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2024-09-15 09:26:48 作者: 檐影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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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池純音如今在世子那兒,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世子與世子妃另開新府,他們自當備下重禮以表心意, 親臨祝賀,當然也有的是來探探傳聞虛實的。

  今日開府, 除了要祭拜神明喜迎賓客, 還不得叫任何人抓住錯。

  一大早,赤金大門便敞開,紅綢鋪地綿延到前堂里,葷素擺盤,香燭吐煙,供奉在神明前。

  汴京不少人, 除了王夫人那幾個親眼瞧見了世子護妻的模樣,其他夫人也只是對世子護妻略有耳聞。英國公健在,世子卻要與爹娘分府,外人不明其中原因, 難免起了猜疑, 莫不是世子妃與夫人不睦,世子為了緩和二人關係才帶著世子妃搬了出來?

  吉時已到,顧府門口那條路堵得水泄不通起來。除了各家夫人登門, 還有各式各樣的賀禮,鞭炮聲在耳邊此起彼伏,下人們扛著箱篋進進出出,很是熱鬧。

  頭一個到的,當屬英國公夫婦。

  家裡面的事情自然不能鬧到外面, 國公就算再不滿顧馳的行徑,也不能公然落他的面子。

  池純音趕上前迎人:「爹, 娘。」

  英國公夫人眉眼含笑,上來就是攏著遲遲不的手,英國公看上去不情不願,目光卻掃視了院落許久,緩緩給出評價:「馳兒這宅子選的還不錯。」

  僕婦們先將國公夫婦迎進門,池純音便站在門口繼續迎客。

  王夫人那些貴家夫人緊接著到了。

  池純音盈盈一笑,「嫂子們好。」

  王夫人倒是親熱得很,仿佛先前那個故作冷淡的人不是她一般,望著這闊氣的宅子,嘴裡不禁慨嘆:「我第一面見純音,就知道她是個伶俐的,這年紀輕輕獨自辦這開府起來毫不含糊。」

  身邊的夫人們跟著附和,霎時間,誇讚的說辭如浪潮差點將她淹了。

  王夫人道:「先前我還奇怪世子殿下怎變了性子似的,有純音這樣的媳婦,當真是好福氣!」

  池純音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外頭曬得慌,夫人們快些進去等。」

  池純音哪裡不知道王夫人為何轉性?

  如今顧馳得聖上中用,若是建功立業前途無可估量,王夫人這樣的精明人能屈能伸,這個時候自然要上趕著與她搞好關係。

  緊接著婉寧郡主到了。

  長公主如今不見客了,在公主府養心寧神,這些事都交給女兒去跑。

  婉寧郡主送的禮極為豐厚,幾輛馬車上裝著大箱小箱,倒是幾位夫人加起來的量。

  婉寧郡主一襲玫紅,由人扶著上台階,裙擺飄逸和她這個人一樣。

  經過池純音的時候,她挺直脖頸,「我與世子哥哥一同長大,他立府,我自然要備下賀禮。」

  池純音點點頭,不想與她計較:「郡主有禮,裡頭請。」

  長公主送的禮,她要重點清點,之前世子與長寧郡主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雖然已經是過往雲煙,可總不好與長公主鬧得交惡。

  郡主點點頭,由人扶著進了前堂。

  眾女眷今日來,想瞧瞧世子與國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好端端地便要分府了。

  可正堂之中坐在主位上的不是二老,還是誰?

