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慫又渣
2024-09-15 09:35:17
作者: 蘇染染
又慫又渣
烙餅間,浴室門被打開,他一動不敢動,開始裝睡,只裝睡和熟睡的人睡覺頻率明顯不同,陸時梟又怎麼看不出來。
於望秋耳朵微動,聽著窸窸窣窣的穿衣和走動聲,在床下陷時,他的心緊繃到了極點。
燙意襲來,是呼吸噴灑在了他臉上,於望秋心裡胡思亂想,睫毛亂顫,就在他想要怎麼辦時,他被陸時梟連人帶被子裹的嚴嚴實實,他的下巴抵住了他的額頭,「睡覺。」
「我要回宿舍。」於望秋想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奈何是條小魚仔,被大魚壓制的死死的。
「衣服沒幹,而且現在一點了,宿舍門已經幹了。」
「嗷。」於望秋嗷了一嗓子,左右翻滾。
「再鬧我就親你了。」一時間,於望秋一動不敢動,可人卻是瞪眼直勾勾的望向陸時梟的方向。
陸時梟悶笑,扒開被子,低頭印在於望秋的眼睛上,「晚安,望秋。」
晚安,陸時梟。
於望秋以為在身邊睡了陸時梟這麼個大活人的情況下他鐵定是睡不著的,不想還不到五分鐘,他便呼呼大睡起來,就連陸時梟惡作劇的捏他鼻子和臉都沒醒,反而順勢滾進了他懷裡。
陸時梟頭疼的看著睡覺不老實的於望秋,呼吸微亂,身下也在他無意識的折騰下起了反應,抓住想再次作亂的手,陸時梟起身又進了浴室。
冷水沖刷而下,等陸時梟帶著滿身冷意回來,又收穫了大章魚一隻。
痛並快樂著。
周一,陸時梟送於望秋去了暑假工所在地,看了下工作環境和宿舍,工作是簡單的廠房,一條線上坐滿了人,主要是篩選手機殼的各種配件,繁瑣但不用動腦子。
宿舍是八人間,他們來得早,宿舍還沒什麼人,工資的話是記時,一小時十二塊。
於望秋躍躍欲試,以前他從未進過廠,再加上兼職出了那檔子事,現在他就只想干不用費腦子的活,好好放鬆放鬆。
陸時梟畢竟比於望秋年長几歲,他不是很贊同於望秋在這打暑假工,不過,看小孩那興奮樣,他沒多說什麼,只讓他多上點心。
行李放好,陸時梟帶著於望秋去置辦了生活用品,廠房裡也有小超市,只品質一般價格還貴。
買完東西,兩人又去吃了湘菜,中午才將人給送回來。
休息時間結束,第二天於望秋便進入工作模式,他分在一組,一組有三天線,篩選的東西大差不差,於望秋落在了第一條線,線上只有十個人不到。
於望秋找了位置坐下,發現坐在他旁邊的跟他同宿舍,兩人相視一笑,便開始工作。
廠里的工作基本不用動腦子就能上手,於望秋閒著無聊,便同宿舍的弟弟邊聊天邊工作。
還沒工作十分鐘,一個滿頭捲毛,長臉塌鼻子的男人走過來,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他到旁邊去。
於望秋也沒在意,換個活計而已,他繼續幹活,繼續找人聊天,聊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因年紀相仿,兩人很快熱絡起來。
可惜的是還沒熱絡多久,那塌鼻子男人又來了,於望秋被調到了另一處,他也是心大,根本不覺得有什麼不多。
直至,那捲毛來了四五次,於望秋再心大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手套一甩,當場指著捲毛就罵,大有撂挑子不乾的氣勢。
本來他氣勢強盛,奈何是個淚失禁體質,罵著罵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這不,三條線的人目光都被吸引過來,捲毛心裡那叫一個尷尬,本以為是個好欺負的,沒想到是個硬脾氣,一時間,捲毛有些下不來台。
於望秋其實已經做好扭頭就回去的打算,不過負責他們這條線的組長出來解了圍,處置的結果就是於望秋被調到了另一條線上。
第一天上班結束,打破了於望秋對進廠的的所有幻想,一回到宿舍,於望秋先是去洗了澡,爬上床上後開始對陸時梟進行大段大段的吐槽,有對捲毛的,也有對這邊的飯菜,又油又咸,還很湯泡飯,可難吃了。
陸時梟給他的回覆是換個暑假工,於望秋想了想還是沒換,一則是他換了條線,組長人還蠻好的,二則是陸時梟也挺忙的,昨天已經特意為他騰出一天時間了,要回去只怕住陸時梟那。
暫時於望秋不想跟他離這麼近。
鬼知道周日醒來看見陸時梟那張放大的俊臉時,他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這實在是太太太刺激了。
再說了,他和陸時梟的關係...
