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2024-09-15 09:26:56
作者: 檐影
第 53 章
池純音剛撩起車簾, 馬車外有不少夫人等著她。
顧馳這倆次在塞北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今夜的宮宴為誰所設,各家心裡門清。從前他們不想搭理池純音, 眼下還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討世子妃歡心。
「世子妃氣色同上次見面更好了!」
「世子妃身上這珍珠錦色澤真是上乘。」
池純音面上迎合著夫人們的奉承, 心裡卻沒什麼波瀾, 不想關係更深,但大家同在汴京,也不能與她們交惡,池純音大多時候都是點頭笑笑完事。
夫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又繞回了自家府上的那些事,池純音其實心底都明白, 如今顧馳位高,她們也想與她打好關係,她們的郎君也好與顧馳結交。
池純音注意到不遠處的婉寧郡主正看著她,有些落寞。
她心頭奇怪得很。
怎麼只有她一個人, 長寧郡主不在?
池純音也沒當回事, 這些時日她細細梳理了從前的事。長寧郡主在她面前時常展示顧馳待她的好,當時她真的以為顧馳心悅郡主。
她還想著郡主這些私事都同她說,肯定是真心與她結交的, 從未設防。結果知曉其中還有隱情後,她越想越覺得害怕。
還是不要同婉寧郡主有什麼往來了,誰知道她們姐妹倆還能做出來什麼奇怪的事。
可婉寧偏不讓她如意。
池純音都避免與她對視,就是怕又產生不必要的聯結,結果婉寧還是走到她面前。
婉寧道:「你躲我幹什麼?」
她覺得有些好笑:「誰躲你了, 顧馳書房那些東西是你放的吧,我們還沒找你問話呢!」
婉寧面色有些閃爍, 繼續道:「是又如何?」
「你不必費盡心思在我面前說些沒用的話了,如今我同顧馳感情好得很,你們再怎麼搗亂都沒用的。」
不知為何,她覺得池純音有些變了,又有些沒變,從前她總覺得池純音面上作出副尊敬樣子,實則內心敷衍得很,現在已經把這敷衍擺到明面上來。
她婉寧從前在汴京橫行,長著有聖上與娘在背後,可是聖上與他的兄弟姐妹本就不親近,這聲皇舅之後並沒有特別的照拂。如今池純音已經事事要越過她了,絕對不可!
婉寧想到在家避不見人的姐姐,還有娘的準備,底氣十足:「你等著瞧吧,我看你還能耍多久威風。」
池純音聽著婉寧開始放起了狠話,莫名其妙得很。
不過她每回這樣的時候,總是沒安好心。
她真的很煩婉寧郡主。
婉寧想搞事情能不能分一下場合,今日是大齊為功臣而設下的宴會,所有人都為塞北子民獲得安寧而高興。若是鬧起來了,皇后娘娘肯定要不高興,那聖上也會不高興。娘娘之前對婉寧還是很疼愛的,婉寧一點都沒考慮還在懷胎辛苦的娘娘。
「要是在宮外我還陪你鬧,今日你能不能收斂一點。」
婉寧來了興致:「你要是怕了,最好叫我知曉。」
還真是沒完沒了。
池純音也懶得同她糾纏,直接走開。
宮宴開始前,顧馳來尋她的人,本來男女眷應當分開坐,可顧馳是今夜的主角,為他破例也不算什麼大事。
池純音與他才分開這麼一小會兒,顧馳就迫不及待找她了,再加上他們二人確實分別了一陣,如今正情濃呢,池純音也欣然答應坐在他身邊。
顧馳如今風頭正盛,不少人上前敬酒,他杯杯不落,應得很是爽快。
池純音怕聖上還沒到,他就醉了,忍不住拉著他的衣袖提醒起來:「少喝一點吧,等會又要不舒服。」
「有數。」
顧馳回眸看著她,眼底燦若繁星。
池純音心下顫動,也能感覺到他今日很開心,「至於嘛,又不是第一次入宮。」
顧馳反握著她的手,二人十指交纏在一起,「我曾經做夢都是這一刻。」
池純音當即明白他的心境。
他偷偷喜歡了她這麼多年,最希望他對她的愛意能被她知曉;上戰場也是他一直追逐的夢想,如今北晉無力騷擾塞北,顧馳的付出全都有了回應。
她也心神蕩漾。
此時,聖上扶著娘娘終於入了殿內,眾臣立即請安,待他們起身的時候,才發現今日長公主也來了。
可長公主很久不參加這樣的宮宴了。
池純音看著皇后娘娘面色不佳,立即想到婉寧郡主,忙和顧馳說道:「我剛才遇見婉寧了,她說了很些莫名其妙的話,可能要做什麼。」
顧馳斂眸,帶著些鋒利:「知曉了。」
她還是怕顧馳太激進了,忍不住提醒道:「可別鬧大了,娘娘肚子裡還有孩子呢,我怕她受刺激。」
顧馳薄唇輕揚:「聖上與娘娘的面子我自然會顧,可我也不能讓你受委屈。」
「放心吧,我不會叫她們痴心妄想下去的。」
待聖上與娘娘落座,殿內立即觥籌交錯起來,也無人好奇今日長公主為何露面了。
長公主忽然起身,跪在殿中央:「聖上,世子殺敵無數,是北晉的大功臣,如今什麼都不缺,唯獨缺一個替他管理後宅的女主人。」
池純音猛得擡起頭。
長公主這話說得是什麼意思?
