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神罰

  第028章 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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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征五日後, 前方傳回了大好的消息。

  「我軍與敵軍在越青城外交鋒，大獲全勝！」信使一路奔波趕回來報信，直接衝進營帳之中, 即便氣喘吁吁也難掩激動, 「太女殿下還親自斬了幾人。」

  「接著呢？」

  「敵方潰不成軍, 我方緊追不捨，有望一舉奪下越青城！」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月儀如今才十歲, 在主戰派和主休派的矛盾中力排眾議, 執意帶兵前往。能有這樣的表現, 實屬不易。

  「當年的女王陛下也是這樣。」卡蘿爾笑著回憶道，不免欣慰, 「從小便出類拔萃。」

  她回頭看向和歌子。「太女是你的徒弟, 作為師父, 是不是很自豪？」

  和歌子跟月儀行拜師禮也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怎麼好意思把這種功勞攬在自己身上，便搖搖頭，「自然為她高興，但歸根結底是太女資質過人, 與我沒什麼關係。」

  Omega隊的幾人也上來同她們交談, 聞言，當即笑道：「可萬萬不要謙虛。先前我們得你指點了幾招，這幾日回去琢磨了下, 都覺得大有收穫。更何況太女現在正是啟蒙的年紀, 有你這個好師父在，未來只會更厲害。」

  說得和歌子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各位過譽了。」

  「哪有哪有, 可都是大實話。等身體好全了，別忘了再教教我們。」

  你一言我一語, 相談甚歡。唯有未紀站在最後面，垂著頭，沒有參與對話。

  她平日裡愛說愛笑，只今日分外沉默，其他人也只當她是在未婚妻面前害羞了，怕人打趣，故而也給她留了些空間。

  不過，未紀這副反應倒是讓和歌子鬆了口氣。

  讓對方鬱鬱寡歡並非她的本意，可此時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出言寬慰，必須硬起心腸，當斷則斷。

  她沖卡蘿爾使了個眼色，對方表示理解。

  捷報軍情當前，其他人的注意力只在和歌子身上停留了很短一會兒，緊接著便圍在信使身邊，要他講述詳細情況。

  卡蘿爾從人群的後方繞到未紀身旁，想著說什麼來讓她好受些，卻不料對方擡起眼，主動搭話：「前輩。」

  「嗯……」

  未紀忽然問：「不知前輩是否清楚，女王可有指派什麼人隨著太女殿下一起過來？」

  這個問題來得雖有些突兀，但前方畢竟剛剛才傳來有關太女的消息，卡蘿爾想了想，只以為她是在關心軍情。

  「沒有，來時只有和歌子貼身保護殿下，連侍從都沒帶。」

  刀劍無眼，敵人可不會管她是貴族還是平民。上戰場就要有上戰場的樣子，女王顯然也是希望太女殿下能快速成長起來，才硬起心腸這樣做。

  殊不知，未紀的腦海中思索的事情完全迥異。她一個個排查著自己知道的人：「那麼跟著殿下上前線的，就只有劉思若、阿博特兩位前輩，還有這幾位將軍……」

  她說了幾個名字。

  「對嗎？」

  「對。」卡蘿爾說。

  不對。

  未紀的臉上稍稍浮現出一絲疑惑和糾結。

  那天她發現和歌子的「秘密」後，就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想要追查這個Omega的身份。

  軍中Omega本就稀少，最有嫌疑的自然是O隊的僱傭兵——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與未紀同日抵達，她看得分明，根本沒有與和歌子私下接觸過。

  這樣一來，目前還駐守在南陵城裡的人竟找不出一個符合條件的。

  她便把目光放在了上前線的人身上——或許是女王陛下派了一些人隨太女殿下一起過來呢？可反覆確認，也就只有剛才那幾位。

  那麼這個近期與和歌子前輩接觸過的Omega女孩到底是誰？百思不得其解。

  有那麼一瞬間，未紀胡亂想著，天馬行空，竟然生出一種詭異的直覺——難道對方身處敵營？

  但只是片刻，她就將這種想法甩脫腦海。那可是危機四伏之處，更何況前輩獨自帶回來三個項上人頭，除非不要命了才會那樣做……

  荒唐！

  未紀近來每天都在想這件事，她知道自己的不對勁，明顯已然陷入魔怔之中，但即便是意志力過人的僱傭兵，也著實難以控制。

  她心裡像有一隻貓在撓痒痒，好奇和歌子究竟為了什麼樣的人才放棄自己。

  若是能直截了當地見到那個人也就罷了，可現在完全沒有頭緒的狀況，像一把刀懸在她的頭上。

  得不到答案便寢食難安。

  未紀又明里暗裡朝卡蘿爾打聽了幾次。卡蘿爾怕她誤會和歌子是朝三暮四之人，再三保證絕對沒見過她說的這號人，情態看上去不似作偽。

  既然如此，實在找不到人，她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只能緊緊地將眼睛放在和歌子前輩身上，希望能發現些蛛絲馬跡。

  畢竟身為僱傭兵，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和歌子這邊倒是一身輕鬆，並沒有多留意未紀的狀態，在她看來，這位「未婚妻」這幾日異常安靜，沒再找自己說話。

