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哦豁

2024-09-15 09:52:20 作者: 風中叮鈴

  第20章 哦豁

  「我來講個笑話,鎖定目標神廟內。」宋落停敲了敲劍柄。

  [……]劍抖了抖,沒敢吱聲。

  

  「你自己說說,我要你有何用?」宋落停繼續敲劍柄。

  [進不去,裡面有人了。]腦內的聲音分外無奈。

  「你一個神明會進不去神廟?」宋落停更無奈,「你真的是除一號外權限最高的?」

  身為宋落停系統的二號沉默了片刻,仍舊不服氣地為自己辯駁:[那是我以前!以前!現在權限全被封了怎麼進去?!]

  宋落停哼笑一聲作為回答。

  宋落停初見二號時他便已經這麼虛弱了。剛開始的幾個世界,二號甚至做不到在各個小世界內發出聲音,也是在中期才慢慢恢復點能力開了家小鋪子給他們販賣道具。

  二號非常人性化,在每個世界結束後他都會體貼地給出一個七天時間供大家緩緩。在他能力達到勉強換出身形後,宋落塵便粘上了他。

  宋落塵問過很多雜七雜八的問題,二號很有耐心,總是一一回答,也因此,宋落塵從他口中套出了不少關於神的情報。

  據二號所說,他是眾神中最為人性化的神明,執掌「正」的一方;而姐姐一號比他優秀理性許多,因此駕馭「邪」的一方。

  多數時候一號會極其繁忙,除了審判「邪」外,她還得幫其他神明出差辦事尋人,忙的焦頭爛額腳不沾地是常有的事。

  但關於一號為什麼會殺他,這貨死活都不肯透露,氣得宋落停的其他幾位隊友無數次甩手不想幹了。

  [……所以我只能是想著廟中有人,但我測不出他的身份。]

  耐著性子解釋的二號突然一頓,他的機械音中難得夾雜了幾分震驚:[等等,你在走神?!]

  宋落停咳了一聲,矢口否認:「沒有,你繼續。」

  [還說沒有!我已經講完了!]電子音滋啦滋啦的很是崩潰。

  「抱歉。」宋落停自知理虧,老老實實地認錯。

  [廟裡有人,但身份不明,我不敢探。]二號認命的把剛才的話概括了一番。

  [我不能進入神廟,把我獨自一劍立在門外的風險又太大,我不建議你進去,老實在門外蹲著就挺好的。]

  宋落停也贊同這個想法:「行。」

  她當即就靠在了樹上。

  二號的判斷很正確,如果宋落停真的衝進去大概率就真的出不來了。

  因為七曉鶴正站在神廟裡。

  她端著蠟燭同一幅幅壁畫前走過,邊觀望邊驚嘆:「這是我目前見過最準確完整的關於神明的壁畫了。」

  她退了兩步,走到了第一幅畫前:「最早以前的兩個神界,上千餘名不死神明分成兩派針鋒相對。」

  她多往前走了幾步,略過了幾幅畫:「一個神界的繼承人受到自身預言的蠱惑將神明因為內訌無法專心賜福人類的事實告訴人類,人類開始進攻神明,動亂開始,繼承人自此成為罪人。」

  又往前走了走:「付出慘烈的代價後,神界重新建立,僅剩的九位神明再度集齊,繼承人又加上已入輪迴盤的繼承人弟弟,強行建立起了由十位神明統治的世界,又以序號著稱神明,其中為首的便是繼承人一號。」

  她停留在最後一幅壁畫上:「二號下到凡間卻被小人所害導致神格破碎,一號為贖罪不辭辛苦尋找他破碎的靈魂。」

  「這主題應該是關於一號的壁畫,這壁畫作者怕不是個單推人。」七曉鶴驚嘆不已,將手中的蠟燭往上擡了擡,「不算太完整,但的確是上成。」

  燭光悠悠,照亮了一旁的雕像。

  這些雕像的擺放實在詭異,十座神像圈成個圈直直注視著進門的方向。他們的眉眼不似佛像的慈悲,相反,是一種踩在大眾審美上的好看柔和。

  ……就是在這種光線暗淡的環境下,再怎麼柔和都顯得詭異。

  七曉鶴將蠟燭擺放在供台上,順手抄起果盤中新鮮的桂花糕咬了一口:「行了,都別盯著我看,沒別的事干?」

  四周依舊寂靜,在這寂靜之中,七曉鶴再多咬了一口我手中的桂花糕。接著,她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般彎了彎眉毛:「我當然知道他在門口……他?他不知道我在裡面,但他肯定能猜到。」

  她又不說話了,連帶著咬桂花糕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肯定不會進來,宋落停也不敢——如果進了?那剛好,提早收工帶他回去,也省得我整天和那幫小孩玩躲貓貓。」

