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命給你

  視線意外和撩人的眸子撞到一起，清澈的桃花眸恍惚間蒙上淡淡的霧氣，沾染人間煙火氣。

  「曦曦，需要我嗎？」

  需要？南曦沒多想，認真點點頭。路上她有最後猶豫過，到底自己上女主好，還是放棄出演讓蘇竹完美呈現作品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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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番痛苦掙扎，扼殺最後一絲不甘。

  蘇竹凝視著她不答話，南曦以為她的誠心表現不夠，雙眸一眨不眨，堅定說：「蘇竹，我需要你。」

  蘇竹喉結猛地快速滑動兩下，清亮的聲音隱有幾分乾澀：「好，只要曦曦要，我給。」

  空氣宛若凝固，南曦刻意迴避問題重心，打趣：「說得好像命交給我似的，」頓頓，拍拍蘇竹肩頭，擺出老母親的欣慰：「我家蘇竹長大了哈，不愧女粉收割機男孩。不對，男人。」

  「嗯，命給你。」很早很早便給了。

  手背被輕輕覆上，蘇竹修長的手指搭得小心翼翼。只要南曦稍稍抬起，立刻可以掀翻他微不足道的力道。

  可南曦沒有，他眼底斑駁潰爛的舊傷極力隱藏，卻無從遮掩，傷痕裂出那把刺在心口上的刀子。

  「曦曦，我是個怪物，我母親為他所愛的男人親手殺掉我父親，生下骯髒的我。我不該存在於這世間！」

  曾經她雙手死死抓住血花中的利刃，大吼：「好，你不要這條命我要！從此這條命歸我。」

  淅淅瀝瀝，雨滴敲打在盆盆桶桶。

  南曦收起飄遠的思緒，看向窗外，輕聲呢喃：「又下雨了。」

  蘇竹小步靠近南曦，「嗯，看雲是過雨，最多半小時雨過天晴。」

  南曦回頭，對蘇竹露出燦笑：「嗯，會雨過天晴。」一切都會好起來，她會，蘇竹也會。

  溫暖的笑容在無數個夜晚化作唯一的光，支撐著他渡到黎明。

  再往前一步可擁她入懷，可他怕，怕短暫的擁有換來永恆的失去。

  交代清楚細節，等待片刻雨不停，南曦守不住，打電話給張亦辰，他壓根不搭她話題。得在下班前趕回公司，今天必須把演員定下來。不然顧凡默認上男一，重新翻盤需要經過董事會同意，麻煩程度五顆星。

  告知蘇竹，蘇竹答應：「我送你。」

  踩著磚頭鋪好的路艱難前行，無論如何謹慎，泥點無法避免地在走路抬腳期間迸濺到腿上。可身邊男人呢，照舊一塵不染。

  和小時候一樣，除非他樂意，不然誰也別想弄髒他衣服。

  不禁暗自嘀咕：「周捷挺有眼光。」

  「什麼？」

  蘇竹沒聽清。

  南曦解釋：「導演推薦的你，經過一番觀察和回憶，我也認同他的觀念。你很像顧樓蘭，無論從喜歡小孩子和小動物，或者身體潔癖、清冷氣質全貼合。」

  靜靜聽著，留意到南曦走一步停一下，回頭擦擦絲襪。

  蘇竹柔笑：「你也潔癖。」

  南曦擺手，排斥：「別歸為一類，我最多算偶像包袱過重。真正潔癖的人早形成一套避免不喜歡人觸碰，躲開污漬沾身的方式。」

  「撐下。」

  蘇竹把傘遞給她，走到她前面彎下腰：「上來，我背你。」

  看看蘇竹單薄的身板，南曦害怕上去壓垮他。雖然她不重，但莫名有種罪惡感，怎麼肥四？

  當再眺望眼遙遠的泥潭路，算了，罪惡見鬼去吧。

  趴到蘇竹肩頭，雙手勾住他脖子。依靠的肩膀比她所看所想，寬厚些。

  拒絕保鏢迎來接人，蘇竹一步步走到車門前，把她放進車裡，叮嚀道：「到公司給我條信息。」

  「好。」

  保姆車駛走，雨中撐傘之人不再白衣不染，下腿滿是泥濘。

  淺眠會兒抵達公司，下車前報完平安，換回高跟鞋。出電梯一眼瞅見有個男人駝著背，在她辦公室門前焦灼轉悠。

  臉沒看清先聞味，聞臭識男人，周捷無疑。

  發現她，周捷激動小跑過來。

  南曦快速後退兩步，主動道出對方所操心的點：「蘇竹答應了。」

  「YE，太好了。」周捷歡呼。

  打算進辦公室換套衣服的人扭身重回電梯，前往執行長辦公室樓層。

  不用敲門，高秋鋒申請獲批，門自動打開。南曦整理下儀容細節，進入張亦辰私人領域。

  愈發靠近，心跳愈發錯亂。腦子閃過很多說話技巧，可當對上對方銳利的注視，全數潰不成軍。

  不知道是她底氣不足的緣故，還是其他，總覺得張亦辰五官神情比平時更冷冰冰。

  「那個，」南曦吞吐下，低聲道：「我來和你匯報《飛霜流光劍》男一的事。」

  「嗯，沒最合適的人選不賴你，顧凡可以。」

  南曦眨眨眼，這自負成病的語氣什麼情況？暫且忽視語氣問題，她行蹤和蘇竹問題，高秋鋒不可能沒上報啊。

  正納悶，門禁小視頻在座機電話上響起。

  張亦辰點擊接入，高秋鋒面無表情匯報：「鄧青絲有要事找您。」

  鄧青絲，南曦思索下，對上號。上個月黃怡說寧偉去帶不錯的練習生，其中有她。好像看重她身上純真活潑的孩子氣，容易俘虜宅男心。

  小女孩竄得挺快啊，一個多月時間混到面見張亦辰位置。

  南曦識趣問：「要不你先忙？」張亦辰心情好了，蘇竹的事情自然跟著順了。

  瑞鳳眼睨眼她，眸色暗下幾分，道出一字：「進。」

  抬腿要走，身後傳來冷冽的質問：「不用交代事情後續？」

  自負·王八要她留下樹立威嚴？南曦立馬端正站好，淺笑道：「那我等您忙完。」

  鄧青絲進入，蹦蹦跳跳來到張亦辰辦公桌前方，甜甜喚聲：「張總。」

  隨即挨著南曦站好，有禮貌說：「曦姐，以後請多指教。」

  南曦點頭回應，無意發現散光下鄧青絲鼻骨和下巴有些透明，這……

  尷尬錯開眸子，耳邊響起輕快的聲音：「張總，聽說您把《鄰家女孩》女一給我。我真的真的太受寵若驚啦，萬分謝謝您。」

  說著誇張伸展胳膊比劃大的動作，多虧南曦反應快，側下身沒被打到。

  「不用謝我，李宏推薦而已。」

  推薦一詞張亦辰加重幾分，鄧青絲雙頰漫上不正常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