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暗流下的交鋒

  28  暗流下的交鋒

  ◎甩直鉤◎

  那麼, 菲特老師去哪裡了呢？

  【這主播再不出來，這短短一千六快被我消化了，出來啊！餓死了！】

  ……

  隨著直播間故事的停頓時間越長, 評論區的風格變得詭異起來。

  

  【看得實在割裂, 看星網笑得滿臉褶子, 室友問我在發什麼神經, 扭頭一看他三大五粗的壯漢體格, 頓時對現實感到一陣絕望。】

  【受不了了，有沒有溫和派的卡學流出來解釋扣糖，為什麼我看到卡羅爾閣下主動示好那段, 感覺不得勁又忍不住反覆品！】

  【呵文盲土狗。】

  【不是叫得挺嗨的？什麼檔次也配鑽研文學？】

  眼看因為菲特老師中途走神消失, 評論區熟悉的撕陣營立場又要打起來的時刻, 突然！另外一股清流勢力帳戶評湧入，他們不參與各種撕cp階級，不參與辯駁種種不可能論調, 這批清流觀眾就是直磕！

  新觀眾們把故事當成故事看, 仿佛是下訓下課後的學生, 極其目的性地來到直播間, 就是為了吃飯。

  【宇宙法則這個不錯, 建議加到行軍手冊里，讓那群逼崽子新兵上訓第一課, 就是學會和不同種族的隊友心貼心，拉高任務完成度。】

  【？】

  【兩個雌蟲大老粗貼什麼, 噁心。】

  【竟然靠嘴炮吵架建立出一個新論壇, 沒事幹能不能去拉力十組臥推。】

  【嘿！這菲特·懷恩是宇宙漫遊隊的？哪個星區的漫遊隊！】

  【好吃, 快寫。】

  【菲特挺好的, 不得不讓我想到以前戰友摸到雄蟲閣下小手成功結婚, 不過那會我還是個校官，沒能去婚禮。挺好奇主播會不會仔細寫婚禮？】

  【15號前能寫到婚禮嗎？我休假就10天。】

  數量相當大的歪樓評衝散卡學流和代入流的戰場，另外兩方仔細一看，立刻知道這是某個星區正值假期的軍團軍雌們來上網了。

  其中還有一些更搞笑的評論實況。

  卡學流中，有不少高等種屬青少年，家境富裕，么子次子居多，家中有哥哥參軍從商從政，他們壓力不大，並不硬性需參軍。這類青少年蟲嘴巴說不過中等種的老兵油子、摸爬滾打的成年蟲，又不像其他成年高等種那麼會審視度量，卡學流里破防最多的就是這類青少年高等。

  罵又罵不過，鈔能力也不能一晚上刷爆卡，只能往外擴散，拉幫結派到自己哥哥們身上。

  超過小几萬數的青少年蟲，在菲特第五次直播下播後，自發形成黑自來水，將[室友]故事大力安利給服役期的高等軍雌親哥們。

  其言語之激烈，動情之洶湧！[室友]目前為止連載兩萬字，弟弟們的安利小作文和辱罵中等種小作文直接翻倍，4萬字安利長長一串，親哥們休假回來打開智腦消息，被親弟發的長條消息拳擊眼球。

  結果親哥們並沒有看4w安利，直接看文檔，一看，有點東西？有的當即就坐在車裡開看，有的是看了個開頭，覺得不錯便留著，洗澡睡覺，睡醒後慵懶地躺在床上美滋滋開看。

  然後，軍雌親哥們，在直播間，理所當然地站CP站反啦！

  卡學流的直系親屬們超過90%吃卡菲，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安利源頭弟弟們血壓拉滿。

  這大量休假的軍雌親哥表哥堂哥們沒有體會過連載期，理所當然地錯過故事前半部分時的文字魅力，他們不需等待，自然就體會不到等待文字出現前，那乾熬著不停逼迫想像力延伸，讓想像力暢遊沉浸在故事裡的美妙。