  靜默了片刻,七曉鶴一笑,把最後一口桂花糕送進口中:「不行,我殺不了那群小孩,他們身上有碎昭的庇護,只要我一碰那群小孩庇護就會被觸發,庇護消耗的能量有些多,碎昭不能再失去力量了。」

  她轉頭看向正數第二個神像。第二個神像比起其他明顯破舊不堪,連帶著脖子上都出現了一道裂痕。

  「碎昭碎昭,還真碎掉了。」七曉鶴撫摸著脖子上的那道裂痕。

  「是我沒能看護好他,我的錯。」一道青年的聲音倏地響起。

  緊接著,較為年輕的少年音也突兀響起,他語調嚴肅道:「現在問題不是糾結誰的錯,重點是怎麼把江碎昭拼好送回來。」

  「送回來之後得換個名字,碎昭不吉利,我看江清昭就不錯。」明顯透露出躍躍欲試的少女清亮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你念改名字念了近千年,他從沒有答應過你。」七曉鶴警告完,又轉過頭提醒這些聲音的主人們,「冷靜點,聲音刺破空間了。」

  「清昭那脾氣咱又不是不知道,一個倔脾氣不知道為了什麼非鬧著不回神界。」少女輕嘆一聲。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能把他搞回來。」七曉鶴隨意地靠在了供台上,懶得再糾正她的稱呼。

  這下輪到少女疑惑了,她問:「那你來這塊地方幹嘛?」

  七曉鶴別開視線望向角落:「我暫時的住處被仇家找著了,小世界信徒不廣與神界的關係不深,我無法同往常一樣隔空取得神力。

  「這次出來時神力又沒帶夠,在平常狀態下無法與你們取得聯繫……」

  少女:「……」

  七曉鶴一攤手:「不用你們的,我書房那邊有備用試管,抽兩箱送過來就行。」

  少女一聽不要他們的力量頓時鬆了口氣:「好,我馬上去找,什麼時候送來?」

  七曉鶴:「隨意,往後我的工作就是每天到這待上幾個時辰看著你們工作。」

  少女:「……嘶。」

  七曉鶴:「很輕鬆的活,是吧?」

  少女勉強道:「……對,很輕鬆,祝您工作愉快。」

  七曉鶴聽笑了:「那你們繼續好好工作,我不打擾你們了,走了。」

  神廟內再度恢復了寂靜。

  七曉鶴推開門,毫不意外的看見了側靠在樹旁閉著眼不知道在幹嘛的宋落停。

  「誒,你怎麼在這凹造型?」七曉鶴疑惑地歪了歪腦袋,目光從他手中的劍柄上掃過,停頓兩秒後,她頗有些失望地挪開了目光。

  宋落停停止與二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她睜開眼,目光無意中掃過半開著的神廟,卻什麼也沒能看到:「你怎麼在神廟裡?」

  七曉鶴一笑:「提前來熟悉一下環境,我怕到時會因為找不到神廟位置被聖上開除。」

  宋落停並不信:「這麼勤勞啊?」

  「當然沒有,主要是想看看哪個位置睡著舒服。」從頭到尾就沒打算幹活的七曉鶴聳肩坦白。

  她拍了拍肩上沾染的落灰,順口抱怨著:「都已經到晚飯點了啊,明天還得封職,走,我們一起回去——」

  宋落停也沒攔著她,安安靜靜的跟在她身後。

  七曉鶴打著哈欠往回走,似乎全然不知道住處被抄掉的事情,她毫不在意地一腳踏進前庭——

  一股力量從背後襲來,她一個不留神被拉的後退幾步,停下來時她還有些懵:「怎麼了?」

  「我們住處被抄了。」宋落停略帶歉意的看著她,「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

  她的目光真誠,說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七曉鶴臉上神情更加茫然:「被幹嘛了???」

  宋落停歉意更深:「被抄了。」

  七曉鶴聲音中透出一股濃濃的不敢相信:「我們沒家了?」

  宋落停抵住拳頭輕咳一聲:「似乎是的。」

  七曉鶴:「……我靠。」

  兩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半晌,宋落停憐憫地開了口:「似乎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太傅府,但你不能去。」你就只能在外面自生自滅了。

  七曉鶴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她禮貌微笑,轉頭就往外走。

  還好帶了玉牌。

  因為有玉牌在手,七曉鶴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到了御書房外,詔令一來,七曉鶴立馬委屈巴巴的推開門告狀:「妄老師,丞相把我家抄了——」

