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2024-09-15 09:26:27
作者: 檐影
第 30 章
池純音嚇得從床上驚坐起。
夢境散去,寧靜午夜,只能聽得到她起伏的呼氣聲。池純音攥緊錦被,後背已經被香汗浸濕。
支離破碎的夢境襲來,一時間根本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只記得,顧馳在自己的夢裡,十分親褻,對著她軟成灘水的身體動手動腳。
還和她說,肖想她很久了!
他在說什麼渾話!
而且夢中的顧馳並不是從前那個老是欺負她的霸王,反而甚是溫柔,還說已經傾慕她許久,之前都是裝的。
這只是夢,做不得數的夢。
池純音自被嚇醒後,直至天亮也未合眼。
她頂著眼下烏青,渾渾噩噩去了皇后處,像是被抽了魂似得。
皇后用完早膳,見她這般憔悴,不禁問道:「這是怎麼了?」
池純音有苦難言,搖搖頭道:「昨夜沒睡好。」
皇后眼神甚是體諒,想來是她即將出閣的緣故,心中緊張,這才睡不好,她當年出嫁的時候也是這樣。
「今日你家人也要入宮,便不必在本宮這了。」
「謝娘娘。」
約莫午時,家裡人也進宮了,她見過爹娘後,堂姐便陪著她試婚服。
池純音坐於梳妝鏡前,往常那發亮的眸子沒什麼光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好像臉都瘦削了些。
她窺見自己面容憔悴的不得了,眉頭也蹙緊了些。
池宜搖搖頭:「真是要將福氣嘆走了。」
這些年叔父叔母的偏心,她是看在眼中的,不過現在好了,純音得了娘娘的眼,在宮中出嫁可是汴京頭一份,以後無人敢為難她。
池宜以為池純音是生家中的氣,出言寬慰道:「你不必憂心。聖旨傳到家中後,你大哥大嫂擔心壞了,叔父叔母應當也不會再嚇唬你,反正馬上就要嫁去國公府,他們手再長,也伸不到你這來。」
「堂姐,我不是煩這個。」
「那是何事?」
池純音話中並無喜悅,相反,還帶著濃濃的憂愁,「後日就要出嫁了。」
「全汴京都羨慕你嫁得這麼風光,郎君又是世子,這是艷羨不來的好親事,你怕什麼?」
池純音垂下眼睫,堂姐也未出閣,怎能懂她昨夜那夢有多尷尬。她有很多很多想說的話,可是根本說不出口
池宜關切道:「你可是病了?」
「不是。」我,我只是,有些怕洞房。」
她話音剛落,池宜噗嗤一下,眼睛都彎成月,捧腹笑得久久不能平息。
池純音不滿地嘟囔著嘴:「堂姐!」
她都已經這麼害羞了,堂姐還笑她,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說。
池宜調侃道:「叔母不是給你看了很多冊子,怎麼還怕?」
她低頭垂下視線,抿緊唇瓣,面頰微微紅暈如初春花骨朵,身子輕顫。
她也只是偶爾粗略看看那寫本子,實在是不堪入目,看不了多久就合上了,而昨夜,是實打實夢到了!
即使是夢境,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子餘韻要掀翻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夢到顧馳,之前從來沒有過的,可能,就是因為娘娘告訴她顧馳為她做的事。
池宜靜靜望著她,等著她實話實說。
池純音只能投降:「我昨夜夢到顧馳了。」
「夢到和他洞房了?」
堂姐毫不留情,池純音有些侷促:「堂姐小聲些!」
「他日後是你的夫婿,洞房只是早晚的事,有何好羞的?」
「可是不止是洞房這些。」
顧還說,肖想她。
雖然只是夢裡的胡話,可她就是忘不掉。
好煩!
池純音覺得現在絕對不能再碰見顧馳,否則自己這些心思肯定會被他看穿的,他知道自己偷偷做春夢,肯定要笑話一年!