本以為她們今日最多說些長寧郡主近日狀態不好,求聖上娘娘多照拂之類的話,整個汴京都知曉顧馳與她正情投意合,長公主卻眾水顧馳缺了個照料府上事的女主人,這把她架在了哪裡?
顧馳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面色倒是從容,像是蟄伏已久的鷹。
聖上想裝作沒聽見。
皇后娘娘卻率先出聲:「皇姐可是閉門不出太久了,若不知這一年內英國公府出了件大喜事也就罷了,大可以轉頭看看,如今世子與世子妃正坐在席上恩愛得很了,缺了誰?」
英國公夫人也幫腔道:「殿下,我家馳兒什麼都不缺,長公主不必費心。」
長公主鎮定從容,繼續道:「可世子殿下在塞北日日守在長寧身旁,夜間也不曾離開,不該給我長寧一個交代嗎?」
聖上出聲道:「長姐確定要在眾人面前,詆毀自己女兒的清譽嗎?」
長公主頓住,可知曉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如何也要堅定下去。
「還請聖上給長寧一個公道。」
聖上神色居高臨下,「來人,長公主身體不適,請回去休息。」
長公主跪在原處,巋然不動。
顧馳終於出聲:「長公主殿下要找我討公道,我還就是了。」
他捏了捏池純音的手,目光寬慰,「放心,我絕不會叫你受委屈。
顧馳起身:「既然如此,聖上,當著眾臣的面,我也想給枉死的袁將軍一個公道。」
長公主面上終於有了起伏:「世子提長寧亡夫,可是為了繼續推諉下去?」
「殿下何必當這驚弓之鳥,袁將軍死得悽慘,是我大齊之痛,可他被俘得實在蹊蹺,聖上,臣再去塞北倒是發現了些端倪。」
聖上道:「說。」
長公主當即慌亂起來:「聖上,這事與長寧有何關係,世子莫要圍魏救趙,糊弄我們!」
顧馳睨了身下人一眼,「可若是有關係呢?」
滿座當即譁然,世子這意思,袁將軍的死,與他妻長寧郡主有關。
顧馳冷笑道:「畢竟事關皇室血脈,聖上不若先屏退眾臣。」
「不必,既然皇姐想給長寧一個清白,這便是最好的機會,朕也要還你一個清白,省得被有心之人攀污。」
顧馳繼續道:「聖上,袁將軍被俘是因為戰馬受驚,將他甩在地上,這才被北晉人俘虜去,可戰馬訓練有素怎麼會突然發狂。臣特地命人將瘋馬拖回去,發現馬蹄間竟然有一銀針。」
長公主道:「銀針而已,世子憑什麼冤枉長寧?」
「臣沒有冤枉郡主,長公主不必大驚小怪。」
顧馳繼續道:「那銀針打磨得看不出形狀,但我成婚後時常為純音買首飾,汴京那幾家鋪子材料都甚是熟悉,只有汴京玉意閣捨得用這樣的金銀。塞北匱乏,據我所知郡主出嫁後,長公主倒是時常將玉意閣等新出的珍品成批送過去。得知袁將軍死訊後,長寧郡主便哭得死去活來,恨不得隨她去了,我自是成夜守著怕她想不開,回到汴京後我就將那銀針送去玉意閣,閣主一眼認出是他們的用料。」
「這算什麼證據,說不定是有人構陷長寧,偷了她的簪子。」
「這倒是有可能,畢竟郡主在塞北確實與婆家不睦,也瞧不上其他人,袁家確實有可能為了報復郡主害自己家人。」
皇后道:「既然長寧與袁承感情不好,後來鬧自盡,怕是做給人看得吧。若真是長寧做的,她一己之力攪亂戰局,害世子隻身犯險,實在罪無可恕。「
聖上面色凜冽:「傳朕旨意,去廷尉府請一趟長寧,給袁家一個交代。」
宮宴鬧成這樣,長公主已經被聖上「請」回府了。
顧馳給了袁承一個交代,面上也好看了許多。
池純音與顧馳坐在出宮的馬車上,看著汴京街道萬家燈火,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她還記得第一次在宮中見到顧馳的模樣。
誰知道最初的那個冷臉霸王現在會拉在她的手不肯放開。
「天這麼熱,你能不能鬆開我呀。」
「不。」
顧馳還要貼著她,池純音笑著掙扎,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
顧馳悶哼一聲。
池純音立即緊張湊過去查探,「沒事吧。」
顧馳卻偷襲,吮著她的唇。
二人在馬車內纏綿,池純音怕發出聲,刻意壓制著自己。
顧馳察覺,對著車夫道:「快點回府。」
因為顧馳有傷在身,池純音為了叫他滿足,只能用昨夜的方式,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她真的有點受不了了。
「顧馳,我想休息。」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