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夫妻本是同林鳥

  說等，南曦眼睛睜得大大的在等，目光和手機屏幕全定格在微信頂置聊天人上。

  黃怡在一邊看得不是滋味，這種感覺很像她明知道一個人很糟糕，給不了自己閨蜜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疼愛。好比現在還讓南曦在為他而操心，可黃怡無能為力，只能替糟糕的人勸閨蜜。

  「曦曦，你別擔心了，張總不會有事。他這種人很像曹操的好吧，寧可他負天下人，不會讓天下人負他，自私的要命。」

  

  幾句苦心勸解剛道出，迎來南曦凜冽一瞟。

  「我告訴過你，不要背後說他。」

  毫無感情的重申，猶如尖銳的刀子，正正戳中黃怡心臟。

  頃刻間，心碎成渣。

  「曦曦，你不愛我了，你以前不會這樣和我說話的。你不覺得打從你確定和張總在一起以後，對我的耐心越來越差了，總是用很無情的態度說傷害我的話。我也是人啊，我也有心啊，我也會痛啊。」

  一連串的訴苦結束，換來毫無遮掩的嫌棄睨視。

  南曦豎起食指，比個『噓』的動作。

  黃怡見狀心態徹底崩潰，『哇』地大喊聲：「你瞧你現在，你心裡只有張總，只有會讓你傷心擔心的死男人。」

  「你每月花銷多少？」南曦聲音冰冷的質問。

  聽到在關心她的情況，黃怡停滯住悲慟宣告，道出大概數額：「樂樂興趣愛好私課每月需要5000左右，幼兒園每年學費3W，我和任飛霞應酬朋友需要三千到一萬，日常花銷需要5000到8000。我父母倒無需我們貼，他父母每月得寄回去1W左右的錢。」

  「總體來看，每月沒個3到5萬，你家很難正常維持下去，我算的沒錯吧？」南曦問得平靜。

  黃怡在閒暇之餘有算過家裡支出，對南曦算出的數額很熟悉，點頭承認：「對噠。」

  「嗯，」南曦應聲，隨即盯住黃怡，一句一頓的問：「如果你失業，你敢確定任飛霞肯心甘情願的出全部錢嗎？」

  犀利的問題把黃怡問住了，她很清楚她和任飛霞的感情基礎還在構建層面。如果她失業，她沒有天禹和南曦的庇佑，她無法保證任飛霞態度如常。

  雖然局面很現實，但真實情況便是如此。人們常說，錢是人性最好的試金石，偏偏她試不起。

  見她沉思不語，面上神色漸轉抑鬱，南曦貼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強調：「所以別背後罵張亦辰，這會也別煩我了。我希望你能懂得一個道理，張亦辰倒了，對天禹所有員工全無好處。」

  「我知道了。」

  黃怡悶悶答應，心裡本就讓鬱結侵占，再被南曦一嚇唬，徹底沒了心勁。

  挪開桌前凳子，與冷酷·曦保持安全距離，怯聲說：「那我刷洗完去睡覺啊，不打擾你。」

  南曦揮下手，示意『快去』。

  黃怡躡手躡腳地走到洗漱間，待沖洗完，凝結成團的思緒稍稍解開點。

  耐不住心裡的困惑和憂愁，在床和書桌之間遲疑幾秒，依舊選擇走回南曦身邊。

  瞥眼目不轉睛凝視手機的南曦，黃怡懷疑她為了等張亦辰的信息，專門給手機調成永不黑屏。

  心疼衝散剛剛有點慪氣的彆扭，拉把椅子坐下，想說點什麼吧，又怕自己說得話沒實際用處。

  以前總想著，無論說得話有無用處，起碼說說兩人能有點互動。可剛剛南曦的態度表明了，她不願被打擾。

  糾結一會，決定順從心，主動挑起話頭：「曦曦啊，要不和李瀟瀟商量下，一起找個對策吧。畢竟她爸也進去了，她總歸不會坑自己父親吧。」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說完，沒想到真等來答覆。

  「不行，他們不可信。」

  南曦一口否決，似猜出她會問原因，輕聲陳述。

  「李瀟瀟和李銘並不無辜，事情會落到今天局面，逃不出他們的參與。李瀟瀟想毀掉李銘，查他的網紅公司，查到馬諾伊這條線，從這條線又摸到整個未成年交易的門。但她進不去，於是她安插馬諾伊到李銘身邊，否則你以為馬諾伊怎麼順利爬上小混混頭的床啊。就算爬上去，馬諾伊最多通過她的方式確定小混混頭手裡有東西，告知李瀟瀟，方便她再從旁切入。李銘的斷臂心腹，肯定虧在幾層圈套下。」

