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吃屁吧你

  回到自己房間，南曦想起孫紅光所說之話。老人對親情渴望的神情牢牢留在她心頭，揮之不去，牽起對張奶奶的思念。

  拿起電話想給老人撥過去，聽聽老人的聲音，再聊聊她身邊有意思的事情。

  可按亮手機屏幕看到不合時宜的時間，晚上11點20了。

  顧慮到老人的生活規律，作罷了念想，準備明天中午抽吃飯休息的空檔打。

  鎖屏手機放到床頭，閉眼睡覺。

  剛眯瞪聚攏些困意，一連竄震動嚇散膽小怕事的瞌睡蟲。

  南曦側身拿過手機，屏幕顯示：【王八向您發送視頻申請】

  扭頭看下另張床上的黃怡，由於她回來的比較晚，黃怡實在等不住，早睡得死沉。

  

  給被子蒙過頭，接通視頻。

  張亦辰深深喚聲：「曦兒。」

  「嗯，我在。」南曦輕聲答應。

  瑞鳳眼眸色隨之一黯，凝望住在被子裡的南曦。近在眼前的人兒膚白如雪，唇瓣卸掉妝容恢復淡粉，嬌嫩欲滴。

  可能拉動被子的動作過急，南曦睡衣領口露出一片雪白，上面綴顆美人痣，喚醒他曾經鍾情的流連之癮。細滑的皮膚總能輕易留下痕跡，他素愛加深那顆痣的顏色。

  南曦未等來下話，迷茫抬眸。純淨如水的眼睛與火熱的目光觸碰到一起。

  強勢狂野的視線侵略而過，不容忽視。毫不遮掩的慾念如同有形之手，撫過她臉畔、頸間。

  南曦羞赧地錯開眸子，拉高點領口，輕聲問：「頭還疼嗎？」

  「還有點疼。」張亦辰將手機拿的靠近一分，深沉的低音好似噴灑在她耳邊。

  南曦心中一凜，緊張問道：「怎麼又疼了，我聽Dr林說這周已經開始好轉，你是不是偷喝酒了？」

  「夫人。」

  暗啞的聲音附著出危險的信號，喉結上下滾動下，他貪婪的道出沉積多日的渴望：「親下，為夫就不疼了。」

  關心化作鬧劇，南曦又羞又惱，嬌嗔道：「你多大了，還學小孩子啊，吹吹親親就不疼了。」

  「曦兒，好，」想你。

  深情的話語讓一聲詭異的巨響『砰！』打斷。

  南曦表情呆滯幾秒，掀開被子回頭望去，一股惡臭從黃怡床方向傳來。

  捏住鼻子，拉起被子狂煽風，驅散臭源。

  待味道稍稍變淡，重新蒙住頭，只見視頻里的男人笑得別有深意。

  「原來夫人在為夫看不到的地方如此豪放。」

  俏麗的小臉一下紅透了，小聲解釋：「不是我。」

  張亦辰猶如沒聽到，咬住南曦在意的點：「呵，親我下，我幫你保守秘密。」

  南曦抓狂反駁：「都說了，不是我啊！！」

  張亦辰包容接下南曦火氣，態度誠懇的發問：「嗯？聲音不是從曦兒身後傳來的嗎？」

  南曦崩潰到想哭：「是從那個方向，但不是我啊。黃媽睡在旁邊床上啊，她放的。」

  「哦？」張亦辰劍眉一挑，興趣滿滿地追問：「夫人如何證明？」

  「這個，」南曦想了半天說辭，沒找出合適的描述。

  似乎文字解釋不清身後面和後面床的區別，除非來段實景錄像。

  煩悶地閉閉杏目，放棄掙扎，唇瓣努動下送至『麼～』，隨即匆忙掛斷電話。

  劃掉張亦辰嘲笑的信息：聲音好大，可以想像味道。

  狠狠按字回覆：身為男人，說話算數為第一人品！

