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是我父親欠你的，與我何干？

  靜水城民眾十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受楚南恩惠者至少十分之一。

  昨日楚家之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很快牛壯夫婦這事也傳得人盡皆知。

  一時間，但凡受恩於楚南者無不自危。

  僅憑三言兩語，不僅讓牛壯把結髮妻子砍了，還對他如此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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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就算放在整個大淵境內，也是相當的炸裂。

  更何況，楚南身邊還有位山上修行的仙師。

  估計都用不到仙師出手，單憑楚南現在的狠辣，隨便雇點人手就能讓受過他恩惠的這些人好好喝上一壺。

  畢竟，楚南的前身再怎麼散財，那也是富甲一方的存在。

  反觀楚南，倒也不急。

  帶著李若雪在城內逛了一遭後，便回了家。

  受他恩惠之人那麼多，一個一個去收，那得收到什麼時候。

  最好的辦法便是先來個殺雞儆猴，剛好崔大雲成了這隻雞。

  那就先讓子彈飛一會兒。

  ……

  暮色里，楚家大院門口，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

  大門雖敞開，卻無一人率先踏進門欄。

  「陳村長，楚老爺家城外那麼多田地，多數都租給了你陳家村人，租金不過每畝辦石糧食，與白送也沒啥區別，是不是該由您老帶個頭？」

  「你楊二狗那屠宰場原本就是楚老爺的，後來人又給你重建了一次，只要你每天往府上送十斤肉你還在肉里注水，是不是該由你第一個進去？」

  「王嬸，你前些年不是一直都在楚老爺家幫工麼？楚老爺又是送你孩子上學，又是找門路讓你漢子從軍，最後還給你辦了個染坊，按理說應該是你們這些在楚府待過的人帶頭才對！」

  「楚老爺幫我這事我忍，可你瞅瞅昨日從楚府內離開的那些人哪一個敢再回來，老娘還沒活夠呢。」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誰都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

  這時。

  三隊人馬相繼而來。

  第一隊以靜水城城主李海為首，身後跟著七八名官差。

  第二隊以毫雲客棧老闆黃福為首，身後跟著所有客棧夥計。

  這些夥計一個個手端托盤，托盤上蓋有蓋子，看樣子裡面應是酒菜。

  第三隊以翠杏樓老鴇喜婆子為首，身後跟著十幾個鶯鶯燕燕。

  眾人急忙讓道。

  在這靜水城內，盤踞有六大勢力，如今半數都來了。

  李海停步，見院內空空蕩蕩，便問：「爾等應該都是來找楚老請罪之人，為何只在門口？」

  有人回：「稟城主大人，我等也想儘快見到楚老爺，只是楚老爺家這大門敞開，內里卻仿佛鬼城，實在是瘮得慌。」

  黃福冷哼：「楚老都說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爾等要是心裡無愧，何故門外徘徊？」

  說著，領著客棧夥計帶頭走了進去。

  喜婆子帶人緊隨其後，路過李海身旁不忘打趣：「李城主醒得挺是時候嘛，是從我那帶走的佳人沒能把您服侍好嗎?」

  李海只當沒聽見這話，帶人繞過喜婆隊伍先一步進了大院。

  有人開路在前，原本眾人見狀，也跟在了後面。

  楚老爺性情大變是不假，但有這些有錢有勢之人在場，應該不會再暴起殺人。

  很快眾人便來到楚家後院內。

  說是後院，不如說是一座觀湖公園，占地足有百畝。

  其中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可見其雄厚財力。

  此刻。

  湖心觀湖台上，十來張桌子已經拜訪好。

  毫雲客棧夥計分站兩邊，最前面背對著眾人站有楚南和李若雪二人。

  楚南撫須指著湖上，似是在給李若雪介紹周遭景物，全然不顧來人的樣子。

  等了約摸半柱鄉的時間，眼看天色見黑，李海上前搭話道：「敢問雲山宗紫竹峰峰主借楚老寶地喚在下何事？」

  城主府那是官家勢力，為六大勢力之首。

  中午時候，楚南路過，順便請了李海今晚過來一敘，卻沒見到李海本人。

  若不是李若雪這位山上仙師在，他指定爽約。

  畢竟之前他和楚天霸可是走得很近的……

  李若雪沒開口，自顧自在旁邊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楚南笑呵呵道：「李城主這麼早就來了，我還說稍晚點再讓人去翠杏樓尋你呢。」

  李海三十出頭，世襲的城主之位。

  身高不到一米六，長相無法恭維，人品在外人看來還算中規中矩。

  生平最大愛好，女色。

  楚南之所以把他約到家裡，除了本身他是楚南的待收回對象外，便是想探一探這傢伙與前身的死有沒有直接關聯。

  【李海：已故父親受宿主官場開道之恩，因其世襲父親爵位，故而所受恩惠轉嫁其身】

  【收回方式：卸去他的城主之位，要了他的全部家當】

  李海不耐煩道：「楚老，你應該知道我城主府素來公務繁忙，要是沒別的事，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說罷，轉身欲走，完全不給楚南面子。

  按輩分，李海還得尊稱楚南一聲叔伯。

  楚南與其生父也算是拜過把子的交情。

  楚南並無阻攔意思，只是淡淡道：「聽聞昨日我出殯日子，李城主依舊在那尋花問柳，應該不是我道聽途說吧？」

  李海絲毫沒停步的想法。

  楚南又問：「你父李奇峰欠我黃金四千兩，白銀二十一萬兩，李城主是不是該還了？」

  此話一出，李海身形頓住。

  旁人臉上，無不寫著驚色。

  李海再怎麼也是一城之主，王朝七品正員。

  你楚南有山上仙師幫忙撐腰是不假，但人家背後好歹也是一大世俗王朝。

  靈武大陸的世俗王朝可不是陳某人的浩然天下，人皇室就相當於一座一流修仙宗門，有著古老傳承。

  李如雪的雲山宗在整座大陸，也不過一座吊車尾的二流宗門。

  門內連個聖人都無，何以與一座王朝抗衡？

  李海反問：「那是我父親欠你的，與我何干？」

  楚南：「父債子償，不應是天經地義的事麼？」

  李海冷笑：「話是這麼說沒錯，那請問楚老可有借據什麼能夠證明？」

  楚南哈哈一笑：「愛侄這麼這麼較真幹嘛，以我和你父親的關係，就算讓我散盡家財，我也是相當樂意的。」

  說著，話鋒一轉：「其實，今夜邀你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哦？」李海笑問：「不知叔伯有什麼事是紫竹峰峰主辦不到的？」

  楚南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被那孽畜坑害這事應該還有些隱情，這不想請愛侄將我府上那些僕役和幫工都抓回來問問。」

  李海思忖道：「這事恐怕有些為難，畢竟這只是叔伯的家事，要府衙出面的話，那麼多公案可就辦不成了。」

  楚南笑道：「僕役一人五百兩，幫工一人三百兩，愛侄要是覺得還不行價錢你隨便開，叔伯現在窮得就只剩下錢了。」

  李海抱拳道：「既然是叔伯交代的事，侄兒一定盡力！」

  楚南點頭：「那我就不留愛侄吃飯了，畢竟又給你增加了這麼多公務。」

  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