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七十章

  70 第七十章

  ◎好可怕，我們這邊停電了◎

  第70章

  詹袁沒有注意到後面的視線。

  聽見女兒的道歉, 他心裡不由有些發澀：「抱歉茵茵，是爸爸不對，媽媽嚇到你了嗎？」

  「沒有啦, 媽媽沒有凶我。」茵茵心有餘悸地搖頭, 「但茵茵害怕媽媽生氣又會打爸爸，很疼的，爸爸還是不要惹媽媽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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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袁捏緊了手機，半晌才深吸了口氣：「……好的，我會和媽媽好好解釋的，好嗎？」

  「好！」茵茵頓時就變得開心起來，還認真囑咐道, 「爸爸媽媽要好好的哦，只要聽媽媽的話, 爸爸就不會痛痛啦。」

  詹袁的視線擡高，望向外面的大雨。

  天色暗沉，烏雲沉沉壓下。瓢潑似的大雨鋪天蓋地地落下, 打在樹葉上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 合著呼嘯的風聲，仿佛張牙舞爪地要撕裂一切。

  他眼眸里的顏色也如同烏雲般沉沉, 卻在女兒的催促中, 輕輕嗯了一聲，答應下來。

  茵茵鬆了口氣, 遲疑了下, 又帶著點小心的期待問道：「那爸爸你可以早點回來嗎？我好想爸爸。」

  詹袁已經分不清, 女兒的每句「我想爸爸, 希望爸爸早點回來」, 究竟是真的這麼想, 還是出自妻子的「教導」。

  他不止一次在思考，努力維持著這樣的家庭，是真的對女兒好嗎？

  可是茵茵說，想要媽媽。

  她想要爸爸媽媽好好的在一起。

  想到這裡，詹袁原本挺直的後背，一點點彎了下來。

  他聲音乾澀地再次應下：「……好。」

  在終於將茵茵哄開心後，他掛掉電話，突然對著外面鴉沉的天色發起了呆。

  郁可可靠在窗框上，注視著他的背影，心裡唏噓了下：【女兒果然就是他的支柱啊。】

  明明已經快要堅持不住，卻為了女兒依舊強撐著挺直了後背，不肯露出任何軟弱的姿態。

  在這幾天裡，他都表現得很正常。

  甚至剛才做遊戲時，無論拋梗還是接梗都如魚得水。隨便丟出句話都能將人逗笑，就像是天生的喜劇演員。

  也難怪曾經那麼受觀眾喜愛。

  可惜一切都被毀掉了。

  系統也跟著唏噓：【是啊。如果不是為了女兒，他可能撐不到現在。】

  郁可可搖搖頭，剛準備悄悄離開，不想卻正好撞見詹袁轉身。

  兩人對視間，畫面仿佛就此定格。

  郁可可：「……」

  詹袁：「……」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詹袁握緊了手機，試圖打破沉默，乾巴巴地道：「可可，你怎麼在這裡？」

  郁可可發誓這絕對是意外。

  注視著他臉上被風吹來的水跡，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清了清嗓子，語氣真誠：「我如果說，純屬就是路過……詹老師你信嗎？」

  被她難得不好意思的模樣逗笑，詹袁抹了把臉，原本有些僵硬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他點點頭：「信。」

