳姐旁邊坐了，看了看賈瑞笑道：「是不是我來得不巧了，打擾了鳳姐姐和瑞大哥說什麼事？」

  賈瑞一臉尷尬的笑道：「沒有的事，我不過是閒著無事來給璉二哥和二嫂子請安的！」

  鳳姐不置可否，冷笑了一聲，問薛蟠道：「說吧，來我這啥事？不會也只是來給我請安的吧？」

  薛蟠道：「來找璉二哥的。」

  鳳姐哼了一聲道：「你跟他倒是臭味相投啊？這才來了幾天就這麼好了？一天不見就難受？」

  到底兩人是姑表親，雖然以前並沒有什麼接觸，現在見著了也是倍感親切。

  薛蟠笑道：「鳳姐姐這是什麼話？我想著前天先是老太太做東道給我家接風，昨兒又是珍大哥擺酒席，我想著怎麼我也該回請一席不是？因而想來找璉二哥商量商量。」

  鳳姐冷笑一聲道：「原來是為這個，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薛蟠道：「鳳姐姐這是什麼話？」

  鳳姐道：「你家現在住在梨香院裡，到底是窄了些，老太太肯定也不願意麻煩姑媽。

  再者說了，你以為珍大哥只做這一回東道就善罷甘休了嗎？

  你等著吧，日後隔三差五他還要再借著你的名頭來請客的！哪裡輪得到你了？」

  薛蟠笑道：「原來如此，看來以後想做什麼事還是要來請教姐姐了！」

  鳳姐得意一笑：「你去問別人也沒人攔著！」

  姐弟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完全把賈瑞當做了空氣。

  賈瑞終於坐不住了，站起來說道：「二嫂子，蟠哥兒，那……你們先坐著，我想起來有些事要去辦呢，就不多打擾二嫂子了！」

  「哎呀，急什麼？坐一會兒再去也不晚！平兒，替我送送瑞大爺！」鳳姐十分口是心非的說道。

  看到平兒引著賈瑞出去了，薛蟠才笑問道：「鳳姐姐，我真沒耽誤你的事吧？要不……我也走？」

  鳳姐頗為厭惡的看了門口一眼道：「沒耽誤什麼，倒是你來得晚了，再早一會兒來才好呢！」

  薛蟠嗽了兩聲道：「鳳姐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啊？」

  鳳姐道：「什麼話只管說就是了。」

  薛蟠道：「我昨兒冷眼瞧著，這賈瑞賊眉鼠眼的老是偷偷打量你……只怕是沒安好心吶！」

  鳳姐冷笑道：「怎麼，你才來就看出來了？這廝可不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

  蟠哥兒你是咱自家兄弟，我也不怕你笑話了。

  前些天在寧國府花園子裡突然跳出來攔住了我，亂七八糟的說了許多著三不著兩的話。

  我尋思他到底是學裡老太爺的孫子，沒跟他一般見識，誰知這廝竟然得寸進尺了！

  這不，今兒又來了，沒事找事的賴在這裡不走，我也不好攆他，多虧你來了！」

  薛蟠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鳳姐姐既然厭煩他，乾脆就跟璉二哥說，或者跟老太太或者二太太說，讓他們教訓這沒有廉恥的東西不就完了？」

  鳳姐白了薛蟠一眼道：「這點子小事也值得去驚動老太太和太太？那不顯得我忒沒手段了！

  再者說，賈瑞這廝也不過是言語上有些不尊重，到底沒犯什麼大錯，何必那麼當真！」

  薛蟠笑道：「說得也是，不過這也怪不得別人，誰讓鳳姐姐生得這樣好，又有本事，脂粉堆里的英雄，巾幗不讓鬚眉的好女子，也怪不得賈瑞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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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席話雖然略顯輕浮，鳳姐聽起來卻覺得無比舒服，卻是一伸手揪住了薛蟠的耳朵笑罵道：

  「好啊你，蟠哥兒，你拿姐姐取笑是不是？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薛蟠忙按住了鳳姐的手求饒道：「哎喲！姐姐你輕點兒，耳朵要掉了！我不過是說些實話，怎麼還動起手來了？

  你若再不鬆手，往後我可是不敢來了！」

  鳳姐抽出手來在薛蟠的腦門上戳了一下道：「誰讓你小子滿嘴的胡說八道呢！」

  薛蟠道：「鳳姐姐，早聽說你年紀輕輕的就管著榮國府上千口子人呢，一天多少事情？

  哪裡還有精神和這種玩意糾纏？要不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得了！」

  鳳姐笑道：「哦？到底還是表兄弟親近，知道替姐姐著想！你倒是說說，要怎麼教訓他？」

  薛蟠一瞪眼道：「還能怎麼樣？叫他出來狠揍他一頓，給姐姐出氣！」

  鳳姐捂著嘴笑得花枝爛顫：「我的好兄弟！難怪聽說外頭都叫你呆霸王呢！確實呆頭呆腦的！

  打他一頓不顯得姐姐我忒沒有手段了？再說，你初來乍到的就動手得罪了他，往後還去不去義學裡念書了？」

  薛蟠哈哈一笑道：「上學？上什麼學？若不是姨夫逼著我，我才不願意去呢！若是打了賈瑞不用上學了正好一舉兩得！」

  鳳姐道：「罷了罷了，你快歇歇吧！我早有主意了！」

  薛蟠問道：「哦？姐姐有什麼主意？」

  鳳姐道：「你過來我跟你說。」

  薛蟠把耳朵湊過去，鳳姐便低聲說道：「等過兩天你上學了，就這麼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