喜歡男人畢竟不被世俗所接受,興許陸時梟對他好,只是對鄰居弟弟而已。
於望秋是個悲觀主義者,他總是習慣往最壞的結果想,在無法承擔前,他寧願保持原狀,也不想踏出一步,誰知道這一步踏出去會是什麼後果。
他承擔不起。
說難聽點,就是現在的於望秋對陸時梟的依賴超出了他自己的預料,他喜歡他的好,又不想負責。
又慫又渣。
在和陸時梟的持續吐槽中,於望秋有驚無險的在這邊呆了一個月,中間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宿舍搬來個藏空調遙控器的老哥,於望秋用萬能遙控器解決了,二則是工作太安逸,於望秋邊工作邊看電視被抓。
本來要罰款五十,不過被組長給抹掉了。
嘻嘻。
再就是他新認識了個摸魚搭子,讓他成功變成鹹魚,這一轉變是發生在他弄出多個瑕疵品,本以為會拿走或者恢復出廠設置,不想最後還是改變數值,從次品變成了良品。
這給於望秋又上了一課。
瑕疵品也好,良品也好,只要能用就全是好貨。
同陸時梟說起這個時,於望秋困惑又難過,還是陸時梟說的要適應社會點醒了他。
自打高中畢業,他開始兼職賺錢,除了幾個噁心的,其餘他碰到的基本都是好人,這也養成了他非黑即白、天真單純的性子。
說起來也是他運氣好。
然這次打暑假工,剛來便給了他重重一擊,於望秋腦子混沌,對這個巨大的社會存了退縮的心思。
原本這時候還只是苗頭,真正擊垮於望秋的是電腦被偷和疫情。
電腦被偷是於望秋下班回去看見被撬開的宿舍,他的電腦連帶著行李箱全都被偷走了,原本他拿電腦過來,是因還有個小組作業需要完善,另有空時還能接個私活。
結果一天天忙個不停,根本沒時間碰電腦,去報案做筆錄時也是見怪不怪,而且這邊還沒監控,根本沒有找回來的可能。
電腦被偷的當晚,於望秋自打來到這裡第一次給陸時梟打了電話,他委屈的直掉眼淚,他發現他自小受到的教育而知道和現實完全就是兩個極端,明明全都不一樣,可偏生他都信了。
信仰和思維被全然打翻,於望秋委屈、憤慨,也難受,後頭還是陸時梟同他說了好久他心情才平復。
只,平靜日子還沒過多久,廠房這邊便有了紅碼,排查、單獨隔離,於望秋還算是好的,他接觸的就那麼幾個人,且很聽陸時梟的話,上班期間都是戴著口罩的。
可饒是如此,廠房還是被迫截停,沒辦法上班不說,還需花高價購買食物和口罩。
於望秋銀行卡總共就那麼點錢,他可捨不得,於是便將心思打到了還沒發的工資上,這不,便聯同幾個玩的好的去問了,可廠里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程序在,固定在下月十五號發工資,提前發是不可能的。
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於望秋也沒有特別失望,但想到高價食物和和他們不對付的老員工,於望秋不打算再在這浪費時間,這一提很快通過, 他成功拿到了工資條。
他總共工作了近一個半月,工資到手差不多五千,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
於望秋還算滿意。
回去時接到陸時梟的電話,聽見他聲音的剎那,於望秋只覺得鼻子泛酸,在聽見他說在大門外時更是抑制不住的跑了過去。
只人還沒出去便被攔住了,兩人戴著口罩遙遙相望,於望秋眼圈泛紅,好似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似的。
後頭由陸時梟轉圓,再加上於望秋是綠碼,且沒和紅碼的有過接觸,他才能收拾行李跟著陸時梟離開。
車慢慢駛離,於望秋癟了癟嘴,「 我以後再也不進廠了。」
頭上傳來溫暖的觸感,於望秋吸著鼻子,整個人窩在了副駕駛上。
旁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陸時梟心疼的給他擦掉額上的汗,這好不容易才養起來的一點肉,不增反掉。
車開進小區,剛停下於望秋便醒了,他愣愣的跟在陸時梟身後,在進門的剎那,不管不顧的一頭撞進了男人懷裡。
陸時桌的胸膛梆硬,在熟悉的味道湧入鼻腔時,他跟變態似的深呼吸,股子強烈的心安襲來。
良久,於望秋才鬆手,同陸時梟對視時,他的尷尬他似是感受不到般,拎著他往裡而走,「餓不餓身上名柳糊的,就往我身上撞。
「餓。」於望秋只抓到重點,後而全被他選擇性忽略,因這,倒是沒了那股子尷尬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