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戲中人
2024-09-15 09:34:42
作者: 蘇染染
那只是戲中人
喉間湧上一縷腥甜,宋知苳雙眸濕潤,清澈的眸底映襯出男人薄涼的臉,倏地,他瞳孔放大,人已經被楚銳擁進了懷裡,逃出包圍圈。
聰明如宋知苳,如何不知楚銳的心思,血濺在臉上,淚水滑過,形成一抹血痕,宋知苳緊揪住楚銳的衣服,涼氣入喉,他咳的撕心裂肺,「楚銳哥,我好疼。」
楚銳眼裡閃過一絲動容,很快收斂,被冷漠取代,宋知苳指腹染血,撫過楚銳的側臉,「我好像一直沒說,咳———我的病好了。」
冷風颯颯,宋知苳的手無力垂下,楚銳黑眸猩紅,擁宋知苳的力道更緊了幾分,好似緊攥在手心的沙,越用力,流失的越快。
「cut。」身死戲拍完,林成宣眼睛一睜,掙扎著從傅淵懷裡下來,奈何傅淵似還處於戲中,林成宣一動,他摟的更緊,骨骼作響,他有種被男人嵌進骨子裡的錯覺。
直至一聲痛呼,才將傅淵拉回來。
「你弄疼我了。」林成宣哼唧兩聲,伸手抹掉傅淵眼尾的濕潤,「你得補償小爺我。」
傅淵百愣神中清醒,看著順杆王爬的林成宣,無狠顫了顫,唇囁嚅間,林圩拿著手機過來,林成宣瞥了眼,嘴噘的老高,「你怎麼不早說。」
那小模樣,跟火燒屁股似的,傅淵看著遠離的林成宣,眼瞼微垂。
宋知苳的身死戲拍完是容淡和霍時延的第四場吻戲,嚴雲欽內憂外患,宋知秋心如死灰,絕望和救贖,相互拉扯中融入,這是整部電影的高潮戲份。
伴隨著一聲拍板,片場靜默無聲。
宋知秋穿著淡青色長衫,枯坐在庭院,手上和胸口血漬點點,下唇殷紅,隱有血珠滑落,嚴雲欽回來看見的便是這幕。
他快步邁近,對視的剎那,宋知秋如斷線的鳳箏撲進他懷裡,滯澀的眸子睜的大大的,如初生的嬰兒般緊攥住嚴雲欽的衣服,眉眼微彎,卻毫無神采,呆滯麻木。
「嚴先生,他們說知苳死了,都是在騙我對不對這個玩笑不好笑,昨天知苳還說等他病好後要娶妻生子,給我們養老送終,這一天還沒過,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宋知秋不安的偏頭,指尖的毛刺被他挨個扯掉,稍稍用力豆大的血珠一個勁的往外冒。
「知苳最愛吃白玉糕,我去拿。」宋知秋借著嚴雲欽的力站起身,卻因久坐雙腿麻木,栽倒在地,這似是成了引爆的導索火,宋知秋跟瘋了般捶打在腿上,「都怪你,不中用的東西,怎麼連站都站不起。」
「都是我的錯,我要是陪知苳一起他怎麼會出事。」
「知苳那麼怕疼,連吃藥都哼唧,流那麼多血他該有多害怕。」
「他原本穿的白色長衫,他的血幾乎浸透了整個胸口,明明就只差一步,他的病就好了,都是我的錯,是我,是我...」宋知秋漸趨癲狂,捶打腿的手變成捶胸和腦袋,眼瞅著越捶越重,嚴雲欽將人緊緊攬進了懷裡。
他面露心疼,安慰的言語多次吞下,嚴雲欽抓住他的手,下巴磕在他額上,他同自己的方式同他說他還在,直至手背被灼了下,鬆手垂眸時嚴雲欽才發現宋知秋自殘式的咬住唇舌,血流淌而下,似即將枯萎的玫瑰,破敗又決絕。
嚴雲欽心尖一哽,捏住宋知秋下巴的同時撬開他的唇,唇齒間滿是血漬,眼瞅著他要再次咬下,嚴雲欽指尖探入,任由宋知秋咬下。
指腹的咬痕深可見血,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力氣,自始至終,嚴雲欽哼都沒哼一聲,對峙良久,宋知秋鬆開嘴,扭頭想跑,反被嚴雲欽扣住後腦勺,「你又想跑哪去」
「別管我,這是我的事。」宋知秋眼晴猩紅,呆澀的生疼。
「宋知秋,你過了。」話落,嚴雲欽欺身而下,裹挾著極致的怒,唇齒交纏,濃烈的血腥味遍及,那股子麻木了的疼在牴觸和衝擊中一點點復甦,呆滯無神的眼眸染上縷縷濕意,痛和麻無形交織,壓在心底的暴虐、愧疚、錐心之痛一股腦的湧出,宋知秋哭了出來。
嚴雲欽將人鬆開,擁住了哭的像個孩子的宋知秋。
被氣氛烘染,不少工作人員紅了眼。
cut聲響起,原本秒出戲的容淡遲遲沒緩過來,他想起在某個小世界和偏執反派謝時鈺在一起的場景,只是同這場戲不同的是,他們的身份調轉,哭的是謝時鈺。
涼風習習,臉上一片濕意,伸手一抹,容淡才發現他早已淚流滿面,眼淚依舊不受控制的往下淌,心臟也窒悶的難受,好似生生剜掉一塊,空落落的,發慌般的疼。
「那只是戲中人。」低冽的嗓音響起,容淡下意識擡眸,同霍時延撞上,那股子打心底湧上的慌亂無措平息,鑽入鼻腔的清冷檀香將他包圍,溫暖的讓人沉迷。
這一幕被林成璟落入眼底,趣味挑眉時,宛若猛獸出閘的銳眸襲來,四目相對,林成璟唇角翹的愈發高了。
「哥,你怎麼都不來看我」林成宣跟撒歡的狗崽兒似的飛撲而來,林成璟接了個滿懷,狠揉了把懷中人的腦袋。
「不准摸我,我還沒殺青呢。」林成宣哼唧著和林成璟拉開距離,「你剛是不是在看容淡和霍老師對戲」
「不,我在看鐵樹開花。」
「鐵樹」林成宣環顧一周,摸著腦袋瓜黑人問號臉,「哪來的鐵樹」疑感間,林成宣瞥向容淡和霍時延。
嘖,這不是很常見。
入夜, 容淡和霍時延的第 四場吻戲圓滿結束,林成宣正式殺青,跟脫韁的野馬似的在片場亂竄,拍完照後,劇組提前收工。
因林成宣殺青,林成璟組局邀秋濃劇組吃飯。
容淡蹭的是霍時延的車,他就上了個洗手間,一出來片場都空了。
后座靜謐無聲,容淡靠著小憩,腦袋微垂,車猛的一個轉彎,他整個人往右側栽去,頭枕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容淡哼哼兩聲,舒坦的往裡側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