  瞧夫人眼底對世子妃的讚嘆,婆媳不合的傳聞倒是不攻自破了。

  池純音坐在英國公夫人身邊,聽著各家夫人迎上來同娘問話,面上掛著自持的笑意。

  王夫人當打頭陣:「夫人當時為世子定親,旁人都驚訝得不行,倒是沒聽過這家的姑娘。我當時就知道得夫人青睞的,定是樣樣上乘的。」

  王夫人慾揚先抑,幾句話把英國公夫人和池純音誇了個遍。

  池純音與夫人對視一眼,都笑著打馬虎眼過去了。

  夫人之間,維持個面子功夫就行了。

  只是婉寧郡主聽不慣這些話,半斜著身子,「王夫人這話倒是有意思,前些時日好像不是這番說辭,怎麼突變了?」

  王夫人這當眾被截了短,面上很不好看,尤其是怕國公夫人心底有個什麼,看著婉寧郡主這自得模樣心中暗火橫生。

  池純音知道王夫人與婉寧這嘴巴厲害得不相上下,今日是顧家的好日子,也怕他們二人不對付起來鬧得難看。

  「純音好久未見郡主了,郡主不若同我去後院看看?」

  婉寧郡主瞧了她眼,起身得倒是快。

  池純音的預期,將婉寧郡主安頓好,自己也可顧著其餘客人。婉寧郡主適才沒嘴癮沒過爽,可別撒在她身上,況且,她也未必想同自己呆在一處。

  池純音帶郡主到了處陰涼長亭,好吃好喝供上,見著差不多了,她便要起身。

  「你走什麼?」

  她回過頭,詫異望著郡主:「我留什麼?」

  婉寧氣急:「你身為當家主母,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行吧。

  她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有什麼法子。不過聽她這口氣,不像對王夫人那樣劍拔弩張,態度放軟了許多。

  「這是世子哥哥為你修的宅院?」

  池純音望著她,點點頭。

  她繞了半天就問這?還不如讓她去外頭照顧賓客呢。

  「你怕我幹什麼?」

  池純音直接道:「我哪裡怕你了,我只是不想聽你說那些話影響我今日的好心情。」

  她今日很高興,才不想聽婉寧郡主說些敗人胃口的話。這些時日也從顧馳那學會了,不要太過委屈自己,現在不想被她掃興,走開便是了。

  整個顧府現在衣香鬢影,到處都是來做客的人,就算她是郡主,也不能拘著她不放吧。

  池純音打算徑直離開,卻頭一回看見郡主露出服軟的表情。

  她心下奇怪,郡主為何就是不想讓她回前院。

  池純音只能猜測,郡主是不是又想替她姐姐鳴不平,可這些年與這對姐妹打交道下來,有些事總是想不明白。

  長寧郡主從前總請她出門,二人走得更近,池純音能感覺出來,長寧郡主並不喜歡這個妹妹,只是她這個人淡淡的,看上去親緣單薄罷了。

  而婉寧郡主,倒事事以這個姐姐為先。

  很奇怪。

  「郡主與長寧郡主很親厚?」

  婉寧翻了個白眼:「你這叫什麼話,她是我姐姐。」

  那更怪了,從前長寧郡主若想見顧馳,總是故意先約她,顧馳再莫名其妙的出現,家中明明有婉寧這個現成的擋箭牌,找她幹什麼?

  婉寧會錯意,神色有些防備:「你可別想從我這探聽姐姐的事。」

  池純音疑惑道:「你姐姐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自然是擔心世子哥哥的心不在你身上!」

  她覺得郡主這話也太突兀了。

  先前的那點事,顧馳早就揭過了,她為何要放在心上?長寧郡主對顧馳若是念念不忘的話,顧馳的品性,她心裡還是有數的。

  擔心顧馳會不會移情,還不如擔心他有沒有在偷偷吃醋,

  她不禁想到這些時日顧馳總是在她耳邊偷偷暗示提醒,那模樣,竟叫她從一個冷峭矜貴的將軍中看出絲可愛來。

  「我才不擔心呢。」

  池純音也不想與她費口舌,起身要走,婉寧郡主急得攔著她,這架勢是阻攔到底了。

  她有些無奈,「你到底要如何?」

  婉寧胡攪蠻纏起來:「我坐著有些累了,陪我去後院轉轉。」

  池純音半眯著眼,婉寧什麼時候這麼離不開她了?莫非是憋著什麼壞?

  婉寧索性道:「你若是不陪我,我現在就回去同王夫人吵架,鬧得你剛開府就家宅不寧。」

  算了,她大人不記小人過。

  入了夏,外面日頭正盛,婉寧不知要幹什麼,非要在後院轉悠著,明明前面好吃好喝供著,要自己苦自己。

  池純音舉著小扇子,忙給自己扇風。

  二人不知不覺,繞到了顧馳送給她的花圃前,鋪面的清香襲來。

  婉寧郡主蹙著鼻子,「什麼香氣?」

  池純音指了指遠處的花圃,「那是顧馳送給我的花。」

  婉寧順著看去,眼前乍現錦簇花團,爭艷綻放,遠遠看去就是培育的人耗費了不少心思。

  婉寧凝起神來,這是曇花?