  他確實相信她到這邊來是路過。

  但在發現自己後，這「路過」可能就不是那麼純粹了。

  即使幽閉在家，但在接受好友邀請，決定參加綜藝後，詹袁也是特意有上網了解其他嘉賓的。

  自然知道郁可可熱愛八卦到什麼程度。

  更何況在這幾天的相處里，她也充分表現出來了好湊熱鬧的性格。

  完全看熱鬧不嫌事大。

  辛寧和施斐吵架時，別人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生怕遭殃。

  唯獨郁可可卻拽都拽不走，直讓宋泉和黎馨蕊無奈嘆氣，還得幫忙掩蓋。

  想到這兩天的事，詹袁忍不住露出點笑意，心情也莫名變好了一點。

  雖然在這幾天的相處里，他已經能融入到嘉賓里，其他人也沒有排斥他的意思。

  但詹袁對郁可可的好感依舊是最高的。

  不止是因為她最先主動找他聊天，表達出善意。

  他其實很羨慕郁可可身上的那股鬆弛隨性，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遊刃有餘。

  和他完全是不同的人。

  詹袁：「你聽到了？」

  見他似是隨意地詢問，並沒有很在意的樣子，郁可可坦然地點點頭：「抱歉，無意聽見你在打電話，有點好奇。」

  詹袁果然沒有介意，還笑著晃了晃手機：「那是我女兒，茵茵。」

  郁可可：「茵茵很可愛。你們看上去就感情很好的樣子，詹老師肯定很愛她吧？」

  詹袁頓了頓，點點頭承認了，語氣明顯柔和下來：「嗯，她是我的寶貝。」

  郁可可也笑了下：「茵茵也很愛詹老師你這個爸爸。」

  然而聽到她這話，詹袁卻怔愣了下，沉默下來。

  他又回頭望了眼嘩啦啦的大雨，聲音突然變得輕緩：「是啊，她很愛我，也很心疼我。倒是我，已經有些分不清……」

  看出他臉上的恍惚，郁可可卻沒有說話。

  倒是詹袁自己反應過來，抱歉地對她笑了笑：「抱歉，說了奇怪的話。外面雨越來越大了，還是回去吧。」

  郁可可自然表示不介意。

  然而就在詹袁準備回去時，卻突然聽到她道：「茵茵好像很害怕媽媽的樣子，詹老師真的覺得有必要維持這樣的家庭嗎？真的不會造成什麼影響，認為這樣是對他好嗎？」

  詹袁的腳步一頓，回頭詫異地看向她。

  似是在疑惑她居然會開口，又似是因為她的話陷入迷茫。

  「詹老師既然到現在還願意參加綜藝，肯定是熱愛事業，不願放棄的吧。」郁可可道，「那如果你再決定妥協，不就是自願被束縛在牢籠里，也將茵茵困在這個畸形的家庭里嗎？」

  「最後好像什麼都沒能得到，也沒有任何意義。」

  郁可可語氣輕飄飄的，輕緩地幾乎要融進雨聲里，卻仿佛冷箭般刺入詹袁的心。

  她突然笑了下：「這跟以往那些在被家暴後還不願離婚，堅持要回歸家庭，固執地認為是對孩子好的人，有什麼區別呢？詹老師問問內心，真的是對孩子好嗎？」

  詹袁：「……」

  來不及反應郁可可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他就被後面一連串的問題擊中了內心，渾身僵硬卻無法反駁。

  他怎麼會沒有過這樣的疑惑呢？

  可在無數次自我詢問時，都沒能得到答案，最終也只能懦弱地再次被自己掩蓋下去。

  似是明白郁可可要說什麼，詹袁有些抗拒害怕她繼續說下去，心裡卻又隱隱期待。

  兩股聲音不斷在腦海里打架，分不清勝負。

  然而郁可可卻並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眼見著她真的要轉身離開，他也不知怎麼，竟然衝動地叫住了她：「可可……郁小姐，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

  郁可可腳步一頓。

  她沒有回頭：「我怎麼覺得不重要，這是詹老師自己的事吧。不過你倒是可以想想，如果維持這樣的家庭真的是對孩子好的話，為什麼茵茵還會害怕媽媽，想讓你快點回去呢？」

  「如果詹老師還是沒辦法分清的話，不如反省下自己，真的有理解茵茵的意思嗎？」

  輕飄飄地丟下最後一句話後，郁可可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隨著還在不斷下的大雨，外面的溫度越來越涼。

  詹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被隨風襲來的一陣雨，突然淋了一身。他似是冷得渾身顫了下，這才終於逐漸回神。