  自然，就沒get到卡學流核心，反而因為菲特·懷恩板上釘釘的軍雌高級將官身份，在役的軍雌們更容易代入菲特·懷恩的士兵角度。

  他們都是這樣磨鍊過來的，更懂菲特。

  【你在說什麼啊！！】——這來自一條吵架吵著吵著突然轉頭去撕另外一個無辜觀眾的卡學流。

  【在這發什麼癲！你的家教呢！米蘇拉！】——親哥正義拳擊！

  陸陸續續，直播間評論區詭異了起來，卡學流、代入流、軍雌流和吃瓜流形成四大支點，亂七八糟地聊一塊兒，打一塊兒，和諧又狂暴，熟練地將直播間衝上人氣榜，再一次把@菲特今晚留下來的直播間捧到總區。

  仿佛一群狂暴雪橇犬，瘋狂拉飛主人的雪橇同時還不忘記咬兩口同隊大狗，同時鏟幾腳硬邦邦的雪球創一下路過好奇的觀眾。

  以至於在後來，@菲特真正成名，揚名線上線下的時候，路人盤和後來的粉絲們，親切地將菲特直播間早期的粉絲團體稱之為：菲特瘋狗流。

  他們粘性極高，從不脫粉，嘴臭王者，從罵主播到罵同擔，永遠年輕，永遠內戰。

  直播間吵吵鬧鬧半小時，主播都沒回來，這時候就有觀眾不高興了。

  【搞什麼啊！那麼久不回來，五千萬金盧能讓你跪那麼久？能不能有點志氣啊草！站起來，怕他個鬼啊！】——嘴臭觀眾暴躁怒罵，反手就送一架機械戰艦。

  【服了，眼皮子那麼淺？不就是五千萬。】——打賞一架航空運輸機。

  超過30分鐘的直播放置play讓過百萬數的直播觀眾氣氛焦躁起來，他們罵罵咧咧，吵著鬧著，竟然開始整齊劃一地給菲特老師打賞，從最貴的一萬金機械戰艦，再到八千金的運輸機，【知識】頻道設置的金額打賞榜所有等級禮物都能在菲特老師的直播間看到。

  最惹眼的還是新入股的軍雌流觀眾，他們一次性看完兩萬字的前半部分，追得正在頭上，一下子主播停住可不是把他們憋著，禮物雨下個不停，軍雌流里的大戶高等直接開通SVIP，各個都有錢，起步就是「中將」、「上將」。

  【…笑死了，前面才說過榜一是不是搞洗黑.錢，現在你們這樣瘋狂打榜，里看外看，完全就是非法.集.資啊！】

  直播間這邊鬧騰一片，而聰明的蟲已經直達後台私人聊天框。

  主管梅迪拉詢問的消息第一個飛：【您那邊是出了什麼狀況嗎？】未讀

  現榜三，聖誕樹也在問：【是不是他給你難堪？還是什麼要求，告訴我，我幫你解決。】未讀

  然而…現榜一紅桃心本人也很急：【你在嗎？你在幹嘛！！那些錢不是威脅！是我送給你的！你不要想太多！你在幹嘛？回我啊！】未讀

  ……

  「好了，今晚先這樣，不可以再有下次，好嗎？」

  羅萊和羅利點點頭，擠在一塊，他們面前才拆出來不久的新智腦手環碎斷開，露出裡面的精密電路線。

  時寸瑾本來工作正進入狀態，雙胞胎那頭突發情況。

  智腦手環掃描轉語音讀入學須知時，讀到令雙胞胎條件反射應激的部分，他們下周上學後，需要住校！

  正常情況一月才能回一次家，就算表現得非常好，也只是一周回一次。

  雙胞胎還以為聽錯了，讓智腦手環重讀，重讀也還是這個規則，他們情緒一不穩定，直接砸爛手環。

  時寸瑾聽到響聲，當機立斷放下手裡的工作靠近孩子，沒有打罵責備，而是陪他們坐在地毯上，耐心傾聽羅萊和羅利磕磕絆絆的解釋。又花了點時間，捋通雙胞胎的想法，最後安慰加誘導性鼓勵，並承諾只要他們表現優秀，舅舅每天都開車去學校看你們。

