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渣男鼻祖

2024-05-04 22:03:06 作者: 彤靈塵

  李瀟瀟自打同意她的建議,狀態變得格外急切。主動透露四個李銘網紅公司的項目籌備進展,向來等價交換的人必然不會光無私奉獻,對應加重了對她的催促。尤其在意與李鴻冰釋前嫌,希望能達成統一戰線。

  可南曦越翻李鴻朋友圈越心涼,其中有一半的內容在罵背地裡使絆子的小人。

  每當她和賀蘭出現常理難解釋的誤會,她會自動歸納到李瀟瀟頭上。

  南曦相信在今年之前,李瀟瀟主導破壞的事情占多數。只是今年被提醒完以後,李瀟瀟肯定收斂不少。

  關鍵在於今年的狀況很反常,李鴻和賀蘭因貼上來女孩鬧矛盾的次數不減反增,李鴻仍自動全算到以前查出的幕後黑手頭上。

  明顯證明李瀟瀟之前讓氣昏頭,或該說為嫉妒所發泄的行為,給自己和南曦留個大麻煩。

  若上去開門見山的和李鴻說,過去三四年給你添堵的人想和你握手言和,恐怕李鴻只會覺得荒謬,暗藏鬼胎。

  別說李鴻是個恩怨分明、快意恩仇的人了,哪怕黃怡那樣喜歡沾點小便宜的性格,都會出於本能抗拒,無法建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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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繞彎子表現出李瀟瀟別有所圖,引導李鴻一起站在圖點什麼的立場上,貌似同樣行不通。因為尷尬在於,李鴻最大的希望當屬和李家劃清界限。

  清晨快四點,南曦還在為別人的破事操心。並非出於信守承諾,死心眼的為別人肝腦塗地兌現諾言,只是凳子太硬。睡了快半年的硬板床,落得腰酸背痛沒得到緩解改善,再讓她在這種凳子上將就一晚,無異於要她的命。

  打打哈欠繼續往下翻,幾下翻到條讓她眼前一亮的動態,進入詳細界面,放大照片觀察。

  端詳幾秒,身後給她當靠板的男人從她胳膊下面伸來手,鎖屏她手機。

  薄唇含住她圓潤的小耳珠,輕咬下喚回她注意力。

  略帶暗啞的低沉嗓音闖入她耳中:「在查什麼?」

  南曦就喜歡這種簡單粗暴卡重點的聊天方式,熬鷹的深夜再來幾句沒營養廢話鋪墊,估計她能煩得想打人。

  眼眸轉下,決定走走捷徑,有熟悉實情的人可以問,何必瞎猜費腦子。

  瞄眼在桌子對面的兩人,一個比一個睡得沉。

  確定相對安全的溝通環境,南曦小聲問:「亦辰哥哥不困嗎?」

  「還好,你如小貓叫般的嘆息始終在持續,為夫放心不下。」

  送出回答之際,她整個人被跑起移到他腿上。

  相比鉻人的凳子,張亦辰健碩的肌肉只要不繃起,略顯友好。

  舒服當前,南曦放棄矯情的念頭,依偎進他懷裡。

  「小貓叫?」

  南曦蹙下俏眉眉頭,兒時被貓抓過,比較害怕。

  「嗯,曦兒很像布偶貓。」漂亮精緻,只在她想表現的時候投以熱情回應,更多時間用來討好自己,自己開心為主。

  張亦辰臉重新傾近她可愛惹眼的小耳珠,淺淺抿住。

  南曦側頭閃過很癢的觸碰,撓撓泛紅的耳朵到頸肩,掠過小貓定位,扳正主題。

  「亦辰哥哥,」頓下,用出賣乖偏多的稱呼:「李鴻姐,她隨媽媽姓嗎?」

  聽賀蘭提過,李鴻比他大兩歲,賀蘭與張亦辰同歲,算下來李鴻比她大三歲。喊聲姐不虧,嘴甜的孩子有糖吃。

  至於為何會做出這個大膽的假設,源於她翻李鴻朋友圈看到一條動態,去年李鴻陪媽媽旅遊所拍照片,其中附有一段介紹:記錄我家李女士首次跳傘。

  若李鴻媽媽也姓李,說不定有些事情會變的很微妙。

  反而有點期待事情走向朝那發展,會好辦的多。

  極度荒唐的糜爛假設讓張亦辰打斷,否決:「她和李瀟瀟是一位父親所生。」

  「好吧,」南曦隱隱有點小失望的抿下唇瓣,換角度問出核心點:「她弟弟呢?」

  「咳咳咳,你兩討論的聲音可以更大點,不如直接問我吧。」

  李鴻單手支起頭,睡眼惺忪看向兩人,大波浪的幾縷髮絲隨意搭在她手旁桌上。

  慵懶的姿態盡顯華貴,配上深邃的歐式雙眼皮,很容易呈現出嫵媚性感的氣質。自然輕鬆隨意腔調,宛若她不是八卦主角,正要參與進來一起討論。

  南曦眼底閃過刻意的尷尬,偷偷望眼張亦辰,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是她有意甩鍋,不過順了張亦辰的意。兩個人交談的過程中,剛開始她有注意聲調,可當談及李鴻,張亦辰主動提高聲音。

