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瘢痕

  「芸熙，你……」東方煜的聲音帶著輕顫，眼神有些灼熱。

  「……將軍，這師傅留給我的，我想著要能造出來，或許會對你有用。」

  芸熙眨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因激動而泛紅的俊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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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總能讓她不自覺就陷進去的墨眸，此時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而她一直在盡力阻止自己不能淪陷，因為她還沒完全的了解這個陌生的朝代，和眼前的男人。

  但東方煜似乎總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一步步的走進她的心裡。

  「可以試試嗎？」

  「可以。」

  望著嫣紅的唇，慧黠的雙眼，鼻息間都是女孩的幽香。

  東方煜的心就像被狗尾巴草撩動著，一股奇異的感覺纏繞上他的心間。

  「將軍，這、這個，也給你。」

  芸熙努力地忽視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力，從身上拿出一瓶藥膏。

  它是芸熙研究特製的，是極好的祛疤膏。

  「將、將軍早晚塗抹在臉上，可以去除疤痕，更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芸熙有些受不住東方煜灼灼的目光，話都說的不利索了。

  東方煜望著芸熙手中的藥瓶子，再看向付芸熙。

  「熙兒，想看我的瘢痕？」

  額嗯？他這是什麼意思？瘢痕可是她見他第一面起就想看的.....

  東方煜一手扣住面具，一手置於腦後，手指輕輕一扯，固定面具的繩子便鬆了。

  「怕嗎？」

  想著坊間的傳聞，『惡魔』這兩個字從來都沒被他放在心上過，他只當它是另一張無形的面具。

  可此時想起這兩個字，卻讓東方煜有些忐忑不安，他擔心地望著芸熙。

  見多了各種恐怖傷口的雲熙，對東方煜的擔心感覺有些好笑。

  「傷疤而已，不怕。」芸熙直勾勾的望著東方煜的眼睛，堅定的搖了搖頭。

  扣在面具上的手一直猶豫著不敢動，看著芸熙坦然的眼神，精心打造的狼圖面具，慢慢的離開了臉頰。

  回想起兩年前的那場戰役，東方煜依舊心潮難定。

  當他的大刀準確無誤地砍中西澤國悍將西門曜的脖頸時，心中唯有為父報了仇的快感。

  看到對方的大刀也朝著自己的面門而來，東方煜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沒有半點退縮，淡定地一側身堪堪躲開大刀。

  在他偏頭時，刀鋒刮過左臉，使得從左眼的眼睛下方一直到下巴，猶如剔肉一般將皮肉翻開，露出生生白骨。

  敵方失去主將後潰不成軍，四散奔逃。

  而他坐在馬上，高舉著西門曜還圓睜著怒目，血淋淋的頭顱，再加上自己臉上不斷翻湧而出的鮮血，整個人如同地獄裡出來的嗜血魔獸

  軍醫看到他的時候，嚇蒙了，有些膽小的士兵看到他，嚇得躲到一邊嘔吐不止。

  翻開的皮肉接回去後，再怎麼細心包紮還是感染髮炎。

  反反覆覆受它折磨了大半年，最後開始結痂長肉。

  沒有了當日的疼痛，只有暗紅色的疤痕，像一條長長的蜈蚣張開百足趴在了他的臉上，扭曲的身子，猙獰恐怖。

  取了西門曜首級的消息傳回皇城時，全國上下一片歡呼。

  他成了百姓心目中的戰神，班師回朝的路上，他的傷疤嚇哭了孩童，嚇跑了那些曾經愛慕他的女子們。

  一夜之間他被傳成了青面獠牙，食人肉啃人骨，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這幾年他將疤痕藏在了面具下，同時藏起來的還有他的心。

  「熙兒，這瘢痕，曾經嚇哭過孩童。」東方煜緊張的盯著芸熙。

  「多噁心的傷口我都見過，你這一點都不可怕。」

  這冷麵魔王什麼時候，也開始變的矯情了呢？

  當面具徹底離開東方煜的臉，一條可怖的瘢痕出現在雲熙面前。

  東方煜雙眼緊緊地鎖定雲熙的臉，看到芸熙瞪大的眼睛，不自然的吸氣聲，東方煜垂下眼眸，她還是害怕，嫌棄了嗎？

  芸熙倒吸了口氣，一股莫名的心疼湧上心頭。

  她抬起手輕輕地撫了上去，從左眼下方開始一路蜿蜒至下巴處，手感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瘢痕呈暗紅色，中間部位高高隆起像蜈蚣也像樹根，緊緊地吸附在麵皮上，將半張俊臉破壞殆盡。

  東方煜在雲熙的手撫上瘢痕時瞬間全身僵硬，柔軟指腹下的那條疤痕隱隱發熱。

  記得剛被刀鋒剜出傷口時，並沒感覺到痛，倒是在治療的過程中，讓他痛不欲生。

  反反覆覆地發炎、發膿，再反反覆覆地剜去腐肉，上藥......

  癒合結痂的過程中，那密密麻麻的癢，碰不得、摸不得、撓不得......

  那是一種怎樣抓心饒肝般的難受，唯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此時雲熙微涼的手在瘢痕上輕緩遊走，瘢痕下不安跳動的血管似乎在享受著這份溫柔的安撫。

  「還疼嗎？」

  一聲滿含憐惜的低語，化開了近乎僵硬住的身軀。

  一陣酸酸澀澀的暗潮襲向東方煜的雙眼，被陰鷙狠絕包裹著的心臟開始出現裂縫，照進久違的陽光。

  「不用擔心，我會治好它。」雲熙雙手捧上東方煜的臉，對著他泛紅的眼眶，「你信我。」

  東方煜雙手不自覺地圈上芸熙的細腰，兩眼緊緊地鎖住芸熙。

  「熙兒……」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里似乎訴說著無盡的委屈，無限的柔情。

  芸熙輕輕打開藥瓶的蓋子，一陣清香瀰漫。

  剜出一些藥膏，一點一點地塗抹在東方煜的瘢痕上。

  動作輕柔，宛如雲朵般將堅硬如冰的心揉化成一汪春水。

  芸熙努力專注地為瘢痕上著藥膏，最後在兩道灼熱的眼神干擾下，終於將瘢痕全部塗抹好。

  正要鬆口氣，卻被男人一把拽入懷中。

  「將軍！」

  芸熙一下子坐在東方煜膝上，軟糯香甜的聲音里有些慌亂。

  東方煜壓著心底的悸動，扶著芸熙肩膀，輕輕把她拉近，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這一下足以表達他的心意了。

  想要就此停住似乎又捨不得，唇緩緩來到鼻尖，又是輕輕一觸。

  再往下移，灼熱的氣息在兩人得鼻尖纏繞。

  芸熙身子輕顫，眼神開始氤氳，心跳也亂了，東方煜你好撩啊。

  她都忘了，自己才是想撩人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