  張亦辰：好的夫人，這是我們兩人的秘密。

  秘密個毛線！南曦把手機丟到床尾，忿忿入睡。

  早上起來，黃怡頂著雞窩頭，憨笑朝她打招呼：「曦曦早啊，你想吃什麼早點啊？」

  熱情換來臭臉不答覆，黃怡不氣餒，繼續說：「今天我想吃小米稀飯和牛肉包子，香噴噴的牛肉包子好好吃，我想了整晚呢。」

  南曦憤然睨視一眼，兇巴巴地斥道：「你吃屁吧你。」

  「曦曦，誰大清早惹你了？別拿我撒氣啊，嗚嗚嗚。」

  黃怡委屈詢問，可等兩人吃完飯仍未得到答案。

  早早來到拍攝場地的休息棚，南曦支開看著就來氣的黃怡，獨自坐在裡面。

  讓心情影響的看不進去劇本，不時會想起張亦辰昨晚過分開心的笑聲。對她來說，同樣過分刺耳。

  此仇不報非女子！

  打開微信進入張母聊天框，編輯信息：媽，天氣轉熱了，您和小姐妹的下午牌局可以略微往後推遲點再進行哦，錯開最熱的時間段。比心.jpg

  握住電話準備鎖屏，回復來了。

  張母：曦兒貼心的啦，比某些不知冷暖的小刺老強。昨天阿拉問他好久回來的啦，快一月沒見他人哦。儂猜他怎麼說咯？

  南曦嘴角揚起，歡快按字：媽，您別和他計較，他最近太忙了。估計忙完加地和美地的事情，還需要忙半個月左右。我相信他只要有空，一定會回去看您們呢。

  貼心捧殺送達，相信未來半個月裡，張亦辰耳邊少不了張母的念叨。

  一想到讓煩到不行的冷俊臉龐，南曦嘴角開心的弧度愈發揚高。

  握手裡的手機震震，成果來了。

  開心查看，張母：還是曦兒體貼人的啦，阿拉是覺得小刺老不回來就不回來的啦，還故意找藉口說，只要曦兒回家，他一定抽空回。

  『哐當』一聲，南曦頭重重杵到桌面上，這還告什麼狀，抹黑什麼人啊？

  失策了，應該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告為主啊。

  暗自悲傷幾秒，手機再次震震。

  心累地拿到眼前，看到張母發來的新信息：曦兒等下周回來下哦，試試看小刺老是不是在吹牛的啦。

  下周，南曦在心底盤算時間。

  剛好《黑夜中的罌粟花》在普陀山舉行開機儀式，參加完可以回家看看。

  前天她找Dr林了解過張亦辰身體情況，Dr林表示他身體基本痊癒，但張奶奶不放心，強制要求Dr林必須陪在張亦辰身邊，不可提前回來。

  為此Dr林多和她抱怨幾句，意思張亦辰計劃徹底談妥加美兩地的AI和晶片合作，五月返程。苦了他，得繼續陪伴半個月。

  照此看來，大局為重的張亦辰必然不會貿然提前回來。

  天賜良機，這次她一定要伸張正義、懲戒壞人，揭穿虛偽的面孔。

  嗯，一定！不會再橫生變故了。

  誰讓壞人每次總拿她當藉口，還總以欺負她為樂，哼！

  攥起小拳頭，躊躇滿志地下定決心，肩頭讓人拍下，側身瞧去。

  時駿繃住神經，衝殺氣騰騰的人兒露出和善示好的笑容。

  「小曦啊，我昨天仔細琢磨番，決定以後每場戲開拍前，咱倆先對遍戲。之前我對你的耐心不夠好，主要因為家裡事情太忙了。事後自我反省了下，的確自己有失師德。你喊我聲老師，我本該好好教你，你說是嗎？」