  「這是世子送給你的?」

  池純音以為她就隨口一問,點點頭道:「顧馳自己種的,給我的生辰禮。」

  「你的,生辰禮?」

  池純音這才發現婉寧郡主一下子精神頭起來了,雙眸異常閃爍,看得她心裡奇怪得緊。

  「該不會這都要替你姐姐吃醋吧?」

  婉寧勾著唇角,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心裡謹記著姐姐的提點,並不打算言語。

  「世子哥哥待你可真好。」

  池純音又不傻,她只是好說話些,不是聽不出婉寧又在莫名其妙的陰陽怪氣,她都陪她了這麼久,總該回前院去了。

  她留下一句:「你若喜歡,就在這裡慢慢欣賞吧。」說完,揚長而去。

  池純音穿廊而去,心裡就算有微微不快,也懶得同婉寧計較。

  她招呼著各家夫人們,有雙手忽然附在她的腰上。

  她驚詫擡起頭,發現顧馳真的回來了。

  池純音立即揚起笑,小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今晨還同你說了。」

  池純音心神暢快不少,也將婉寧郡主亂找麻煩的事拋之腦後了。

  顧馳已經去拜見了爹娘,緊接著就出來找她,結果前院尋半天都看不到她的人。

  「適才去哪了?」

  「婉寧邀我去後院。」

  顧馳神色不耐,「她又憋著什麼壞。」

  「沒什麼。」

  二人正聊到婉寧,郡主恰好站在身後,她看見了顧馳,還想向先前那樣與他親近。婉寧郡主頗不服氣:「世子哥哥如今眼裡還有其他人沒有,都不同我問好了。」

  「你這不是手腳齊全,沒出什麼岔子,有什麼好問的?」

  婉寧氣急,還想上前。

  顧馳退後:「如今我已成婚,倒沒必要說些尋常話。」

  池純音餘光瞧著顧馳劃清界限的樣子,嘴邊不自覺揚著笑意。

  婉寧郡主頗不服氣,瞪了眼池純音,若不是今日娘提前囑託過,池純音已經是世子妃,說話行事要注意分寸,她真的想狠狠同她吵架。

  顧馳卻很巧的看見了她的眼神,「你瞪她幹什麼?」

  婉寧心虛,揚著聲音:「我沒有!」

  顧馳這些年看著她長大,哪裡不知她心裡在想什麼。

  「從前我念著自幼一同長大的情誼,待郡主如妹妹,若你對我娘子不敬,郡主就別怪我不念之前的情誼了。」

  這話說得很重,池純音瞧見婉寧眼眶已經泛紅,忙示意顧馳可以停下來。

  「世子哥哥瞧不上我,我便不在哥哥跟前現眼了。」

  池純音捏了捏顧馳的手心,終歸礙著長公主的面子,不好做得太過分。

  「站住。」

  池純音以為顧馳是叫著負氣而去的婉寧郡主,郡主都驚喜回頭了。

  顧馳的視線則對著搬運箱篋的僕從,眼神冷執,仿佛要將他盯穿似的。

  「你不是我們府上的。」

  池純音眼下也覺得這小廝眼生,「禮還未搬完嗎?」

  婉寧郡主忙道:「這是我帶來的僕從,這賀禮樣樣貴重,我怕你們府上的弄壞了。」

  顧馳冷聲道:「不必,來人換下。」

  池純音明白顧馳的考量,婉寧郡主的人畢竟是外人,怎麼好進內院。

  婉寧郡主面色變了變,「世子哥哥以為我會做什麼壞事?只是怕府上的僕從手腳不麻利,壞了賀禮,我娘囑託我定要小心。」

  婉寧郡主即是搬出了長公主,顧馳依舊不為所動。

  婉寧忙自證道:「開箱,叫世子好好看看。」

  侍從只好原地停下,箱篋蓋子打開,裡頭歸置的都是各種寶物賀禮,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哥哥這下可放心了?」

  池純音怕顧馳與郡主繼續僵持著,便叫他們停在原處,等會盯著人親自放入庫房。

  待到賓客盡數離去,池純音同顧馳在庫房門口看著管家清點,她想到今日婉寧郡主氣鼓鼓離開,擔心她回去和長公主說些什麼。

  「你素來疼愛郡主,今日何必為難她?」

  顧馳反問道:「我什麼時候疼愛她了?」

  「明明就有,之前還因為徐蘊騙她,替她出頭,怎麼這些時日變了?」

  顧馳勾起唇,原來那日的事她是這麼理解的。

  為婉寧出頭?