  一擡眼,她的視線與另外兩雙直直看過來的目光相撞,門內總共就兩個人,並不見妄伽君的身影。

  七曉鶴:「?」

  在看清這兩個人面容的一瞬間,七曉鶴抽了抽嘴角。

  站在門內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一個姓周名院然,一個姓張名源淙。

  好消息:是穿越來的同班熟人。

  壞消息:是與她不太熟的倆混世魔王。

  這兩人一人一身長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七曉鶴只看一眼便有了大概判斷:「將軍?」

  周院然:「昂。」

  張源淙:「剛回來。」

  場面一度又冷的下去。

  三人面面相覷:「……」

  七曉鶴詢問他們:「妄伽君人呢?」

  周院然:「不知道。」

  張源淙:「剛出去。」

  場內又莫名的安靜下來。

  同時被兩個人盯著的七曉鶴一笑。她挪了挪步,轉頭就站到了張源淙身側。

  突然被夾在中間的張源淙看起來挺無助的,她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好巧啊,你挑這個時候來找妄伽君啊。」

  七曉鶴要笑不笑的點點頭:「是挺巧的,我們選的時間恰好撞上了。」這個我們是指御林軍和你倆。

  張源淙並不知曉她有個頗有緣分的御林兄,一看到有回應了,她便笑嘻嘻地湊了上來:「我和周院然是回來復命的,不出意外匈奴的事可以告一段落了——誒,你是為什麼來找君哥?」

  七曉鶴:「……」會挑話題啊朋友。

  周院然沒忍住偏過頭「哈」了一聲。他擡起眼皮指了指七曉鶴,語氣中毫不掩飾嘲諷:「她剛進來時就說了,她家被抄了,怎麼,被京城迷了眼連話都不好好聽了?」

  張源淙:「……」

  她明顯看起來很不爽。

  七曉鶴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她似乎在哪兒聽到過傳聞,兩位將軍立場相同性格卻相差甚遠,幾乎到了見面就吵的程度。

  但在現代七曉鶴的記憶里,這兩人是沒什麼交集的——

  過於側重於這個世界的設定代表他們將就這個世界「同化」,那麼他們兩世的記憶會交織在一起,瘋掉是早晚的事。

  周院然百無聊賴地繞著大殿轉了一圈,最後乾脆坐到了妄伽君坐過的龍椅上出神。他翹著二郎腿靜了片刻,突然擡起頭來看向七曉鶴:「耽——鶴姐,夏軻司也在宮裡?」

  「嗯?」被打斷思緒的七曉鶴愣了愣,隨即開口答道,「在,他好的很,日子過得比你滋潤好幾倍。」

  周院然「嘖」了一聲,有些不滿這個回答:「邊疆的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滋潤好幾倍也好不到哪去,一天到晚除了行軍就是擔心糧食不夠衣物短缺,活的跟個老媽子一樣。」

  七曉鶴順著他的話往下講:「糧食不足衣物短缺是肯定的,丞相貪去了大半,運輸糧食的路上有那麼多意外,能送到已經算好的了。」但是近十年來朝廷加大了對於軍隊的支援,至少不應該日日擔心才對。

  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因為妄伽君回來了。

  門「吱啊」一聲被關上,在場的三人都正經地直起了身。

  「下去。」妄伽君沒好氣地將周院然的腳從椅子上轟開,順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坐了下來。

  周院然當即扒住椅子就開始嚎:「君哥,我好想你,真的是一日不見——」

  妄伽君隨手抄起桌上一本上奏砸過去:「想我?多給你布置點卷子好不好?」

  周院然擡腿蹦躂出去老遠:「真的是三秋不見如隔一日。」

  七曉鶴餘光掃到一旁絲毫沒掩飾看熱鬧不顯事大還滋著個大牙傻樂的張源淙,擡眼又看看周院然,默然自覺地往角落靠讓出她表演的位置。

  表演是沒表演成的,妄伽君注意到了七曉鶴。他批奏摺的筆尖一頓,才想起來般恍然大悟:「那隊御林軍跑你那去了?」

  七曉鶴「昂」了一聲:「斗膽一問,我今天晚上還能睡在宮裡嗎?」

  妄伽君「嗯」了一聲。

  七曉鶴:「真的嗎?」

  妄伽君:「……」

  七曉鶴:「我不會死在這吧?」

  妄伽君:「不會。」

  七曉鶴明顯不信。

  妄伽君把上奏一放,心說穿越穿成皇上絕對是是自己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他揉了揉眉心:「確實,皇宮對現在的你來說不安全,這樣,今晚你先去將軍府那過著。」

  周院然「唔」了一聲:「可以,有空房。」

  七曉鶴:「……好。」希望現在在將軍府住著的周星和尹慕不要半夜爬起來在他房門口表演鑽木取火……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