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024-09-15 12:57:53
作者: 湛夏
第二十章
商清樺今年上大三, 在學校住校,遠在南方城市,一個學期都不見得回一次家, 在外地把心玩野了, 什麼離經叛道的行為都學會了,也越來越不戀家了。
商崇硯則是在京工作, 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做光伏生意,每天忙到沒時間做飯,外賣軟體上那些預製菜和垃圾食品又滿足不了他刁鑽的胃, 於是他三天兩頭跑回家蹭飯。
家裡換掉的幾個保姆都是因為他挑食, 吃膩了要換口味。
池霏苒一直覺得商崇硯是個很自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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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裡, 全世界都得圍著他轉, 只有別人遷就他的份, 沒有他為了別人而退步的道理。
他自己開的公司,周六也忙,一上午淨用來接待客戶了。
那客戶也不是善茬, 笑裡藏刀,讓他想法設法周旋了半天, 他心裡不痛快,中午一回來就數落起家裡的保姆, 吹毛求疵地說保姆沒把玄關的鞋擺整齊。
「張媽, 我都跟你說了幾回了,怎麼就記不住,門口的鞋一定要一雙雙列成一排。鞋是一進門就能看見的東西, 鞋的整潔程度和擺放方式就是一個家庭的顏面, 從鞋一眼就能看出家風。有客人來的時候尤其要注意,不然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家?」
池霏苒聞言輕呵一聲。
不僅是因為她覺得商崇硯小題大做, 沒有風度魄力,還因為她進門時是故意把兩隻鞋併攏放置了的,只不過沒有和商家的那些鞋放在一排,把自己當作外人,下意識避開了。
商崇硯的話聽在她耳里,哪裡是在罵保姆,是在罵她。
從前商崇硯針對她的時候,她偶爾會想,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
可經過了幾次非常湊巧的排斥,她就知道並非巧合了。
判斷一個人是否是故意的,不能只看他編出來的故事邏輯是否自洽,還要有確鑿的證據,得看細節是否能對應得上。
此刻她能百分百確定,商崇硯就是衝著她來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說得這麼大聲。
她能聽見,付玖也能聽見。
商崇硯要真在乎家庭的顏面,就不會在看了鞋的數量和款式後,仍舊這樣肆無忌憚地訓人。
委實是做作又虛偽。
池霏苒最瞧不起商崇硯這點,虛張聲勢的時候比野狗還凶,真遇到難對付的狠角色了,又比誰都慫。
川劇演員的變臉速度恐怕都沒他快。
商崇硯應該是知道她今天要回家相親的。
或者說他就是為了阻止她禍害相親對象才回來的。
他回來的時候,池霏苒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付玖聊新能源的發展前景,相談甚歡。
他一回來,就上演了一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緊接著商崇硯大步流星地走進客廳,旁若無人地關掉了正在空播的電視。
王莉芳好早以前就喜歡聽著電視機里的聲音做家務,這樣會很有生活氣息。
所以客廳里的電視聲一停,為了給池霏苒和付玖二人製造獨處機會的王莉芳就從角落裡出來看了一眼,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導致的電視失聲,怕他們一言不合產生了矛盾。
誰知她這一看,看到的是不知何時回家的商崇硯,頓時不知所措地扭頭走了。
可見商崇硯沒少仗著自己是商景之的長子,騎在王莉芳頭上作威作福。
商崇硯來後,池霏苒臉上雖然依然掛著淺淺的笑容,但這抹笑容要比剛笑出來時僵硬許多。
付玖則是比被王莉芳問話是還要拘謹,原本敞開的雙腿瞬間合攏,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對著商崇硯笑了笑:「你好。」
相比池霏苒初見他時,他所表現出來的乖巧,現在的表現可以用怯生生來形容,在微微顫抖的聲音中,似乎流露出了些許驚恐。
商崇硯帶著強勢的威壓和強大的氣場迫近,輕易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他的社恐當即犯了,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遲遲沒有說下一句話。
像是有話想說,卻欲言又止,沒有說完。
楚楚可憐,讓人心生保護欲。
池霏苒當著商崇硯的面掃了付玖一眼。
第一反應不是付玖軟弱可欺太沒用,而是商崇硯本該以東道主的身份好生款待付玖,此刻卻非但沒有表現出熱情好客,反而把溫柔柔軟的付玖嚇出了好歹。
她冷笑著問商崇硯:「沒見到家裡來客人了嗎?還讓客人先跟你打招呼?這是待客之道嗎?」
商崇硯立刻給了她一個「你別挑事的眼神」,實際行動上卻正視了付玖,氣定神閒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商崇硯,歡迎來家裡做客。」
其實他的自我介紹和剛才池霏苒的自我介紹一樣,都是言簡意賅的。
可從他嘴裡說出來,像是被人逼著說出口的,多少有些不情願了。
付玖性格溫吞,不在意地笑了笑:「很高興認識你。」
池霏苒看出來了,這位弟弟的社交能力也就是小學生英語課本里的水平。
或許英文說得比漢語還順溜。
不等池霏苒說什麼,商崇硯立刻略過付玖對池霏苒說:「你跟我過來一下t,我跟你有話要說。」
池霏苒討厭極了商崇硯命令的語氣,可礙於付玖在面前,她不好當場發作,靜默片刻,便起身隨商崇硯去了。
諒他也對她做不了什麼。
商崇硯會說什麼,池霏苒大致是猜到了的,無非是警告她不要玩弄人家的感情。
但她沒想到商崇硯的用詞會這麼難聽。
「池霏苒,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不直接拒絕這次相親,還讓王阿姨替你安排?你是不是裝久了,忘記自己和因為和野男人搞在一起,把肚子搞大了才去國外生的私生子。現在怎麼有臉染指人家未經世事的男生,讓老實人接盤?」
池霏苒聞言立刻呵了口氣,一聲哂笑從她喉間逸出來。
她對商崇硯反唇相譏:「你是什麼高尚的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我,我看你也忘了,你是怎麼夥同你那個扶不起的阿斗弟弟銷贓的。贓物找回來了嗎?怎麼,現在連畜生都能站著說話了。」
「你——」商崇硯咬牙,顫抖著指指她,「你除了會捏著這個把柄威脅人還會什麼!」
「我會的手段可多了,就怕你無福消受。不過你要是想嘗試,我也可以看在商叔叔的份上網開一面,讓你身臨其境地體驗體驗。」
池霏苒自然是不會隨意和商崇硯撕破臉的,他手上也一樣握著她的把柄。
孩子是她的底線,也是她的軟肋。
別人碰不得,硬碰硬,她便和對方魚死網破。
沒有到非要玉石俱焚的地步,她會覺得兩敗俱傷很不划算。
此刻也就是和商崇硯打打嘴仗,噁心一下他罷了。
商崇硯冷靜下來也明白這點,沒有再居高臨下地教育她,只是帶著威脅的意味警告她:「你們母女的東西我已經在托人追查下落了。你的催促和挑釁我可以照單全收,但是歸還的那一刻,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池霏苒心知肚明,可面上卻毫無波瀾,笑容明艷又嫵媚:「那你記得禮貌一點,雙手奉還。然後讓商清樺這個頗有天賦的賭王神偷,跪下來給我們母女倆賠罪。他是還小,學東西也快,所以在牢里呆幾年出來,應該能學會很多實用的技能來回報社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