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老周的確該罰

  三條打卡言辭之間『用心』滿滿，感人肺腑。

  可若非黃怡親眼所見，她都不敢相信，這東西是照模板複製出來。只要放在備忘錄里設定好傳送時間，手機會定點傳送，根本不用人操心。

  瞧瞧人家這高科技增進感情的方式，落後的她太自愧不如了，每天只知道傻傻的費盡心思去思考，捉摸著如何給老公製造浪漫。

  學委給出基礎模板了，學渣要趕緊照抄下來才好。

  拿出手機抄著，深感南曦擁有天生女海王的資質啊，不去幾個男人之間周旋，太屈才了。

  不過轉念一想，貌似只有這般腦子靈光的女人才能降住張亦辰吧。古靈精怪的不重樣，讓張亦辰每天驚喜不斷。

  等等，為什麼潛移默化里又把南曦和張亦辰組一起了？

  不行，她要堅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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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處，黃怡做出貼心的提醒：「曦曦，這樣複製模板要當心張總發現啊，他會生氣的。」

  多提張亦辰討人厭的一面，以南曦怕麻煩的性格，聽多了受多了一定會放棄堅持了。

  她簡直太聰明了！

  南曦一側頭看到黃怡在那獨自傻笑，用食指戳開耷拉在肩頭的腦袋。

  「我怕我忙起來忘了，人會遺忘機器不會，用手機備忘錄發保險點。等明早我會根據他回復的內容，改新的內容自動發送。」

  解釋一出，黃怡心裡更難受了，這哪裡是敷衍了事啊，分明很在意好吧。

  誰來救救她的CP夢啊！！

  車子停在劇組採購人員會住的酒店前，南曦撥通寧偉電話。

  「小偉子。」

  寧偉熱情應聲：「誒，姐，我在呢。」

  南曦俏眉一蹙，責怪道：「小點聲，我們到了。我們去一樓的餐廳等你，一會你悄悄給我師父帶過來。」

  寧偉犯愁地問：「姐，你知道陳老脾氣，麻煩你辛苦教教我怎麼帶啊。」

  南曦悵然地抿抿唇瓣，拿出傻瓜式教學：「你哄他說，餐廳熬了他愛喝的蘿蔔湯，讓他喝點暖胃，晚上好休息。」

  「姐，」寧偉欲言又止的遲疑下，弱弱說道：「不用這麼麻煩吧？」

  「什麼叫麻煩，你快點啊。」南曦催促。

  寧偉難為地『呃』幾聲，遲疑道：「大家全從景區出來了，這會聚在二樓的會議廳開會呢，不好單獨給陳老帶出來吧。」

  南曦心裡一沉，問道：「出什麼事了？」

  「要不你上樓來會議室吧。」寧偉怕南曦覺得他態度有失尊敬，忙跟句：「你在哪？行李多嗎，我來接你吧？」

  回應他的只有兩個字『不用』，隨後一連串無情的嘟嘟嘟聲。

  南曦三人走出電梯走過長廊，黃怡推開會議室的雙開門。

  杏目望向其中，偌大的會議室擠有五十多個人，如同蝸居陋室。很多人無從下腳，無精打采的貼牆而立。

  可當臨近人們察覺到她，齊刷刷的視線集中到她身上時，迷茫的神色中紛紛透出一道光。

  站在南曦身邊的黃怡倍感有面子，這就是萬眾矚目的感覺啊。好想揮手，效仿老領導樣呼喚句：同志們辛苦了。

  迫切想和南曦分享下小快樂，側頭卻發現南曦的俏眉上布滿愁雲。

  再回首，見人們自發讓出條通往演講台的道。

  陳謀岑和周捷等劇組核心正坐在上面，氣氛凝重。

  從兩人表情和動作可以分斷出周捷在挨罵，陳謀岑氣得夠嗆。兩人分外專注於在研究的文檔，並未注意到門口的動靜。

  「曦曦，情況有點不對哦。」

  黃怡伸手去拉，只拉到寂寞的空氣，南曦已然踩著Jimmy Choo走入會議室內。

  黃怡前後環顧下，給熊蕊安頓在門外沙發上休息。畢竟人家只是來幫忙看病，劇組的私事沒必要將其牽扯進來。