  他的後背卻依舊僵直著，不肯蜷縮。

  茵茵小心而希冀的聲音在腦海里不斷響起。

  「媽媽好可怕……」

  「媽媽又生氣了。」

  「我想爸爸了。」

  「爸爸可以早點回來嗎？」

  為什麼茵茵會想讓他早點回家？

  ——因為她害怕和媽媽單獨相處，在向爸爸尋求安全感。

  茵茵不懂媽媽為什麼要打爸爸，只知道媽媽只要不生氣，爸爸就會安全。

  她心疼受傷的爸爸，所以總是勸爸爸不要惹媽媽生氣，反覆強調被打是會疼的。

  而在這種環境下，茵茵自然也很害怕媽媽。

  即使媽媽不打她，但她依舊會害怕抗拒發脾氣，還要讓她向爸爸傳話的媽媽。

  所以茵茵詢問詹袁什麼時候能回家，是出自本能地在向爸爸求助。

  希望他能回家陪著她。

  茵茵根本不是媽媽用來控制爸爸的捆繩。

  他們應該是相互取暖的依靠。

  但詹袁卻因為自身的心理問題，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直到現在。

  他在這場瓢潑大雨中，終於從噩夢中恍惚醒來，徹底清醒。

  ————

  郁可可回去時，正巧撞見辛寧跟項朝走出來。

  與鏡頭前老夫老妻的和諧氣氛不同，現在的兩人基本沒有交流。

  或許是覺得鏡頭已經關閉了，只見辛寧突然腳步一停，出聲警告：「你們做得別太明顯了。」

  郁可可的眼睛頓時一亮，悄然探頭：【不會吧，居然這就直接攤牌了？？】

  系統也蠢蠢欲動：【豁，這麼刺激！】

  顯然並沒有注意到周圍還有人，項朝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雖然辛寧說得沒頭沒尾，但他早就懷疑她已經知道自己和施斐的事。

  因此聽她這麼說，他一點意外都沒有，還不以為然地笑了下：「我以為我在鏡頭前表現得很注意了，倒是你們吵得沒完沒了。」

  辛寧面色不變：「在之前玩遊戲時，她在找你尋求幫助，你也偏向她了不是嗎？」

  項朝：「只是玩個遊戲，你不至於這麼計較吧？」

  辛寧諷刺：「玩個遊戲？你們的眼神交流這麼明顯，如果不是我遮掩，真以為不會被別人發現？」

  郁可可回想了下最後那盤狼人殺，施斐和項朝之間的眼神交流，不由贊同點頭。

  那確實有點明顯。

  辛寧和「小辛寧」兩人之間的恩怨，隨著這幾天被迫相處，不僅沒有漸消，反而越演越烈。

  今天的遊戲只能算是根導火索。

  雖然看似只是件小事，但辛寧和施斐都明顯上頭了。

  以至於施斐為了刺激辛寧，竟然顧不上鏡頭，直接用眼神去暗示項朝。

  項朝最初倒是想穩如泰山，假裝沒看見。

  但見施斐是真的氣急了，他也只能敷衍地回了個眼神，其實對兩人之間的恩怨早就感覺到了不耐煩。

  項朝語氣平穩：「你只不過是因為施斐的挑釁而不高興，現在在向我遷怒而已。」

  辛寧反問：「如果不是你故意，她能這麼囂張？」

  「我記得，我們之間約定過，除了不在外面暴露真實關係外，是互不干擾的。」項朝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語帶警告，「你越界了。」

  辛寧原本就不高興，見他居然還不以為然，頓時就更不悅了。

  她壓著心裡的火氣，露出一個厭煩的冷笑：「你以為我願意管你？這可是直播，你以為還是你項大導演一手遮天的地方，隨便剪輯下就可以敷衍了事？你們出事只會連累我，希望你能清楚這一點，不要被施斐迷惑。」

  項朝：「我很清醒。所以我沒有選擇幫她，只是讓她冷靜，不是嗎？」

  作為連續三輪勝利者的郁可可，這次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就算他幫忙了，勝利也只能是我的。】

  系統吃瓜的同時還不忘捧哏：【就是，宿主說得對！】

  「那是我遮掩過去了。」辛寧抱著手臂，再次強調，「你應該讓她注意場合，我可以容忍她的挑釁，但關係一旦暴露，難堪的可不光是我。」

  項朝似是不耐地揉了揉眉心：「你們的事不要牽連我，如果有什麼不滿，直接跟她說。」

  辛寧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她低聲咬牙道：「項朝，你是非要將臉面扯破是嗎？別忘了，我可還握著你們的把柄，你確定真的不在乎？」