  黃怡聽得有點入迷，猛地想起一點，反問南曦：「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發現馬諾伊身後有人，才讓我查李銘，完後選擇拒絕和她合作？」

  「嗯，通過查李銘，我發現李瀟瀟在用一種玉石俱焚的笨辦法整李銘。」

  南曦應聲，悵然揉揉發澀的眼睛，點下屏幕，確保它不被鎖上。

  黃怡恍然大悟，道出自己的設想：「你意思，她讓人勾引天禹名氣一般的明星，方便天禹和李銘爭鬥。」

  「不是，李瀟瀟用的方式比較直接。」

  南曦端起杯子喝涼茶潤潤嗓子，徐徐還原事情原貌：「她買水軍罵張亦辰，想把天禹一同抹黑。她算準天禹的集團性質，既然不止娛樂一塊，肯定免不了在開疆拓土時候有特殊服務。」

  黃怡心裡一旦冒出問題，得不到答案會坐立不安，當即把問題轉回疑惑之處：「誰安排人在勾引咱們明星啊？」

  「安老和老廖，他們發現李瀟瀟的愚蠢行為以後，順勢火上澆油，打算給天禹涉黃這條罪名坐實了。一旦坐實，天禹會被清除出娛樂圈，所有藝人及作品永久封禁。」

  南曦再次點下屏幕，只不過這次隨著她的點動，手機朝下滑動些距離，由此可以看出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信息量過於夯實，黃怡強行按住自己頭吸收掉，正準備問南曦下步作何打算。

  南曦翹首以盼的人回信了，絕美的小臉總算破雲見月，陰鬱消散幾分。

  杏目瞟眼偷窺的小胖妮，黃怡忙收回目光，道貌岸然地拿出正式態度。

  「我保證只安靜看不多話，不會惹你煩。曦曦，我認為你說得很對，我們應該和天禹榮辱與共，我也想關心下張總的情況嘛。」

  為表誠心，特意做出傻妮的憨厚樣子，『嘿嘿』笑兩聲，第三聲讓南曦冷酷的手打住。隨她抬手所指方向回到床上，躺平蓋好被子，不甘心地完成全套動作，閉眼。

  南曦看眼床上確認對方執行程度，視線正好與黃怡滴溜溜轉的偷瞄眸子碰到一處。

  黃怡尷尬地閉緊眼睛，欲蓋彌彰說：「看我閉上了。」

  南曦嗤之以鼻地冷哼聲，拿起電話走向陽台，並給門關緊。

  坐在藤椅上，反覆看了幾遍對方回復的信息：好的，曦兒，我剛會議結束，聊天記錄查完發你。

  看來是李家的人，該說李瀟瀟挑頭給媒體公布的消息，打算給她施壓。媒體找天禹的人確認是否屬實，剛好找到李宏安插在天禹內部的某人，從而曝出天禹被約談的消息。

  張亦辰應該剛從約談會議室出來，想瞞她到底。

  南曦手指按下一段字：亦辰哥哥，你不用完全把我保護在象牙塔里，我可以幫你。

  停在發送鍵上幾秒，手指移向刪除鍵按住，全部刪除。

  改成：我查清楚了，他們互相坑害，還順帶把天禹坑了。亦辰哥哥早準備好反擊之策了吧？

  發送過去，心裡打算默數五秒，數到第三秒時，視頻邀請彈過來。

  南曦稍稍拿起手機，借屏幕反光給頭髮稍稍整理下，再把睡衣領拉展，剛剛趴在桌上哭弄亂了。

  收整好儀容，按上接通視頻的綠鍵同時視頻邀請掛斷，語音邀請隨之而來。

  猜出張亦辰不願他疲憊的一面讓看到，或該說他此刻肯定又累又煩，而且沒心勁去強撐堅毅。

  南曦不多做質疑，順從的接通語音申請，聽到有點暗啞的低音。

  「早點睡吧，我來處理。」

  又被排除出局，南曦煩悶地抿抿唇瓣，之前刪掉的決心重新拿出，嬌嗔地反問：「亦辰哥哥覺得我很沒用嗎？」

  「不是，」張亦辰否認，極其無奈地多解釋句：「很危險。」

  「我不怕啊！」真實想法脫口而出。

  聽到堅定不移的話語，張亦辰一整晚的浮躁得以安定，輕笑聲：「呵，曦兒，如果有天我破產了，你會留在我身邊嗎？」

  南曦心中提起警覺，擔憂地問道：「要賠那麼多錢嗎？事情嚴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當即聯繫起，難道李宏不甘於光自家公司損失幾百億，把李家捏在手裡的證據全呈現出來了？

