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尚書·周書·泰誓上》中說：「惟人萬物之靈。」

  而人之所以被稱作萬物之靈，是因為人和動物，有著截然不同的生命本質。

  簡單點說，就是因為人有著更加複雜的情緒，以及動物所沒有的道德、良心等等。

  

  也正因為人擁有著各種複雜多變的情緒，會經常做出一些看似極為荒唐可笑的舉動。

  在這個社會上，有很多人自我主義感特別強。

  就比如說眼前的禿頂男。

  之前他嘲諷田宇等人時，那是一臉的春風得意。

  話里話外，無處不彰顯著自己的聰明才智。

  尤其是看到劉山河惱羞成怒的樣子，禿頂男更是淡定無比。

  他可以做到一臉風輕雲淡，用著過來人的語氣，毫不掩飾地羞辱對方。

  可當田宇輕飄飄地兩句回懟後，禿頂男卻瞬間破防了。

  此刻他臉色鐵青，目光陰沉，仿佛恨不得將田宇生吞活剝。

  面對禿頂男威脅般的口吻，田宇淡淡重複道：「我說，你的這些垃圾要是賣不掉的話，還是找個地方扔了吧。」

  禿頂男猛地上前一步，吼道：「你他嗎誰說的東西是垃圾？！」

  「我說，你和你的東西，全都是垃圾！」田宇面帶微笑，輕聲回應。

  最初見禿頂男擺攤賣床簾，田宇並沒有表現出半分不喜。

  這並不是說田宇有多麼包容，多麼偉大。

  只不過，從一開始田宇就沒有把禿頂男，當成跟自己同一個量級的選手。

  所以他並不想與對方產生任何不必要的交集，更別說衝突了。

  但這並不代表，對方主動挑釁，他還能做到心如止水。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

  當禿頂男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話整劉山河時，田宇就已經打算出手了。

  他可以接受自己吃肉，對方也跟著喝點湯。

  但絕不能接受，對方當著自己的面，挑釁自己的合作夥伴。

  田宇一開始沉默不語，只不過是在等這麼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罷了。

  《增廣賢文》中收錄了這麼一句話：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很顯然，田宇一張口就取得了預想中的效果，禿頂男已經徹底瘋狂了…

  只見禿頂男右手握拳，梗著脖子怒吼道：「你敢說老子的東西是垃圾貨……」

  「嘭！」

  還沒等田宇出手，劉山河直接一步上前。

  他當場就將禿頂男推得腳下趔趄，後退了數步，才重新站穩腳跟。

  劉山河活動著手腕，冷笑道：「咋地，你這兒老胳膊老腿，還想跟我們裝一把社會大哥啊？」

  而田宇則自始至終站在原地，面帶笑容，仿佛就等著禿頂男出手。

  一看到對面兩個壯小伙，目光冷冽地看著自己。

  禿頂男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了下來，立馬就恢復了冷靜。

  禿頂男賣床簾，也是為了養家餬口，而不是和某人作意氣之爭。

  他心裡氣歸氣，但為了不影響自己的生意，還是強行壓下了火氣。

  「好好好，生意上的事兒，我們生意上見分曉！」

  禿頂男惡狠狠地說道：「等著吧，老子就讓你們看看，成年人是怎麼做生意的！」

  「……」

  田宇見對方懸崖勒馬後，也沒再激怒對方。

  而是朝劉山河，籍朵朵擺了擺手，直奔醫專後巷。

  …

  因為發生剛剛的事情，劉山河心裡明顯有些不痛快。

  別看之前他在田宇的勸說下，好像已經放下了仇恨。

  但從一打開倉庫門，他就第一個沖了進去，完全不在乎髒亂的環境，細緻地分揀貨品來分析。

  不難看出，這小伙子，心裡明顯還憋著一股勁兒無處釋放。

  對於劉山河的心理活動，田宇非常有數。

  不過他並不打算為自己的合作夥伴，進行心理疏導或是勸解。

  而是當即掏出手機，再次編輯了一條簡訊息，並按下了發送鍵。

  因為田宇很清楚，別看禿頂男這會兒笑得很開心，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沒過多久，三人便用三輪車拖著貨品，重新回到了賢童街。

  並且，田宇今天選擇擺攤的地點，就在禿頂男的攤位對面。

  雙方僅隔著一條雙向兩車道的馬路。

  在道路無車的情況下，雙方都可以清楚地聽到對方所說的內容。

  完成選址後，田宇三人當著禿頂男的面，很快將桌面鋪開，將商品擺放整齊。

  禿頂男看著田宇等人的動作，冷笑道：「你們以為擺在我對面，就能分走我的生意嗎？」

  「……」

  面對禿頂男的挑釁，田宇三人依舊是自顧自地忙碌著，壓根沒有搭理對方的打算。

  而田宇三人的沉默，非但沒有讓禿頂男自知無趣，反倒是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剛剛賣出了一副床簾後，禿頂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表情誇張地說道：「小朋友！做生意，不是一蹴而就的！是要動腦子的啊！」

  禿頂男早在前兩日，就考察過田宇團隊的攤位。

  所以在商品定價上，他與田宇這邊一模一樣。

  不過由於醫專的大門，開在禿頂男所在的馬路一側。

  再加上他今天出攤的時間更早，已經積攢了一定的客源。

  這也讓禿頂男認定自己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

  戰勝田宇，必定是輕輕鬆鬆。

  看著禿頂男站在馬路對面，好似小丑一般地叫囂，田宇努了努嘴道：「山河，該你表演了！」

  「明白！」

  劉山河挺胸抬頭地應了一句後，扭頭便朝著一名正看向自家攤位的小姑娘，臉上露出了純真的笑容道：「美女姐姐，你要不要買一副床簾呀？」

  劉山河擁有著非常標準的三庭五眼比例，臉部輪廓線條流暢，下頜骨精緻完美。

  他眼睛深邃有神，兩側內眼角尖微下勾，眼尾上揚，自然地開扇形雙眼皮，有著桃花眼的即視感。

  再加上他身上那種痞痞的氣質。

  毫不誇張地說，劉山河如果要靠臉吃飯的話，那確實稱得上是老少通殺！

  果不其然，劉山河一出口，那小姑娘的臉瞬間就紅了。

  這個年代的姑娘，遠不像十八年後那般開放。

  一聽到年紀不大，長相頗為俊朗的小帥哥，稱呼自己為「美女姐姐」。

  小姑娘實在是拉不下臉拒絕，於是便鬼使神差地問道：「…你們這個床簾賣多少錢啊？」

  不一會兒後，小姑娘便拎著新買的床簾，臉色紅潤地快步離去。

  而目睹了劉山河交易全過程的禿頂男，今天第二次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