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沖我來的？

  還真有這個可能。

  楚南故意請教道：「少俠一看就是人中龍鳳，能否給老丈我說道說道？」

  諸葛十九一耳就聽出楚南在探自己的底，只當作沒發現：「少俠不敢當，只是平日裡多走了些冤枉路而已。其實這事說來也簡單，畢竟整個南疆地域的情況就擺在那，沒有出現類似於西川那般一家獨大，故而便出現了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背地裡魚龍混雜。」

  楚南不置可否：「還未請教少俠大名？」

  諸葛十九擺擺手：「老先生若不嫌棄，喊我一聲諸葛老弟即可。」

  楚南繼續試探：「那諸葛老弟認為，這江南學府會是誰的陣營，或者說整個南疆誰的權勢最大？」

  諸葛十九略一思量：「太子黨羽雖然遍布天下，但這南疆之地又被他視作雞肋，估計不會是他。」

  楚南徹底來了興趣：「那會是誰？」

  

  諸葛十九狡黠一笑：「還能是誰，當然是傳聞中已在聖人之上的那位了。」

  大淵皇帝……

  楚南皮笑肉不笑，這傢伙說與不說有何區別。

  別說南疆了，就是那些已經成為某位權勢封地的地界，說是皇帝的權勢最大，也沒有任何毛病。

  諸葛十九笑問：「看老先生如此胸有成竹，心中多半已有了人選，不知您認為的人是誰？」

  不等楚南回答，便有一人找上了他：「老先生，我家主子剛剛觀其詩詞甚是歡喜，想請您到看台一見。」

  來人是秦書意的侍女之一。

  楚南不問也知道了她嘴裡的主子是誰，正想答應來著，諸葛十九已經替他答應了，並厚著臉皮要與他前往。

  侍女沒有拒絕，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前帶路。

  這時，楚南也收到了兩人的傳音。

  武功：「老先生應該已經知曉要見之人是誰，應知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的道理，你怎麼選擇，我江南學府定然不會幹涉。」

  白雲清：「管她是誰，能撈好處儘量多撈，師姐給你兜底。」

  武功的意思已經表明身份，倒也在楚南意料之內。

  畢竟是當朝太子爺，在南疆能有個文院山長作為眼線，並非什麼大驚小怪的事。

  至於白雲清的意思，即便她不提醒，楚南也會儘量嘗試。

  很快來到觀禮看台，諸葛十九被侍女攔截在外，只讓楚南單獨過去。

  「老丈楚南，見過郡主。」

  「老先生不必多禮，若非行動不便，書意已過去拜訪您了。」

  一顰一笑極具涵養，那股威嚴氣勢也淡了不少。

  「不知郡主喚老丈過來，所為何事？」

  秦書意接過另一名侍女遞來的紙張，正是楚南第二關考核的答卷。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先生此篇《春江花月夜》細細品來，當為我大淵開國以來文壇第一。不，饒是前朝，乃至整座靈武大陸，也是千古絕唱！」

  「郡主喜歡就好，老丈還以為是哪裡得罪了郡主。」

  「先生言重了，只可惜先生這墨寶即將作為江南學府後世弟子瞻仰的聖物，要不然書意就算臉面不要了，也要向先生求得。」

  「郡主真喜歡的話，老丈再贈你一首就是了，不說勝過此篇，那也不會太差。」

  「先生此言當真？」

  「筆墨紙硯伺候！」

  既然要撈好處，那就得先順著對方的意思來。

  何況，對方要的只是一首詩詞，這對楚南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旁邊侍女很快從納戒中拿出筆墨紙硯與桌子伺候。

  秦書意更是為其研墨，神情端莊肅然。

  旁人見狀，注意力立馬從考場轉移至此。

  當朝郡主親自為其研墨，此等待遇估計也就太子或是陛下才有了。

  接過紙筆，楚南思量片刻，一首劉希夷的《白頭吟》已經出現在腦海中。

  在秦書意緊張的注視下，楚南第一筆很快落下。

  「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

  洛陽女兒好顏色，坐見落花長嘆息。

  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

  已見松柏摧為薪，更聞桑田變成海。

  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秦書意嘴裡跟著吟誦，當念到這一句千古絕句時，人徹底不淡定了。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真好……」

  嘴裡輕聲重複，眼角有那不曾察覺的晶瑩淚珠滑落。

  當詩句全部寫完，她還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楚南抬頭看著她，對她的反應見怪不怪，但自己臉上卻帶著疑惑之色。

  這一次怎麼就沒引動天地異象呢？

  是不是自己打開的方式不對？

  又低頭看了看那張差不多的宣紙。

  字跡工整，清新脫俗，有點兒瘦金體的味道。

  這一手字，乃是前身練就，自然而然被他繼承了去。

  【叮，成功贈予秦書意一首蘊含文運的詩詞，對方有望從詩詞中領悟出第一個天命字】

  【待收回對象+1】

  【收回方式：對方能給的太多，宿主可自行甄別】

  楚南笑了，原來這郡主的情況與那隻大白鵝差不多。

  誰能想到在這山上施恩，還能如此簡單。

  「郡主你沒事吧……」

  楚南輕聲呼喚，好半晌秦書意才回過神來。

  「先生不僅大才，而且心懷大德，倒是書意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楚南聞言，頓時滿心狐疑。

  似是察覺到了楚南的疑惑，秦書意淺淺一笑：「剛聽胡山長說到先生上山並不久，很多東西應該未曾認識，就比如先生考核時所用的筆墨紙硯，那都是專門的物件，若無文運認可，幾乎不可能在上面留下字跡。而我這些東西，看似尋常，卻能在先生運筆時，將先生引出的文運封存在裡面，早知先生如此慷慨，書意就該坦言告之。」

  呃…

  楚南怔了怔，還以為自己吃了多大的虧，原來就這。

  「文運本天成，該是郡主的，就算老丈我強留，那也留不住。」

  「先生如此豁達，倒是讓書意更加愧疚了。」

  「哈哈哈，郡主真覺得愧疚的話，送我點東西不就行了。」

  此話一出，秦書意身旁侍女立馬用不善的眼神看向楚南，就是不遠處站崗的胡大志也替楚南捏了把汗。

  郡主跟你客氣那是人家修養好，你順著杆子爬那就是不會做人了。

  然而平日裡一向只做表面功夫，關鍵時刻就以勢壓人的秦書意這次卻如同變了個人似的。

  玉手輕輕揮動，楚南面前便出現了三件山上寶物。

  楚南眼睛頓時發直，將三件寶物都收起的同時，對秦書意拱手道：「郡主大氣，要是還需要老丈墨寶，以後只管來拿就是。」

  【叮，秦書意收回進度70%】

  秦書意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原本是打算拿出三物供楚南挑選一件，卻不想都不等她開口，這老傢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