  若她知曉背後的真相,怕是要嚷著和離,指責他是個舉世無雙的大騙子。

  池純音看著顧馳嘴角微微勾起,其實不用他說,她也明白為何他忽然對郡主態度冷下來了。

  「我都明白,如今你與我成婚,自是不好在和女眷親近,但也不必矯枉過正,我不是那樣小心眼的人。」

  顧馳輕嗤一聲:「看來我娶了個甚是大方的娘子。「

  他又想打趣。

  她可不大方,漂亮話雖然這麼說,可婉寧老是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都是因為長寧郡主。

  「我才不大方。」

  顧馳來了興致:「嗯?」

  她使起小性子來,「聽聞長寧郡主如今對你念念不忘,你,心裡應該有數吧。」

  顧馳這幾日成日亂吃飛醋,害得她說話的時候總要掂量掂量分寸,她想學他這樣,卻不留痕跡地把心底話表露出來,看來這事真的是要天分的,顧馳就是這方面的行家。

  顧馳將她轉過身,擡著她的下巴,詫異道:「你在說什麼?」

  池純音有些羞惱:「沒聽見就算了。」

  顧馳心情甚是舒暢,「關我什麼事?」

  她猛地擡起頭,只見他神色清明,一臉坦蕩。

  長寧郡主的心意,管他什麼事。

  池純音瞬間滿意了,心裡像是灌了蜜似得甜絲絲,也不想再同顧馳玩什麼吃醋的怪遊戲。

  她正偷笑著,又被顧馳抗在肩上。

  「春宵苦短,及時行樂。」

  她拍著顧馳的肩頭,笑聲如銀鈴。

  二人回到房中,也並沒有立刻行樂,似是都有話想對對方講。

  池純音被顧馳放在床上,心底還回味著他剛才的話,像是吞了顆定心丸。

  長寧郡主的心意,管他什麼事。

  「你有沒有覺得,這些時日,我有些恃寵而驕了啊?」

  婚前她曾接受的教導,都是要敬愛夫君,不可嫉妒。

  顧馳輕挑眉頭:「嬌?」

  「那多嬌些,我喜歡。」

  池純音眼中光芒躍動,靠在顧馳的肩膀上,心底甚是安寧。

  顧馳摟著她,過了很久徐徐說道:「聖上,準備起兵了。」

  她心下一頓,其實有了個大概。

  自從知曉有這麼一日後,池純音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是戰場上畢竟刀劍無眼,她不敢細想下去。

  池純音驀然起身,從櫃中掏出副軟甲。

  顧馳看著她的背影去來,緊盯著她白皙的面龐:「這是什麼?」

  「繡了護身符的軟甲呀,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去廟裡求了枚護身符,用金線繡了個夾層放在裡面,你上陣時穿上,也能叫我心安。」

  顧馳眼中一亮,「你那日外出,是去了靈隱寺。」

  「嗯。」

  顧馳心底有一塊堵著地方忽然疏解開來,他不想叫池純甜以為他是個心眼寸大的夫君,那日雖看到她裙裾的泥濘,也並未出言問個究竟。

  原來是為了他。

  他將池純音攬入懷中:「等我回來。」

  戰事在即,大軍開拔集聚在城門下,時辰還未到,池純音還能在門樓下與顧馳道別。

  「你要記得將軟甲穿在身上,關鍵時刻能保命。」

  「爹雖然嘴硬,可私下去尋了專門治刀傷的醫士隨軍,若有個閃失,定能派上用場。」

  「我會時不時回國公府,你定要小心。」

  池純音有一搭沒一搭囑託著,碎碎念個沒完沒了。

  陽光之下,池純音容顏燦如春華,雙眸含情撼人心魄。

  顧馳握著她的手,將她的話放在心底,只是面上依稀有些留戀。

  池純音擡起頭:「你看我幹什麼,剛才那些話聽進去了嗎?」

  顧馳嗤笑:「我又不聾,你就不能說些我愛聽的?」

  他愛聽的?

