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可能是送給某位女性朋友
2024-09-15 10:01:47
作者: 鮮梨多
第七十六章 可能是送給某位女性朋友
池予白的動作猛然頓住,他擡起頭來無措地盯著蘇橙,桃花瓣瀲灩的眼眸中流轉著晦暗的光亮,蘇橙看不懂也不願再深究,身體本能升起的恐懼令他頭皮發麻,趁著池予白毫無防備,他用力地一把掀翻池予白,一骨碌就從柔軟的大床上彈坐起來。
蘇橙迅速打量四周,借著照進房內的月光才看清楚,這裡竟然是池予白的臥室?
「你......」蘇橙毛骨悚然,驚愕地瞪著池予白,他記得睡著前他一直都窩在沙發上啊,怎麼睡醒就在池予白的床、上?而且,還做著那麼羞人的動作。
他的臉頰轟一下燒得通紅,心虛地眼神遊移,就是不敢看池予白。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池予白以迅雷之勢撲倒蘇橙,雙手就支撐在他的耳邊,從上往下專注地盯著蘇橙,開口的聲音沙啞又溫和,如同蠱惑一般:「橙子,可以嗎?」
「你在說什麼?」蘇橙忽然有種被大型食肉動物盯上的錯覺,他慌張地想要再次推開池予白,但這次池予白明顯早有防備,不僅沒有被挪動分毫,甚至還俯身啄吻了下蘇橙的嘴角,無聲地再次詢問。
蘇橙的臉紅得幾欲滴血,就像枝頭開得最俏麗鮮嫩的桃花苞,池予白看得身上燥熱更深,心裡軟得宛如一灘春水,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呢?
他忍不住又親了一口,蘇橙徹底不敢動了,連大氣都不敢出,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凝視著池予白,就像一隻不安的、瑟瑟發抖的小白兔。
池予白拼命克制後,還是不忍下嘴,他廢了好大勁兒才翻身坐起,背對著蘇橙盤腿坐在床上,一言不發地望著天邊的那輪淒清冷月。
月華照耀在他挺拔的身影上,莫名透出一絲欲求不滿的可憐,蘇橙對這些事總是一知半解,他活得就像一張白紙,就算他有心染指,但蘇家嚴苛的管教總讓他望而卻步。
他感覺得到池予白難受了,他的心也不受控制地抽痛。
蘇橙悄悄湊過去,從背後輕輕環住池予白的腰肢,將臉貼在他的背上,儘可能放柔嗓音解釋:「白妹,對不起,我......我只是一時間沒辦法接受這件事,我不會,也沒有接觸過,我......我很害怕。」
他語無倫次地解釋,到最後,本就不太平穩的語調都夾雜著幾分哽咽,他著急得鼻尖冒汗,又萬分懊惱自己嘴笨,連這麼簡單的事兒都解釋不清楚。
就在他慌得六神無主的時候,池予白動了,他轉過身溫柔地捧起蘇橙的臉頰,然後緩緩靠近,用冰涼的鼻尖蹭了蹭蘇橙的額頭,這才柔聲開口:「該我說對不起,差點就逼迫你做不願意的事情,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池予白縈繞在心頭的陰鬱、焦躁、不安都伴隨著蘇橙的解釋散去,他終於看清楚自己在蘇橙心裡的份量,如此沉重,如此令人惶恐不安,如此令人小心翼翼。
這樣,便足夠了。
他高興得心臟酸脹不已,暖意從狹窄的心腔遊走到四肢百骸,充盈在每個細胞中,這讓他無比快活,就像身處仙境般飄飄然。
「白妹,你等我能夠適應了,我一定給你。」蘇橙羞恥得差點沒說出口,他將臉深深埋在池予白的掌心,心臟噗通噗通狂跳不已,他比任何時刻都要緊張、都要口乾舌燥。
「沒關係,我會等,一直等下去。」池予白緊緊地抱住蘇橙,將頭埋在他馨香又溫暖的頸窩處,落下一枚枚如羽毛般輕盈的吻。
蘇橙無聲地回抱住他,下巴擱在他的肩頭,烏潤潤的眼睛凝視著那輪皎潔的明月以及......散布在月亮周圍的幾顆一閃一閃的碎星。
有星星陪著月亮,月亮就不會再清冷地孤獨著。
安靜地相擁了會兒,蘇橙狂跳的心臟總算是恢復了平穩的節奏,他歪著腦袋忽然想起什麼事兒來,搖了搖一動不動的池予白:「白妹,你睡著沒有?」
池予白輕輕嘟囔一聲:「還沒有。」
蘇橙的眼睛笑得月牙般彎彎的,他伸手一下一下安撫性地拍著池予白的後背,用哄孩子般的語氣誘哄:「你還記得當初我說過,夏令營結束之後,要跟你一起去哪裡?」
池予白背影明顯一僵,他在蘇橙看不見的地方,倏地睜開眼睛,眸底划過一絲恐懼,但他的口吻依舊溫和:「嗯,知道。」
「嗯,那好,正巧趕上周末、你我都有空,要不明天咱們就去找你媽媽?」蘇橙笑得一派天真燦爛,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手忙腳亂地推開池予白:「不行,不行,我還什麼都沒買呢,我也沒有去同學家做過客的經驗,到時候肯定毛手毛腳的,你媽媽肯定會奇怪你為什麼會跟我這樣的人交朋友!」
蘇橙痛苦地抓耳撓腮,急得眼圈都紅了,恨不得現在就去報個速成班,火速學點上門拜訪的禮數。
池予白見蘇橙一副煞有其事又鄭重萬分的模樣,心裡又是酸澀、又是甜蜜的,攪得他再難以平靜下來,要是被蘇橙知道他的母親就是個純粹的瘋子,會不會把他嚇壞呢?