  「你一直這麼糾纏，只會讓我覺得你還在意我。」項朝語氣冷淡下來，「你以為只有你握著把柄，我就沒有？你以前那些情人，我可沒管過。」

  辛寧果然有被噁心到，不甘示弱道：「彼此彼此，你為了尋求刺激故意玩施斐的行為，才會讓我覺得，你其實還在意我。」

  項朝：「……隨你怎麼想。」

  辛寧翻個白眼：「而且，我說的可是別的把柄，尤其是關於施斐的。你以為她只跟了你一人嗎？」

  「你指的是化妝師那個小子？」項朝不以為意，「無所謂，她的感情生活我並不關心，也跟我沒關係吧。」

  郁可可倒抽口冷氣：【等等，項朝是知道施斐隱婚的嗎？】

  這點系統還真不清楚，想了想道：【應該是有所察覺，但不確定有沒有結婚吧。】

  她一想，好像也是。

  畢竟施斐老公可是施斐的助理兼化妝師，幾乎天天相處的。施斐老公能發現施斐和項導的不對勁，項朝就不會發現這兩人的貓膩？

  辛寧冷下了臉：「既然你都知道吳卓跟施斐是夫妻，就不擔心他找上你，揭露你們的關係？」

  項朝一頓，語氣突然變得玩味：「這不是有你嗎？」

  辛寧驟然瞪大了眼：「你——」

  郁可可和系統也同時抽了口氣：【媽耶，項朝居然是知道的嗎？？】

  系統反應過來又連忙否認：【不可能啊，他確實不知情的。】

  於是就在一人一系統探究時，就見項朝突然笑了下：「果然，你和那小子有問題啊。」

  辛寧也反應過來，頓時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你詐我？」

  「辛寧，我們畢竟都這麼多年的夫妻了，怎麼也是了解你的。」他挑了下眉，「我都不記得那小子叫什麼，以你的性格，居然能記得這麼清楚，質問我的口氣還明顯是偏向他的。」

  項朝：「況且你都握著施斐這種把柄，居然還能忍到現在，怎麼想都是有問題的吧。」

  這麼說著，他還笑著嘆了口氣：「你看你，總是這樣，想要偏袒誰時根本就學不會遮掩，很難不讓人發現啊。」

  辛寧氣得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憤怒地離開了。

  項朝在後面跟著，還表現出很無奈的模樣。

  眼見著這齣好戲落幕，郁可可也忍不住驚嘆一聲：【這對夫妻可真是八百個心眼子。不過還是項導技高一籌啊，把全部的事都給詐出來了。】

  現在倒好，夫妻兩人各自攤牌，項朝不僅知道施斐隱婚的事情，也試探出來了辛寧和施斐老公吳卓的事。

  這麼一對比……

  郁可可：【辛寧可真虧啊。】

  系統也跟著嘆氣：【這下豈不是雙方都知道了嗎？可惜啊。】

  【如果雙方都知道……】她摸著下巴，突發奇想，【你說會不會最後真成了交換夫妻啊？】

  系統：【？？施斐老公不會同意的吧。】

  郁可可大膽猜測：【項朝之所以攤牌，說不定就是打著這主意呢。這樣一鍋水攪渾，就誰也沒辦法揭穿誰了。是不是，晚上應該就能見分曉了。】

  系統倒吸口氣：【那真是……更刺激了！！】

  一人一系統頓時都有點蠢蠢欲動。

  很快就到了晚上。

  或許是因為下午的事，嘉賓們之間的氣氛明顯不是很好。

  但還是按照之前抽籤的分組，做好了飯。

  而就在大家剛吃完飯時，隨著一道驚雷響起，周圍竟然突然暗了下來。

  ——停電了。

  駱芸頓時尖叫了一聲，下意識就去抓元勵的手。

  而元勵也知道她怕黑，因此顧不上其他人看著，連忙拍著她的背安慰。

  雖然周圍一片漆黑，但其他人這會兒都打開了手機里的手電筒，因此勉強將這片照亮了。

  眼見著駱芸已經縮進元勵的懷裡，郁可可下意識給他們拍了張照片。

  雖然模糊不清地有點像是陰間海報，但仔細分辨，還是能看出來照片裡，正親密抱在一起的人是誰的。

  她想了想，點開季樂筠的對話框。

  看著上面她之前發來詢問，自己還沒來得及回復的消息，將照片發送了過去。

  【郁可可：好可怕，我們這邊剛才停電了】

  作者有話說：

  郁可可：瘋狂拱火第一名（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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