  給熊蕊倒好水，黃怡邁開腿快步追上南曦，一同停在演講台前。

  陳謀岑發覺身邊人表情不對，順著目光才看到發現南曦來了。

  當即火冒三丈，憤然斜眼周捷，呵斥道：「不是警告過你嗎？不要通知她。」

  周捷抱頭直喊冤枉：「我沒通知她啊。」

  陳謀岑盯了幾秒，見周捷慫包的樣子不像說謊，下秒將冷厲的視線轉向身後。

  端著壺隨時伺候的寧偉讓強大氣場嚇到，倉惶向南曦求助：「姐，你要幫我證明清白啊，是你主動打電話給我，要我，」幫忙騙陳老。

  「嗯，我幫你證明清白，是你打電話通知我這邊情況有變。」南曦朗聲打斷寧偉。

  「什麼？」現場上演仙人跳，寧偉始料不及。

  解釋之詞在黃怡比劃抹脖子的動作中終止，腦門默默挨下陳謀岑丟來的泄憤紙團。

  只能在心裡祈願，希望南曦能記得幫忙背鍋的他吧。

  「你沒事盡瞎跑！」陳謀岑瞪眼南曦，一指身子右側的空位。

  南曦對著陳謀岑頑皮地吐下小舌尖，幾步來到位置坐下，納悶問：「師父，怎麼了？小偉子在電話說得一知半解，我只聽了個大概。」

  寧偉潸然抹淚：什麼一知半解，壓根沒提過這事好嗎？

  陳謀岑推把放在他和周捷之間文檔，厭煩說道：「昨天張家界森林公園的拍攝完成了，我安排周捷帶劇組前往下個拍攝點天門山，被通知需要租賃費。他們負責人說天氣逐漸轉暖，他們即將迎來旅遊旺季，希望我們承擔因拍攝影響的旅遊收入。」

  精緻的杏目騰起幾分火氣，但未立刻表態，翻開對方送來的租賃合同。

  可能上次讓南曦懟出經驗了，這次他們在文檔里其中詳細羅列出每日運營額，要求支付一月600W的景區租賃費用，並蓋上紅章以示公正。

  中間部分寫得比較煽情，意思他們這裡貧困人口分布律很高，如實負擔不起劇組開銷了。他們主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果沒了景區的收入，很多家庭會掀不開鍋。

  只不過在費用補償的末尾處，對方給出了第二選擇。南曦他們可以幫忙帶貨或簽個當地比較出名的阿妹入公司，以此抵銷租賃費用。

  南曦看得煩悶，一半怪當地負責人為了溫飽問題又擅自當小人，推翻曾經的約定。

  一半怪自己，年初沒在合同里註明清楚包含所有景區，讓對方鑽了空子。以為和當地ZF打交道，對方會言而有信。

  果然在現實困難問題上，情面等於空氣。

  合上合同，南曦腦子裡冒出個瘋狂的想法，隨即被她並不多的良知按滅。

  黃怡忍不住罵道：「窮瘋了啊！沒見過錢啊。」第一次要500W，好歹能拍到結束，這次要600W只讓拍一個景區。

  「可不是嗎？麻蛋的，還威脅我們呢，意思咱們最好把租賃費用支付了，否則他們曝光到網上，讓網民們評評理。不知道誰TM給出的餿主意，掐准了咱們公司大明星多，樹大招風怕醜聞。」

  南曦壓下手，攔住黃怡和楊盼盼準備喋喋不休的口吐芬芳。

  單手支住頭思考對策，聯繫賈蒼有點高射炮打蚊子。而且頻發聯繫影響不好，容易給對方留下浮躁愛走捷徑的糟糕印象。

  賈蒼都驚動不得，朱父不用想。

  再去和當地負責人糾纏等同於浪費時間，而且他們主動上去，對方會吃准他們對於檔期的在意。

  「南總啊，我建議不行隨便簽個他們人，以需要培養為由雪藏著得了。」周捷薅把寥寥幾根劉海，最近因壓力過大掉了不少呢。

  等了會，未等到南曦回話，頂著陳謀岑嚇人的盯視做出表態：「你們如果怕擔責任，我去和公司申請好了。」

  坐在周捷旁邊的何毅長嘆口氣，罵道：「你娘的你以為你跑得了啊，你別覺得冤啊，這事就該你一力承擔。如果申請不下來，讓南曦扣你的導演片酬好了。誰讓你愛嘚瑟，人家帶上兩瓶當地老酒就給你喝得五迷三道。狂給人家吹牛演員、導演多賺錢，尤其如果能入了天禹，等於後半輩子有了保障。還給人家誇下海口罩著他們，活該讓訛上，放出去的大話自己承擔啊。」