  既然已經達成共識，那麼稍稍保持距離對雙方都好。

  之前受的傷對尋常人來說或許嚴重，可她天生有著過人的療愈能力，再加上軍醫開的藥，身體已然恢復了□□成。只是……

  和歌子從浴桶中走出來，看著鏡中映出自己的身體。

  勻稱而緊緻，歸功於僱傭兵令人驚嘆的訓練量，能看到清晰且漂亮的肌肉線條。

  這雙手臂拉弓、執劍，沾過不知多少敵人的鮮血，強大而有力，不論誰看了都不敢小瞧。

  只是……

  卻和胸前曖昧的一片紅色，形成無聲且鮮明的對比。

  很難想像，這樣的Alpha竟然容許別人在她身上留下這種痕跡。

  其他的都淡了，只剩下這一處。似乎是神酒停留最久的地方。

  聖女把它含在嘴裡，用唇舌逗弄啃咬，一邊故意擡眼，好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算了。

  和歌子看到自己面上猝不及防浮現起的一片紅潮，知道已經不能再想了，匆匆披上衣服，試圖以這種方式來自欺欺人。

  事實上她也不得不這麼做。因為片刻之後，窗外就傳來卡蘿爾的喊聲：「和歌，快出來！」

  和歌子的頭髮還濕淋淋的，但聽對方的語氣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便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來得及隨手擦了兩把。

  「怎麼了？」

  「又來了個信使，有信單獨給你。」

  一小塊羊皮紙被密封成小小的一卷。卡蘿爾擡手一扔，就穿過窗戶，落在和歌子的手裡。

  那上面有太女殿下的親印，顯然事關緊急。

  和歌子仔細地把它拆開，上頭熟悉的字跡來自月儀，雖然年紀不大，但寫得一手好字，工整秀氣。

  「師父親啟：

  越青城……」

  信中，月儀太女詳細地說了這幾日的戰事。雖然彌奧斯獲得勝利是不爭的事實，但實際上的過程並不像信使口述的那麼順利，只是為了安撫南陵城的民眾，才那樣說的。

  而越青城雖然荒蕪已久，卻占了天然的地形優勢，外頭繞著又長又深的護城河，也是易守難攻之地。

  目前月儀決定駐紮城外，讓大家暫時休養兩天。至於是否攻城，如何部署，還有待商榷。

  吃下越青城是和歌子提議的，月儀想，她對此事或許會有些想法，便來信問傷勢恢復如何。若是已無大礙，便可動身出發，前來助她一臂之力。

  和歌子自然不會推辭，只是……

  信的末尾，月儀含蓄地提到了聖女。

  當時劉思若答應和歌子，替她將多出來的那一聲鍾瞞下來，只說西園寺三郎因故離開，現如今聖女坐鎮軍中。

  而鷹陸的主將、副將全都被和歌子所殺，暫時無人增援，潰不成軍，照理說該是不堪一擊，極為孱弱才是。

  可是月儀這邊贏得卻並不輕鬆，甚至只能說是險勝。

  這位有著敏銳直覺的太女殿下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

  她隱晦地問和歌子，聖女是否精於用兵之道，而和歌子作為陪伴多年的護衛，又是否清楚聖女的路數。

  這個問題無法通過書信溝通，不論如何，和歌子都註定得走一趟。

  隨她一起動身的還有O隊的兩個僱傭兵，其中一人是阿博特的未婚妻，另一人則是未紀。

  太女殿下的安危是首等大事，這兩個女孩的身手雖然無法與和歌子相提並論，但攻城時多兩個人貼身保護，總是好的。

  至於為什麼是她們，就要問O隊內部是怎麼商量的了。各隊分而治之，其他人無權干涉。

  和歌子原本還想故意避開未紀，但上路之後，她才發現不必多此一舉。

  沒有過多搭話，也沒有冷臉抗拒，適當地保留了僱傭兵之間該有的分寸。

  既然如此，和歌子只當未紀已然放下芥蒂，把這事徹底揭過去，便也不再多想。

  她亦表現得十分自然，與另外兩位Omega相處融洽。

  幾人很快便抵達越青城外的營地，與月儀等人會合。

  時間緊張，營帳中其他人已然開始商量戰術，剛一抵達，她們便抓緊加入其中。

  幾天沒見，劉思若和阿博特都受了些傷，看樣子還挺嚴重。

  只是阿博特有自己的未婚妻關懷，而劉思若誰也沒有。

  她整條胳膊都被緊緊包紮了起來，密不透風，估摸著要過好些時候才能恢復。

  和歌子見師姐一個人孤零零坐著，便從旁詢問了幾句傷勢。

  劉思若卻並未搭茬。

  她只是在和歌子低頭看地圖時，饒有興味地湊過去，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低低說：「未婚妻？」

  ……

  早知道不關心她了。

  和歌子眯起眼，警告般斜睨她，「師姐。」

  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但劉思若才不在乎。「未紀？」她禁不住笑出了聲，「剛好和聖女的名字讀起來一樣？怎麼會有這樣巧的事情？」

  「師姐。」和歌子加重語氣。

  劉思若樂不可支。

  她雖然僅見過神酒一次，但憑那一個照面，還有和歌子脖子上的紅痕，多少也能猜到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劉思若輕聲道：「你說，要是你的聖女大人知道你有一個跟她名字一樣的未婚妻，會怎麼樣？」

  會不會發瘋？

  或者說會瘋到什麼程度？

  和歌子忍無可忍，在太女面前隨便找了個藉口，一隻手輕鬆把嬌小的劉思若拎出了營帳。

  師姐真是——既然傷了就好好養著。別在人多的地方提這種危險的事情！

  另一側，未紀假意垂眸，實則正伺機窺視著她們。若換了別人，她定然能讀出那唇語是什麼，可惜劉思若也是受過訓練的，講起話來嘴唇一動也不動，她只能勉強讀出幾個字。

  知道……你有……未婚妻……

  還有明顯幸災樂禍的笑容。

  顯然是知道什麼。

  那一瞬間，未紀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

  近來困擾她的事情，一定能在這裡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