  池純音立即想到了二人在床榻動情時,顧馳總逼迫說得那些話,立即羞紅了臉。

  她垂下眼睫,壓低聲音:「這大庭廣眾的,你就不能想聽些正經的。」

  「你想到哪裡去了!就想聽你鼓勵我,怎麼難如登天!」

  池純音看著他滿臉的促狹笑意,才不相信他只想這麼簡單呢。

  「我在家中等你凱旋。」

  「就這?」

  「還有什麼?」

  池純音擡起頭,正好方便顧馳壓身下來,二人唇瓣交纏,她順勢搭著他的脖頸。

  畢竟人多眼雜,總不能在外纏纏綿綿,顧馳聽到背後一水的調笑聲,感嘆世子與世子妃感情真好,便放開了池純音。

  「不出兩月,我就會回來。」

  池純音呼吸還有些熱,目光瀲灩,「別讓我等太久了。」

  大軍開拔,地上的黑影緩緩向前移。

  顧馳身著盔甲,昂首挺立坐於駿馬上,即是這次以副將身份隨行出征,逼人氣魄不輸任何人,好像並不是頭回帶兵,像是征戰許久了。

  池純音望著顧馳的背影,直至眼眶發酸,才留戀地收回視線。

  戰事即將打響,牽扯著汴京多少人家的心腸,池純音也不例外,尤其是府上少了一人空落落的,就搬回了國公府,最起碼於公公婆母在一處有個伴,免得獨自擔憂。

  只是池純音與英國公夫人在一處,無非是兩顆心懸在一起了,她還好些,國公夫人倒是記掛的不行,時不時便問國公情況。

  夫君在外,哪有不憂心的,只是池純音又隱隱覺得,顧馳此次是建功立業的,定會凱旋!

  直至有一日,國公苦著臉進了府內。

  英國公夫人很快便察覺到老爺的不對勁,上前急道:「老爺,可是馳兒出了什麼閃失?」

  「北晉生擒了袁承,馳兒率兩百精兵,只身前去營救。」

  池純音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袁承袁將軍就是長寧郡主的夫婿,此次在塞北接應大軍一同出兵,他竟然被北晉擒服了。

  秦禹曾與她說過,北晉人惡狠,從不會對俘虜手下留情,袁將軍落入北晉人手裡,只怕凶多吉少。

  而顧馳只帶了兩百精兵,就孤闖敵營了?

  她身子一抖,差點站不住。

  英國公夫人立即啜泣起來,其聲哀慟,「馳兒若有個什麼閃失,我該怎麼辦!」

  池純音怕夫人哭得背過去,忙給她順氣。

  「爹,還有其他的消息。」

  「暫時沒有了。」

  池純音面上僵硬,寬慰道:「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娘,顧馳吉人自有天象,定不會有事的。」

  這等待的幾日,國公府的氣息低迷到了極致。

  池純音頭一回發現時間竟然如此難熬,往日能做的事眼下什麼都做不下去。

  這壓抑的氛圍,終於是迎來了末處。

  英國公喜笑顏開踏著步子襲來,面上笑意比他自己升官加爵還要喜慶。

  「夫人!」

  池純音扶著娘上前,「可是馳兒有消息了。」

  「大喜事啊!」

  「馳兒率兩百精兵隻身入敵營,把北晉攪了個大亂,生擒袁承的將領被馳兒就地斬殺,帶著他的頭顱回了營地,可謂大漲士氣。」

  英國公夫人長吁一口氣,喜極而泣起來。

  池純音問道:「那袁將軍如何了?」

  提到此處,英國公面色沉重不少,「北晉可惡,虐殺手段極其殘忍。說來也怪,袁承的馬上陣發狂,將他甩了下去,這才被俘。」

  池純音聽來後背發涼,若是顧馳也有這樣的意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可長寧郡主就此喪夫了,她日後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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