  周捷悲壯地抹把臉：「行行行，我去和公司申請。努力申請下來，如果拿不下來就從我片酬里扣！」

  他有苦無處說，那晚只怪純粹氣氛到了。他想著在酒桌上吹捧吹捧公司的好，若讓有心之人聽去，無意學給南曦，方便南曦能多多照顧到他啊。

  誰知真讓『最有心』之人聽去了！

  當然也怪他吹牛不分場合，沒把和他們混熟的小橘子當外人。

  垂頭喪氣中噩耗再來，南曦輕聲拒絕道：「不行。」

  「為什麼啊？」周捷心裡一凜。

  心說這南曦該不會生氣了，故意拒絕他經濟損傷最低的申請辦法。若從他片酬里扣去600W，等於辛苦三、五年落個不到100W的收入，只夠勉勉強強給老婆從魔都付個房子首付。差的錢還得老婆那邊貼，那他真真丟人丟到外婆家了。

  恐懼的念頭一冒出，後背直冒冷汗，匆匆求饒道：「南總啊，小的知錯了。」

  「你的錯一會說，但簽下他們當地阿妹再雪藏這個方案，我不同意。」南曦嚴肅重申。

  周捷狂撓兩把近些日子顧不上洗的油頭，犯愁地問：「您倒是說說緣由啊。」

  「他們希望咱們簽下的人啊，」南曦翻開合同找了找，沒找到對方的檔案介紹。

  「你們有問過是誰嗎？」

  正常地方上推薦的人分兩種情況，一是抱著誠心，希望有個孩子能走出大山，方便在合適的時間多宣傳當地旅遊和農產品。這種情況通常會挑出幾個比較拔尖的孩子，讓肯接納的娛樂公司選。

  二則是某個小官發現機會，提前給接頭人打好招呼，借著機會將自己親戚插入。打著為群眾的名號，謀私利。

  「她嘛，據說好像是旅遊局市場開發副處的侄女。」楊盼盼遞上手機，貼近南曦暗罵句：「醜八怪，鬥雞眼。」

  南曦看著披髮女孩的藝術照，有點看不出具體年齡，從臉上皮膚看像20歲左右，從心事重重的眼神看，好像比黃怡還大。

  看完照片的她同樣露出心事重重的憂慮之色，明擺著他們陷入第二種比較棘手的情況。

  「南總，您倒是說話啊。」周捷如同屁股長了瘡，坐不住，一個勁扭身子。

  白皙的手指划過楊盼盼手機屏幕，切入下張照片，沉聲道：「他們做事不厚道，但咱們不能為他們的不厚道承擔麻煩，這關係戶女孩簽不得。她會將撈黑錢的小心思埋好，做足表面功夫，人前充當苦人家的希望。咱們雪藏她，等於把天禹推向眾矢之的。」

  何毅沉思片刻，認同：「也是。」

  南曦應聲：「嗯，最關鍵窮苦人家的期待，咱們不能幫著劊子手去踐踏。」

  後路讓折，周捷發出痛苦的叫喊：「娘西皮的！這群黑心傻狗！」

  「行了老周，你錯了就認了，這錢我們出了，當給你買個教訓。」

  倪虹打斷周捷折磨人耳朵的叫喚。

  周捷臉擰成皺巴老頭樣，張張嘴想再爭取幾句。

  倪虹雖沉著臉，但用口型給周捷送上定心丸：沒關係，錢再掙就是了。

  「老周的確該罰，」南曦輕聲道出決定，在周捷快哭了之時補充道：「就罰咱們周導負責劇組兩個伙食吧，每人每頓標準不低於20。」

  周捷和倪虹陸續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南曦，兩月伙食撐死20-30W。

  楊盼盼用胳膊肘推下周捷，低聲提醒：「快道謝啊。」

  周捷抬手重重一拍頭，自罵道：「瞧我豬腦子轉得慢，太謝謝我家南總了，簡直比我親生父母對我還好。」

  「閉嘴吧！」倪虹喝停無底線的巴結，對南曦關切地說道：「小曦，不用你來幫他擦屁股，你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他做錯事了，自己承擔。」

  「啊嗚嗚嗚。」周捷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落沒落淚不知道，但聲音十足的吵人。

  倪虹握拳捶向賣慘的油膩中年男，低斥道：「身為導演注意點自身形象啊，丟不丟人！」

  「錢都讓老婆送出去了，還要什麼形象。」周捷哭得愈發傷心，其他人看得愈發想笑。

  半剪秋水的杏目欣賞了會，南曦嘴角掛笑的淡淡說道：「沒事虹姐，老周該做的補償你幫我盯著哦，少一頓都不行。至於租賃費用，我沒打算出600W。不早了大家去休息吧，咱們大後天準時在天門山開機。」

  「什麼？」

  眾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