  「不用了。」南曦豪氣一擺手，灑脫拒絕，「我師父昨晚給我開過小灶，不勞您費心。」

  「已經開過啊。」時駿失落地重複句，臉上失落之色如同丟了一個億。

  待南曦起身離開，快速收整好情緒追上。

  跟在南曦身旁，有耐心的自薦：「再遇到不懂的小地方可以問我啊，不用跟我客氣。」

  早上他在餐廳碰到陳謀岑和孫紅光，從他們正常用餐的態度判斷，南曦尚未告狀。

  他得抓緊時間巴結好心機女，錯了，小祖宗才行。他有信心，只需讓南曦守口如瓶五天，他能背全所有劇本。

  南曦皮笑肉不笑『呵呵』兩聲，回句：「謝謝您，看情況吧。」

  無論落花是否有意承情，流水時駿自動理解成，看他的積極程度。

  接下來的時間，時駿緊盯南曦表演，比對自己劇情費心多了。

  整天下來，南曦總共拍了兩場戲。時駿則一場不落，操心萬分的守候觀望，時刻準備出手援助。

  可沒給他機會，南曦全順利通過，出色將反派女一的陰險詭詐表現出來。

  尤其當王洲質問她，為什麼會信息泄露時。她面不改色地將所有矛頭推給王洲助理，關鍵還極其自然的透露出關心神色。

  「我聽小麗說，好像楊助和李處的秘書關係很好啊，我估計小麗在亂說。楊助是個知分寸的人，他不會做出有損自身和局裡的事情。」

  劇本中的原台詞只有後一句，前一句是南曦即興發揮自己加的。

  在諸多老演員面前亂加亂改算大忌，但乾淨無邪面容所透出的關心極具信服力，沒人會懷疑她在挑唆黑白。

  在王洲獨自思考的時間，澄澈的杏眸又眼神一轉，眼底泛起勝券在握的邪魅，當即所有人全被絕妙的演技征服，替領悟出精髓的南曦高興。

  只有時駿在哀傷，鬱悶有大師指點的人就是不一樣。同時心中升起大大的不平，為大師擺明的偏心。

  劉備三顧茅廬，他年輕那會何止三顧茅廬，但凡有機會就提上點心去看陳謀岑。

  可惜每次收穫結果相同，全碰的一鼻子灰。

  年輕沒機會拜在大師門下，如今又讓大師徒弟捏住把柄，試問誰有他慘？

  世人光說他演得反派好，入木三分。可沒人知道，他的反派多數靠他發泄心裡陰暗成就。

  亦如此刻的他，控制不住的暗戳戳詛咒南曦：快點失敗吧，快點失敗吧。

  等了三天，在即將絕望之際，聽到喚醒生命曙光的喝問：「小曦，你的表情合適嗎？」

  時駿幾個健步跨到陳謀岑和南曦身邊，奮勇承擔道：「我的鍋，這裡我和小曦對戲時講錯了。」

  慷慨就義完，發現大夥紛紛對他投以迥異的目光。

  人們經過幾秒迷糊後，陸續笑出聲。

  「時子啊，我們知道你看南曦和老陳羨慕，急於收個徒弟，但不興搶人的哦。」

  四十多數的女演員趙萍用手指戳下時駿胳膊，再指指南曦，笑問：「你什麼情況啊？午休不好好睡覺，連人家師徒兩互相謙讓個蘋果，你都想親自傳授下南曦做鬼臉的表情？」

  趙萍平時愛在組裡開開玩笑，號稱氣氛調解組長，見時駿尷尬地說不出話來，善良地幫忙開脫。

  「時子收徒心切，你們這些小演員們，誰樂意拜他門下啊？」

  一眾年輕演員無聲低下頭，認真吃飯。演反派除非有南曦的人氣，不怕挑戰突破自我。否則他們半瓶子晃蕩的情況，角色沒選好等於自毀前程。

  一問落空，時駿更尷尬了。如同灰太狼般慘澹離去，躲在角落裡加重詛咒頻率，希望南曦快點倒霉演錯！

  堅挺到晚上拍攝結束，在南曦收穫當天第三次好評後，時駿熬不下去。

  偷摸著等多數人離開，休息棚只剩收拾東西的黃怡，以及等她的南曦了，卡準時機出手。

  把南曦拉到角落，哀怨說：「祖宗啊，我請求你和我每天對對戲。」不然天天光擔心害怕的關注她，完全背不下劇本。

  南曦要能答應，他至少可以合理利用陪南曦對戲的過程，提前預演第二天需要拍的戲，並背熟劇本。

  南曦猶豫片刻，勉為其難地問：「您請求我啊？」

  時駿連聲應：「對哦，沒錯。」

  南曦不情願地搖下頭，指指黃怡，坦誠道：「貌似不行，抱歉時老師。我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助理，所以我經紀人兼顧助理。她在特別忙的時候，我會自己操作一些事情，比如點個外賣之類。如果我抽出時間陪您對戲，我沒法顧好自己生活了。」

  時駿痛苦不已，只覺不該占的小便宜最好少占，不然早晚會以你所不願看到的形式還回去。

  嘆口氣，嘆出心中壓抑，隨即狠狠心，許下承諾：「我讓我助理去買，你每天早上來把要喝的吃的列個單子，交給她，她負責操辦物資。」

  「那多不好意思啊。」南曦俏臉一紅，嬌羞的拒絕：「算了，不麻煩您和您的助理，我自己可以辦這些小事。」

  「不！小曦，你聽我說啊。」時駿鄭重其事地申明道：「一點不麻煩，她買一個人東西是買，買兩個人東西也是買。人該做好本職工作，咱們是演員，首當其衝該把戲演好！買東西這種瑣事，交給助理。」

  面對大義凜然的慷慨陳詞，南曦拿出正式的態度，重重點下頭：「嗯，您說得對，那明天麻煩您了。」

  「客氣了，真的。」時駿釋然一笑，心裡別提多輕鬆了。

  當第二天看到黃怡交給他的食品飲品清單，他只想抽自己大耳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