池宜倒是凝起神來,望著池純音良久:「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怎麼進宮一趟都開始藏心事了?」
她畢竟與池宜同一屋檐下相處這麼多年,有個不對勁立即能被她看出來。
「留我在宮中出嫁不是娘娘的意思,是顧馳求聖上的,他怕我成婚那日受人指點,堂姐,顧馳為什麼這麼做啊?」
昨日她沒直接問顧馳,他不是邀功的性子,做了好事巴不得人蒙在鼓裡,而且若是她問出口,顧馳肯定要笑她自作多情。
早知道今日還是這麼糾結,還不如直接問了,被笑就被笑,反正也習慣了。
池宜自己也有中意的人,其中的彎彎繞繞要比池純音看得清楚,直接了斷給出結論:「「他心裡有你。」
池純音驚得反駁:「不可能!」
而且,顧馳心底有喜歡的人了。
池宜料到妹妹會反駁,繼續擺證據:「那他幹嘛處處幫你,又是幫你找鐲子,又是除夕夜帶你回府?」
池純音說不出話,可心底還是有很多反駁的聲音。
「他說了,怕落個克妻的名聲。」
「這你也信?」
池宜恨鐵不成鋼地望著自己妹妹,搖頭嘆氣。
「堂姐就別笑話我了。」
池宜目光漸深邃,「你倒是讓我想起狀事。
「其實之前給你的嫁妝單子,其實有大半是顧馳命我轉給你的。」
池純音猛地擡起頭來,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愕然失色。
堂姐繼續道:「當時外面人話說得很不好聽,都等著看忠毅伯府的笑話,顧馳替你準備了那些,還叫我不要告訴你,但當時就算他再出大半,也與英國公府的聘禮不相匹配,顧馳當時說還有辦法,現在看來,他可能從那時就開始盤算這事了。」
池純音怔怔地看著池宜。
池宜疑惑道:「你怎麼不信顧馳會真心實意待你好?」
她試圖驅散心中紛雜思緒,委屈道:「堂姐叫我如何相信?」
「我能與顧馳熟識起來,完全是因為長寧郡主。他們二人碰面總是借我當由頭,要不是如此,顧馳哪裡想與我在一處?他還不許郡主同我講話,只要郡主與我聊得歡,他就要冷臉。」
池宜很感興趣先前的事:「還有呢?」
「他不搭理我倒也罷了,你不知道那次多過分!」
池純音與娘娘也就淺淺提過一嘴,這些年都不敢與外人說起,因為那浪蕩公子的家世是她惹不起的,更何況還有顧馳撐腰,再委屈她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有一次上街,她沒有帶儲桃。
常常跟在顧馳身邊的浪蕩子突然帶人把她逼到小巷子,那賊眉鼠眼的油膩模樣,她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令人作嘔。
這個人好像也是顧馳的小跟班。
她瑟縮道:「你有什麼事嗎?」
「我看你姿色不錯,要是讓小爺爽一爽,我就勉強收你做個妾室。」
他瘋了吧?
池純音拒絕道:「我不願意,公子沒有別的事道話,我先告辭了。」
「你裝什麼呢?看著清純,成天與我們世子走在一起,怕不是想勾引他,還不如死了這條心,小爺成全你。」
她害怕極了,可那浪蕩子還帶了一群人圍著她,若是要做出什麼事,她根本抵擋不過。
浪蕩子揮揮手,那些弟兄就把她圍起來,作出一副強搶的架勢。
池純音眼淚盈滿,手抖得厲害。
這個時候,顧馳忽然擋在她跟前:「你們做什麼?」
浪蕩子敢欺男霸女,家中給了他十足的底氣,可在顧馳面前什麼都不算。
「世子殿下,我就玩玩。」
顧馳的聲音像是覆了層冰霜:「滾。」
浪蕩子灰溜溜地跑了,顧馳轉過身問池純音:「沒被嚇壞吧。」
池純音後退了半步。
「謝世子。」
她很抗拒顧馳,顧馳也看出來了。
人人都知曉這浪蕩子成日跟在顧馳身後,今日他這樣噁心池純音,顧馳又碰巧出現,說不定就是他們倆人合計好嚇唬池純音。
池純音不知自己哪裡惹到顧馳了,明明他對長寧郡主很溫柔,可對上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他平常言語奚落也就算了,今日還找人這樣嚇唬他。
池純音整個人都被嚇懵了。
而且浪蕩子說她勾引顧馳,他們是朋友,說不定顧馳心底也是這麼想的。
她垂下眼眸:「我不想再見到你。」
顧馳慌了神,想解釋,池純音轉身就走,背影決絕。
池純音想到這,還是有些生氣:「堂姐說,這算什麼?」
醉仙樓包廂。
「這真是個誤會!」
顧馳頗為無奈,提及這件橫在池純音與他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仿佛失去了力氣。他根本與那個浪蕩子不熟悉,他能混在身邊不知道是拖了誰的關係,倆人話都沒說過倆句。
有人告訴他這個浪蕩子要去刁難池純音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那麼著急過。
好不容易趕過去,結果池純音將他們當作了一丘之貉。
在那之後,他想繼續求長寧郡主延續先前碰面,池純音再也不應了,恨不得與他撇開干係。
池純音與顧馳斷交這些時日,緊接著就與徐家定親了。
秦禹拿著酒杯,調笑道:「所以你就設計婉寧與徐蘊,把池純音搶了回來?」
顧馳不以為然:「是他的嗎,就用搶這個字?再說了,能被我搶過來,說明他不配。」
秦禹白了他一眼:「倒是比不上你了,日日求長寧郡主讓人把池純音給你請出來?」
「那又如何,人被我娶回來了。」
顧馳頗為自信:「遲早叫她非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