  安撫完孩子們，把他們哄去睡覺後，時寸瑾坐回客廳，音樂播放器還在響著，維持氛圍和暗示。

  系統這時才出聲問：「老師，您為什麼投入那麼多精力在這兩個蟲崽身上呢？」

  時寸瑾聽到系統這句話，竟有一絲詫異，他反問回去：「你對這兩個蟲崽的看法是？」

  系統：「您今天給他們開的家族信託，足夠他們長大之後不參軍也能活得很好，稍微努力一點的話，他們還能去醫院兌換凍精。」

  系統的機械音有點電流，它是那麼求知若渴而真誠：「您對他們已經夠仁至義盡啦！到時候您和我一起去高等星球，不會再回這種地方的！他們能在這裡生活得很好！」

  可以不用那麼投入，他們不值得。系統的話是這個意思。

  時寸瑾這次沒有回答系統的疑惑，他沉默一會，若無其事地打開智腦手環，開始看一直顯示來消息的後台彈窗。

  糊塗系統沒有感到奇怪，因為時老師並不是每個問題都會回復，它給時老師放了一個小煙花，乖乖靜音。

  時寸瑾先回復敷衍掉主管梅迪拉，已讀現榜三聖誕帽的消息，但沒回。

  他點開紅桃心的聊天框，那頭時刻等待，未讀紅點一消失，紅桃心立刻又發新消息。

  紅桃心：【-----】1…99+

  時寸瑾一條沒看，單刀直入，他發：【如果你想好了，就準備所有流程的合同吧。】

  碧藍星這頭。

  格瑞德：？

  …好他*的現實一蟲！

  @菲特：【一期一會，我只等你今晚。】

  格瑞德性子裡的傲慢和挑刺的火剛剛要燒起來，甚至「你*的耍我？那麼篤定我一定和你簽？」這句話都已經跑到牙齒後面，@菲特的一句話令他再次啞火。

  這股被晾著調戲心態的火氣瞬息化為輕柔的煙，從格瑞德的唇、鼻、眼、耳里飄出來。

  格瑞德次次追直播，早幾次還砸了不少錢，可不是只追新鮮的營銷把戲，他是真的給故事套到，只是後面對@菲特的狩獵心起，才把故事的興趣壓下去。

  可現在，@菲特竟然用故事中的台詞來反擊。

  尤其，@菲特的網名後半段就叫今晚留下來。

  卡菲的故事裡，每一個重要節點都銜接著夜晚，好似夜晚在故事中具有不可言說的魔力。

  我和你隔著千萬星海，一期一會，我只等你今晚。

  菲特今晚留下來。

  格溫……

  格瑞德把自己摔進沙發里，仰著頭半天沒回過神。

  「草。」

  幾分鐘後，格瑞德咬牙切齒地給家族企業的法務部門去信息，要全套的實體合同樣本。

  等待的過程中，格瑞德切回直播間，直播間的故事又開始動筆了，但格瑞德還沒來得及看，他的智腦手環瘋狂震動起來，並且不停地彈小窗，仿佛被黑客投放病毒。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看直播用的那個社交帳號被人後台爆破了！

  格瑞德：？？

  無數條垃圾消息和嘴炮卡爆他的陌生好友聊天窗，不僅如此，格瑞德還收到一封社交圈子裡發來的社交函。

  來自他目前搭不上的社交圈名蟲，一年一度只來碧藍星度假一次的高等星政權名流之子，弗蘭基米爾·簡寧。

  這封社交函辭藻華麗，拐彎抹角，總結下來一句話：交個朋友，我對你朋友圈裡的菲特·懷恩感興趣。

  什麼…亂七八糟的？格瑞德·格林一剎那毛骨悚然。

  他點開後台私雜簡訊，全是沖塔言論，罵他強權逼迫可憐主播，譴責他重金砸主播出私料一系列無中生有的惡霸行為。

  格瑞德：……？

  我好像才是在網上被扒乾淨，抓著心臟玩的受害者？

  格瑞德12歲開始玩星網起，他就沒在這個領域翻過車。

  但只一晚上，只和菲特聊不到一小時，他直接喜提過街喊打，全平台社交帳號被爆破。

  什麼啊！？

  格瑞德的頭上鬚鬚又氣得立起來，他沒管那些私信，衝進直播間就要開麥！！

  五分鐘後，格瑞德看著新的故事段落，鬚鬚又垂了下來，貼藏回紅髮里。

  …還是等他寫完再說吧。

  …還是等合同列印出來，再去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