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幻境

  三人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白霧，白霧越來越濃，甚至徹底淹沒了紫凝他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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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雪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他微微蜷縮著身子，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嘴唇顫抖著，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夢魘！」沈卿塵眉頭擰成一個結。

  就在他準備上前喚醒冷雪的時候，蘇七七突然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撐著蘇七七，聲音急迫，「蘇七七，你怎麼了？」

  「頭疼。」蘇七七揉著太陽穴，身子無力。

  腦子裡一幅幅畫面閃過，在她想要看真切的時候，卻又瞬間消散。

  沈卿塵的身體似乎也有了異樣，他單膝跪地，一隻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仍舊環著蘇七七。

  此時，蘇七七的眼睛已經徹底閉上了，如同冷雪一般，她也入了夢魘。

  紫凝的聲音從那邊白霧外飄了進來，「沈卿塵，不要再掙扎了，這些蠱人的血腥氣都帶著毒，配合這白霧一定可以為你編織一場難忘的夢。」

  「夢醒時刻，你便永永遠遠都是我的人了。」

  幾隻蠱人踏過白霧，想要將冷雪拖走。

  沈卿塵用盡力氣，揮出一劍，將前來的蠱人全部砍斷。

  血腥味更濃了，眼前的白霧也更濃了。

  紫凝的聲音再次傳來，「罷了，原本還想趁著這個時間，弄死這傻小子，可你這麼捨不得他，我也不想讓你傷心。」

  「那就留下他吧，也好跟你做個伴。」

  紫凝的話音剛落，沈卿塵就一頭栽在了地上，他右手緊緊握著冷月，卻始終揮不出第二劍。

  蘇七七靠在他身側，雙手握緊他的胳膊，身子發顫。

  沈卿塵看著她，抽出被她緊握的胳膊，將蘇七七攬進了懷裡。

  好似只要這樣，他就能護住她。

  ......

  酒氣撲鼻，蘇七七猛地睜開眼，她環顧四周，破敗的牆壁，凹凸不平的地面，斷了一隻腿的凳子，搖著酒瓶，喝得醉醺醺的男人...

  她似乎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嘿嘿嘿，你醒啦？」男人齜著黃牙，眼神迷離。

  「醒了好，不然跟條死魚一樣多沒意思。」

  「乖女兒，爹給了尋了門好親事，你日後肯定吃穿不愁。」

  「你看，我不過是你的養父，還這麼關心你，你是不是要報答我一下。」

  「比如，讓老子先玩玩。」

  「嘿嘿嘿。」

  醉漢說著就將手中酒瓶扔掉，朝蘇七七撲來。

  蘇七七腦袋歪了歪，她真的重新回到了這裡。

  總算讓她找到機會，狠狠折磨這畜生一次了。

  就在醉漢快要將蘇七七抱進懷裡的瞬間，她利索地從醉漢胳膊下滾了出去。

  蘇七七拿起地上碎掉的酒瓶，站在醉漢身後，一臉無辜，「父親，我在這兒呢。」

  「哎呦呦，我的小乖乖。」醉漢滿臉淫笑，「哎呀，拿著酒瓶幹什麼，別劃傷了自己，我會心疼的。」

  「呵~」蘇七七笑容燦爛，「夢魘之蠱啊，真有意思，蠱女果然送了我一份大禮呢！」

  下一秒，她將半截酒瓶狠狠插進醉漢的小腹。

  醉漢面露驚恐，他扯住蘇七七的頭髮，「臭婊子，你居然敢捅老子！」

  即便是在幻境中，頭皮依舊被扯到發麻，好似要被整塊拽下來一般。

  可是，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蘇七七才捨不得放棄呢。

  她一下又一下，拔出又刺進。

  鮮血噴了她一身，她面上的笑更濃了。

  直到醉漢沒了力氣，癱倒在地上，蘇七七才笑著將手中的酒瓶扔掉。

  醉漢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拉住蘇七七的褲腿，求饒似的開口，「女兒，救...救我。」

  蘇七七甩開他的手，下一秒，一腳踩在他的金貴處，狠狠碾著。

  「啊！！」醉漢撕心裂肺地叫出聲，嘶啞的嗓音帶著驚恐和絕望。

  看著地上雙目圓瞪，死相悽慘的男人，蘇七七覺得異常輕鬆。

  多少年了，她一直不敢仔細回憶過去，每每在回憶里看見這個男人的臉，依舊會出現害怕的情緒。

  可當她真的重新經歷一次的時候，她發現，她畏懼的根本不是這個男人，而是曾經膽小無能的自己。

  她害怕，即便經歷了那麼多，重來一次，她依舊會是在雨夜爬行，孤獨無助的可憐蟲。

  她擔心，自己所有的堅強，都只是浮於表面，是一戳就破的幻影。

  現在，她總算全都明白了。

  過去於她而言，只是一種經歷，內心真正堅強的人，根本無所謂去回憶痛苦。

  扯住她腳步的不是曾經那段痛苦經歷，而是那個無助懦弱的自己。

  蘇七七垂眸，眼裡迸發出陰冷嗜血的殺意，她嘴角上揚的瞬間，抬腳踩在男人臉上。

  「紫凝，竟沒想到，是你解開了我的心結。」

  ......

  此時，紫凝扭著腰，踏進白霧之中。

  在看見沈卿塵抱著蘇七七的那一刻，她眸子裡閃過一絲嫉妒。

  她蹲下身子，指尖划過沈卿塵的面頰。

  「你馬上就要是我的人了，真是令人開心。」

  紫凝的指尖慢慢下滑，她想要扒開沈卿塵的胳膊。

  她看中的人，心裡是不可以裝著別的女人的。

  突然，她的手腕一緊，原本應該被困幻境之中的蘇七七，竟然抬起了頭。

  她面上掛著陰惻惻的笑，紫凝心中竟一竟生出幾分驚恐。

  「你...怎麼可能？」

  蘇七七扯著紫凝的手腕，慢慢起身，「多謝。」

  「不過，我給你的謝禮，可不是沈卿塵。」

  「你...」紫凝努力平復情緒，「你是怎麼醒過來的？」

  「我殺人了。」蘇七七笑了，「沒意思，怎麼只讓我見到了他啊，那些村民呢，我還想重溫一下他們當初對我說的話呢！」

  紫凝一個踉蹌，坐在地上。

  眼前的蘇七七似乎變了一個人，尤其是那抹笑，陰惻惻的，令她毛骨悚然。

  「你居然殺...殺了它。」

  蘇七七故作驚訝，「有什麼問題嗎？」

  「夢魘之蠱所設幻境，是重現出你最難以面對的曾經，會從內心深處擊垮你，讓你深陷幻境，不能自拔，最終成為一個活死人。」

  「沒有我的蠱蟲，你是絕對不可能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