  無法上市敲鐘會造成諸多惡劣影響，首先明天起李家股價會暴跌，可能直接跌停數天，其次他們之前套網民們買的基金必須全數歸還。

  若無上面人盯著，他們或許可以拖一陣子，或索性發揮李家擅長的混淆視聽，轉移填窟窿。

  有上面人死盯的情況之下，李宏哪怕賠得只剩褲衩，也只恐返還的慢了。

  「曦兒，」張亦辰深深呼喚下，聲音愈發低啞：「我要聽你回答。」

  南曦心裡一沉，算聽明白了。情況亦如她根據實情推斷出的結果，尚不至於困獸猶鬥，張亦辰在摸索她的真心罷了。

  氣惱橫衝過所有理智，為自己整晚的擔心深感可笑！

  她如此在意，他卻如此不信任！

  「你在問我啊？哈！」南曦譏笑聲，給對方最後次表現信任的機會：「你確定在問我嗎？」

  「回答我，曦兒。」

  他很是執拗，而她則聽得心酸。

  粉嫩的唇瓣勾起，加大譏笑聲：「哈，張亦辰你應該聽過一句話吧，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還有你應該從小就知道我性格吧，如同你給賀蘭他們說過的答案，因為你站在絕對的高點，我只能選你的高點，所以我留在你身邊。」

  南曦頓下，用手捂住異常發疼的心口，狠絕地道出後話：「我奉勸你啊，千萬別倒下、別破產，不然我會義無反顧的離開你身邊。」

  表明態度，懶得多聽對方說話，掛斷電話。

  氣呼呼地起身，拉開門，跌跌撞撞摔進來個人。

  黃怡朝前傾倒，多虧兩手及時撐住地面做出既不雅觀的動作，類似於狗吃屎，但好在沒磕到臉。

  扶門站起，追上已然進屋坐在書桌前的南曦。

  努力把開心深藏，小心關切問道：「曦曦，你和張總吵架了？打算拋棄他了？」

  南曦狠狠把手機拍在桌上，怒斥罵道：「死張亦辰，他怎麼能問我那種話呢？死人！死王八！最討厭他了！」

  黃怡心裡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臉上眉開眼笑地順話說：「對啊，我早告訴你了，張總氣人一絕，你指望他多體諒你心情很難的。」

  見南曦沉默不語地解鎖手機，在快速輸入什麼。

  黃怡使勁吹耳邊風，採用說反話的刺激方式：「咱們大度原諒他啊，畢竟能遇到個喜歡之人不容易，要好好珍惜嘛，互相讓一步海闊天空啊。」

  「誰喜歡他？」南曦厲色看眼黃怡。

  黃怡立馬身子一抖，表面做出害怕的神態，連聲應：「對對，我說錯了。小祖宗別生氣，你不喜歡他，你討厭他。」

  南曦輕蔑地哼聲，拿起電話，等待嘟嘟嘟幾聲後，聽到滿腹困意的聲音。

  「請問曦姐，大晚上有什麼指示？」

  南曦推把湊在身邊想聽的黃怡，給手機換個手，說道：「盼盼，咱們打算10月執行的計劃，可以提上議程了。白天你把這月網紅的數據統計發給我，完後咱們準備反擊戰。」

  安排完，得到楊盼盼欣喜若狂的答應：「太好了，最近憋屈死爸爸了。」

  南曦『嗯』聲，掛斷電話，接收賀知行秘書傳來的文件。

  快速翻閱完，用語音段落回覆：「白天把所有特殊服務過的明星終止合同，給與雙倍補償，讓他們簽下保密協議。」

  幾秒後，收到女秘書詫異地語音段落回覆：「請問所有嗎？」

  南曦不假思索，按下回覆：「對，所有。告訴賀老，這是我的決定，多出來的錢我來補。必須立刻執行，否則天禹娛樂很危險。」

  兩道決然安排令黃怡心神不安，反問南曦：「曦曦，你不是要放棄張總嗎？」

  「在那之前先讓他道歉！」

  南曦回望向黃怡，杏目怒氣騰騰，好似在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