  以他的謹慎,做出此舉證明有把握把當事人拉進話題,讓當事人親口還原事情真實的一面。

  張亦辰正面迎上李鴻暗藏面容下的情緒,沉聲說:「來,舞台給你,暢所欲言的罵吧。」

  李鴻睨眼對面男人,眉眼間亮出對其滿口仁義道德的鄙夷,表面打著為她著想的口號,實則謀私利。

  嘴角噙起赤裸的厭惡,唾棄道:「以後請注意你的言辭,老混蛋不配用父親這個稱呼。」

  張亦辰淡淡『嗯』聲,收緊雙臂。

  桎梏的懷抱讓南曦只得把頭貼在他胸口處,沉穩的心跳似在訴說可靠的承諾:一切有他在。

  李鴻雙眸通紅,熬夜造成的赤紅血絲在此刻看來,更像沉怨已久的戾氣。

  「我媽之所以給我起名叫李鴻,一方面為了侮辱他,讓他明白我們在光明正大的挑釁他本家,跟他用同輩的字讀音取名。其次時刻提醒大混蛋,我們的生活離開他等於鴻運當頭。」

  幾人沒壓低音量的聊天吵醒賀蘭,美夢中斷的人本來心情很糟糕,剛要發火看到心愛之人的盛怒面容。

  醒幾秒神,強行驅散困意,起身幫幾人倒好水。

  李鴻端起賀蘭兌好的溫水,幾大口喝乾。被刺激起的怒意並未讓水壓下,正如她兒時和母親吃得苦,豈能輕易放下。

  丟掉一次性杯子,抽張紙巾擦擦嘴邊的殘留水漬,忿忿道出時間無法抹平的痛苦。

  「人們常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比寡婦更招是非的是單身媽媽。在我有記憶的日子裡,鄰居們除了樓下的一對爺爺奶奶會真心實意關心我們母女,總問問我們過得如何,少不少家用東西,其他人只會看笑話和指指點點。」

  李鴻倏地眸光一冷,痛苦不可抑制的蔓延向渾身各處,幾乎要腐蝕她所有完好皮肉。不將它們變成潰爛流膿的惡臭樣子,誓不罷休。

  「包括我外公、外婆,他們全把女人有罪論丟給我媽,認定我媽不守婦道,未婚生下我。幾個鄰居大媽只要老公多看我媽一眼,她們立刻惡言相對,說我媽騷,說我媽活該被男人拋棄。九幾年不似七、八十年代離婚的少,那會哪怕我媽離異,別人的吐沫星子都會適當收收,拿出幾分憐憫之心給我們母女。」

  李鴻悽然地閉下眼,推開賀蘭想輕撫她髮絲用作安慰的手,打斷他要勸導的話。

  隨即斂起所有哀傷,似笑非笑的『呵呵』一聲,反嘔地說道:「我們會落到如此境地,全拜李瀟瀟她爹、老混蛋李宏所賜。老混蛋還恬不知恥的上來,希望得到我和我媽媽的原諒,簡直痴心妄想。」

