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歲歲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2024-09-18 19:54:50
作者: 下筆如走神
「你要帶我去哪?」
趴在季伯寬厚的背上,顏雲攬著他的腰往下看去。
透過棉絮似的雲朵,她第一次由衷地肯定了大自然的壯觀。
如此震撼的景色,所有的恐高症狀全都被丟在了腦後。
這是真刺激啊!
她盯著雲層下連綿不斷的高山湖泊,感受著高空破風的聲音在她耳邊飛舞,顏雲抓著他腰的手漸漸收緊。
這讓本來在欣賞她美貌的季伯面色一沉,原本穩定的飛行突然晃蕩了起來,驚得她迅速完全貼著背,將臉埋在他肩窩。
柔軟嬌嫩的皮膚進一步刺激了某狼,航線越來越彎曲。
「阿季,不用給師父表演你的技術,就穩穩地飛就行了。」
「……我也想。」
季伯側頭看著她閉眼害怕的模樣,於是反手摟著她,飛得更快了。
「師父,睜眼吧。」
顏雲感受到身體逐漸由平行變為垂直,終於放鬆了下來。
眼前的景色讓她不禁瞠目結舌。
河上畫舫一隻只鱗次櫛比著,藝伎吹彈歌唱。
河邊行人提著各式各類的花燈,戴著面具尋找自己的伴侶。
明明是夜晚,卻亮出比白晝更加多彩的顏色,光是看著就讓人多巴胺上升。
季伯牽著顏雲來到一個攤位,為她挑選著好看的面具。
旁邊女子三五成群都在買花燈,贈與心上人。
「姑娘想要些什麼?」
「有鞭子嗎?」
顏雲記得上次開靈品展會時,季伯就讓她買了鞭子。
她便以為季伯喜歡這個武器。
鞭子,一男一女。
這不讓人亂想實在是太難了。
從未有女子將這些特殊癖好擺在檯面上講。
話語一出口,在攤位上的客人全都往顏雲這邊望。
掌柜的視線在她和季伯的身上滴溜溜地轉,語氣很是揶揄。
「姑娘,這是純情人士買花燈的地方,你要是買那些情趣用品的話,請移步別處吧。」
什麼用品?她沒聽錯吧?
轉頭看向季伯。
卻發現這小狼紅著耳朵嗆著笑,躲避她的視線。
他也是沒想到師父轉世之後,新增了這個愛好。
「給我兩個花燈。」
實在有些無地自容了,顏雲只好把話題引開。
拿下兩個花燈,季伯又興奮牽著她往河邊走。
剛經歷完這麼多事,又在天上飛過一回,顏雲看著根本不知道疲倦的某狼,只想把他電池扣下來。
「師父,給你。」
一支毛筆放到了她手裡。
「聽說在花燈上寫願望,明年就能實現。」
顏雲不假思索,便在花燈上寫下了「回家」兩字。
後又想到了某人,於是抬筆補充:「凌寒回到五靈」。
只有這個任務完成了,她才能在回家之前活下去。
寫完後,她抬頭看著旁邊還在奮筆疾書地季伯,忍不住看他到底在寫些什麼。
「師父想偷看我。」
他狡黠又甜蜜地笑著。
「沒有。」
心思被猜中,顏雲下意識想反駁。
他將筆放下,灰黑色的眸子閃耀,滿意地看著自己的願望。
肩窩處突然蹭上來一隻小狼,他垂著眼,整個人在她肩頭蹭啊蹭。
髮絲撫過顏雲的脖頸,這並不像只狼,而像只討主人歡喜的小狗。
「師父想知道阿季寫了什麼嗎?」
「什麼?」
季伯抬起頭來,熱切的眸子真誠地看著顏雲。
眼睛要是真會說話,藏在心底的愛意便會像洪流一般傾瀉而出。
「阿季寫了,想永遠和師父在一起。」
配上這張俊朗的臉,說出相守一世的情話,不僅顏雲被感動了,連路人也紛紛側目。
不知道為什麼,顏雲突然想到了才告白不久的雲墨。
從好感度百分之九十九開始倒扣,不知道算不算是愛了之後又狠狠傷害他。
顏雲有些愧疚,愧疚的是這個時候想他幹什麼?
她滿心歡喜地點燃花燈芯,推入河中,季伯緊隨其後。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季伯待在妖魔塔這麼久,人間的字應該早就忘記了才對。
墊著腳看去,一隻狼和一個女孩追趕玩耍的墨水畫作呈現在她眼前。
還怪可愛的。
見慣了五靈山頂的冷清,現在耳邊小販們的吆喝聲,眼前的花燈浮動,挽手的男男女女,都是人間鮮活的煙火氣。
「你不是魔尊嗎?為什麼還會信人間的這個?」
「阿季原本也不信的,但阿季為了見到師父,每年都會在妖魔塔召集妖魔一起放花燈,阿季就會許願讓師父趕緊回來。」
今夜的風有些涼,一隻溫暖的手正正好地溫暖了顏雲的手。
「現在許願成功了。」
他抬頭看著天空,這真是上天賜予他最大的仁慈。
「阿季想一直都這樣。」
歲歲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安逸了片刻,湖面上的花燈突然一齊滅了。
原本昏暗的天空倏地亮起紅光,紅黑色雲叢像被煮開了一樣不斷翻湧著。
人群四散,尖叫四起。
這是魔尊降世的標誌?
這不是五年時候的事情嗎?
為什麼現在就來了?
身旁的季伯突然被一股邪風卷上天空。
「阿季!」
顏雲急得站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變數打亂了她的所有節奏。
運用體內根本沒有多少的妖氣,顏雲和這位新晉魔尊對抗著,想把季伯扯回來。
但這無疑於以卵擊石。
但季伯也不是好惹的,他在空中迅速調動魔氣,切斷這邪風和主人的聯繫。
他成功逃脫,御風而下,回到了地面。
可等他找尋師父時,才發現自己中計了。
身旁人早已不見,只留下河上的花燈。
「師父!師父!」
他發了瘋似的四處尋找的,最後將目光定在紅色天空中站立的某人。
凝眸細看,這人居然是入了魔的雲墨!!
「找到你了。」
他得逞地淺笑,像看一隻螻蟻一樣,看著慌張的季伯。
下一秒,天空中的人消失了。
這次被挑釁戲耍的人,變成了季伯。
*
顏雲扯下眼上的眼罩,看見雲墨神色晦暗地坐在陰暗處品茗。
「師姐帶來的這茶可煞是好喝。」
「你把季伯怎麼了?」
她坐在雲墨的身邊,著急地詢問他。
「師姐可真是在意我的仇人啊。」
「我曾經有愧於他。」
顏雲自知理虧,目光閃躲著。
「師姐有愧於他,就不覺得有愧於我嗎?」
他突然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低地笑著:「這份愧,師姐唯有以身相許才能消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