從未有過的強烈自卑感湧上心頭,他又以此為巨大的恥辱,他從未嫌棄過他的母親,也不該埋怨母親!
池予白一把按住蘇橙的雙手,再用力一拉,將輕微掙扎的小人兒禁錮在懷中,蒼白的俊顏上扯出一抹虛弱的笑,他儘量穩住顫抖的聲線,近乎是哀求地說:「橙子,一定要去看我的媽媽嗎?」
蘇橙的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攥緊,連呼吸都有些艱難,他咬住唇瓣,而後小心地說:「白妹,你是不是嫌棄我,覺得我在你媽媽面前......」
「當然不是!」池予白將蘇橙抱得更緊,他著急地打斷蘇橙的妄自菲薄,過了很久,他才低聲說,「我只是害怕,你會看到一個破碎不堪的家庭,一個狼狽不堪的我。」
蘇橙狠狠愣住,他身上的熱度唰地降下去,一股寒意從腳底板沿著背脊竄到頭頂,他艱澀地開口,像是承諾般誠摯:「我不怕,你不要瞞著我。」
「好。」池予白像是下定決心般說道。
第二天一大早蘇橙就清醒過來,他躡手躡腳地從床上起身,小心地繞過睡在地板上的池予白,做賊一般溜進臥室,簡單搭配了身舒適大方的衣裳,洗漱過後他就抓著鑰匙出門了。
等終於走到公寓外,吸進一口清新的空氣,蘇橙才鬆了口氣,今天他打算先去轉悠一下,給池予白的母親認真挑選下禮物。
他昨晚聽到池予白的話已經做好迎接一地雞毛的準備,不管他的母親怎麼樣,他都會努力用一顆平常心對待。
蘇橙不知道的是,自從他擰開門把手後,池予白也睜開眼睛,輕聲嘆了口氣,起床穿衣洗漱後就往人民醫院的方向走,一路上心思百轉,卻沉重無比。
就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大刀,他明知今晚會落下,又怎能不心生畏懼呢?
蘇橙在繁華的街上亂轉了下,突然就被路邊的導購小姐姐熱情地迎進了一家珠寶店,他實在是盛情難卻,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說出自己的困擾,不知道該給長輩買些什麼見面禮,不要特別貴重的,也不能過於輕浮。
導購小姐姐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容易臉紅的帥氣弟弟,於是冥思苦想了好一陣,才把蘇橙帶到盛放珍珠的櫃檯前,給他耐心地解釋贈送長輩珍珠多麼多麼大氣,多麼多麼合理。
蘇橙心熱,立即拍手定下導購小姐姐傾心推薦的一串珍珠手鍊,鍍金的銀鏈穿著一顆顆圓潤飽滿的白珍珠,胖胖的擠擠挨挨,非常討人喜歡。
他刷了當初蘇曉給他的那張卡,興高采烈地接過導購小姐姐遞來的禮品袋子,他笑眯眯地道了聲謝後就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出去。
這邊他一刷完卡,蘇曉那邊的手機就接收到消費記錄的信息,他正在開會,接下來的時間,他也有些心不在焉,給Elsa使了個眼色,他就匆忙結束會議,從會議室走出來,回辦公室的路上,他都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Elsa很聰明,一向話不多,跟在蘇曉身後盡職盡責當個透明工具人。
蘇曉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Elsa,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英俊的眉苦惱地皺起。
Elsa察言觀色後立馬順水推舟地問道:「蘇總,您是有什麼心事嗎?」
要是以往,這都算是Elsa失職,蘇曉一定會指著她破口大罵,要知道蘇曉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試圖窺探他的隱私。
可是,今天蘇曉安靜得詭異,隔了許久,身邊再沒有過路的下屬,他才輕咳一聲,慢條斯理地詢問:「一個乳臭未乾的男孩去珠寶店買了串珍珠手鍊,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
Elsa的冷汗唰一下就冒出來,要是蘇曉問她的是工作上的問題,她肯定會脫口而出,可這個問題明顯超出她的認知氛圍......
蘇曉的眉頭皺得更深,略微不滿地看向自己的得意秘書,這個人向來懂事聰慧,不用他多費一點心神,怎麼今天回答個問題都支支吾吾。
「可能是送給某位女性朋友吧......」Elsa突然不敢往下說了,因為蘇曉的眼神實在太可怕,簡直快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