  「對的,死混蛋別想得到我大泓泓的原諒。」賀蘭幫忙罵。

  南曦算弄明白了,李鴻總和賀蘭吵架的原因。李鴻可以對外人表現出逍遙快活的處事風格,但在對待親近的男朋友,她做不到。

  媽媽慘不忍睹的教訓讓她會在不由自主中產生在意,盯住其他異性對兩人關係的影響。

  南曦默默在心裡替李鴻長嘆聲:哎,有的人在用一輩子治癒童年啊。

  更感慨李瀟瀟手段夠陰狠,精準抓住李鴻心裡最深的一根刺,反覆施加多重傷害。

  推下張亦辰的手,感覺對方力道放輕,順勢推開。

  離開懷抱坐到旁邊椅子上,陪同賀蘭一起罵:「李宏想得太簡單了,亂來弄出事情,把錢當萬能。以為拿錢補償過對方,就能獲得原諒。」

  「不是,你搞錯了,李宏有別於你們兩家,他並非傳統的老資本家,也不是借改革開放發展起來的企業家。」

  一句話聽得南曦異常困惑,提出異議:「我記得張爺爺每次過壽,李宏全有到場啊。」

  張老太爺壽宴的參加資格,等于衡量財力權柄的刻度尺。

  李鴻如同聽到可笑至極的笑話,放聲大笑。

  「哈哈,他騙了所有人。他遇到我媽媽時,是一貧如洗的窮屌絲。我外婆外公家境雖不如你們,但他們全是思想陳舊的老實人。90年初我外公上班的外貿衣服代工廠瀕臨倒閉,發不出工資,領導讓他拿貨抵工資。他拿走五千件服裝,熟悉流水線的他發現,只要加上國外標牌,衣服可以成倍賣上百。窮的沒辦法,他冒險把手裡的衣服宣傳成A貨仿品,以一半的價格賣出。沒想到真有中山的老闆願意買,並找他達成長久合作。」

  事情下面的進展,南曦可以想像,在假貨比真貨好賣的日子,李鴻外公憑藉懂技術收入不菲。

  講完外公的發家史,李鴻神色回到黯然,低聲說:「我媽媽隨外公、外婆過上小康日子,而那時李宏只是其他公司派來的業務員。他能說會道,哄得我媽媽分不清真心假意。一次酒桌上給我媽媽灌大,騙我媽媽簽下假合同,還騙了我媽媽的色。」

  南曦聽得駭然,粉唇半啟,問出唯一合理的解釋:「李瀟瀟的媽媽是當時李宏效力的老闆嗎?」

  「對!他們兩個姦夫淫婦騙我媽媽背信棄義,遵循合同條款只能停止給中山老闆供貨,廉價給他們供。這種情況下,混蛋李宏還想哄我媽媽死心塌地的幹活。直到我媽媽檢查出懷孕,李宏早竊取完技術,知道紙包不住火,便與我媽解除合作,偷偷給她一筆錢,讓她把孩子打掉。」

  李鴻兩手捏住賀蘭遞來的紙巾,幾下撕成條,狠狠說道:「李瀟瀟取笑我沒志氣,李宏在CBD地段送我棟樓,我想都不想的接受。我憑什麼不接受啊,他從我媽媽那偷走的東西太多了,留下我媽媽和我承受所有不公對待。一棟樓的補償太輕了!」

  南曦徹底摸清事情,別有深意地看眼張亦辰。不禁懷疑他在通過當事人的嘴,讓她來思考與李瀟瀟的合作方式。

  給猜測暫放一邊,輕聲寬慰李鴻:「善惡終有報,李瀟瀟媽媽過得很慘。」

  她同時也弄明白另件事情,為什麼早年李瀟瀟的媽媽脾氣大變,寧可反覆折磨自己和女兒,卻做不到釋然放手。

  通過骯髒手段得來的幸福註定難心安,可以推測出李宏用來起步網上商城的錢來自何處,自然是李瀟瀟媽媽娘家啊。

  該說不止是錢,最關鍵在於人脈和進入上流社會的許可權。

  李宏絕對能算初代渣男鼻祖,騙財騙色不夠,還要吞併所有能利用的條件,為自己的事業打造出堅硬堡壘。

  事情真相過于震撼,導致南曦整個清晨久久陷入其中,想起李宏幾任夫人的下場。

  據李瀟瀟說最近又找個比她還小的第五任夫人,養在家裡。氣得李瀟瀟媽媽血壓飆高,住院了。李銘的媽媽比較聰明,非但接受了小丫頭的存在,並主動與其交好。

  思緒深陷與喜歡八卦無關,只是煩惱與李瀟瀟的合作變複雜了,她得考慮周全。不止牽扯出可信度需要重新評估,主要李鴻和張亦辰的關係,以及李鴻媽媽二婚老公在魔都官場的影響力。

  帶著繁瑣複雜的思緒,同張亦辰他們前去靈堂,再次獻過花,與古昔告別,前往機場返程。

  賀蘭和張亦辰申請了三天假,送李鴻回聖彼得堡,她隨團隊在那開瑜伽班。

  兩人一離開,剩下張亦辰和南曦坐在VIP候機廳等航班。

  「李鴻姐的弟弟是誰的孩子啊?」南曦終沒忍住,問出口。

  剛開始聽陳年舊事的時候,她幾度想問李鴻本人,可是聽到一半,她猶豫了。待全程聽完,她徹底打消掉找本人一探究竟的想法。

  「不知道。」張亦辰趕在南曦追問再來前,沉聲道出完整答案:「她媽媽自己都不知道,報復變成鬧劇。」

  南曦用心品味最後句話,猛地恍然大悟,只感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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