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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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時老人總說年關難過，但真到眼前，一過也就過去了。過了年關就是春，早晚還有隆冬留存的寒意，羽絨服厚毛衣卻都被塞到了衣櫃裡面。

  閔陌飛把陳綽和他的羽絨服從乾洗店取回來，疊好分好，收進陳綽之前住的次臥。

  旅行回來一周多了，他看見這兩件羽絨服還是想笑。

  他倆臨到出發前都定不下來要去哪兒，最後索性兩人一狗自駕，去到哪兒算哪兒。

  出發前他們一起去商場買路上用得到的東西，路過一家品牌店，外面掛著它們的冬季新款羽絨服——季末三折甩賣。

  陳綽很快算了一筆帳，覺得得買，一方面剛好出去玩能穿新衣服，另一方面——說不定明年冬天和今年一樣冷呢。

  閔陌飛沒所謂，長款純色羽絨服，經典百搭，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他倆就這麼走進店裡。

  店員小妹相當有眼色，和陳綽簡單交流兩句後直接拿出兩件一模一樣的黑色羽絨服，「你倆穿特配。」

  閔陌飛被陳綽推出去試衣服，穿上以後確實好看，小妹一頓夸，閔陌飛也覺得不錯，可以直接這個尺碼買兩件。

  只有陳綽面露難色。

  小妹心下知道這是又臨陣反悔賣不出去了，轉頭開始掛衣服。

  「不喜歡？」閔陌飛輕聲問。

  陳綽搖搖頭，也輕聲說，「不是。」

  「你好，」陳綽叫住整理衣服的店員，「這件有白色嗎？」

  閔陌飛一愣。

  店員立刻轉頭，「有的先生，我們這一款有四個顏色，黑白藍粉，白色不好賣又容易髒，我們就沒掛出來。」

  「還有粉色啊。」陳綽說，說著看了眼閔陌飛。

  「我們這款粉色賣得很好的，」小妹臉上立刻堆滿了笑，「男生買的也很多，很有青春氣息，就是現在碼不全，我去幫你們有沒有你們能穿的。」

  「好的，謝謝。」陳綽點點頭，等小妹走沒影了才轉頭看閔陌飛。

  閔陌飛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你幹嘛？」

  「老穿黑的多無聊。」陳綽一臉認真，「我們要給生活來點兒顏色。」

  閔陌飛說不過陳綽，只能祈禱粉色沒碼，最後小妹從倉庫回來，手裡赫然拿著青春明媚的粉色羽絨服。

  就這樣，社恐穿上了粉色，潔癖穿上了白色，兩個人帶著柯南踏上了旅途，而這趟旅途總的來說就可以概括為——人活著就是要為難自己。

  這個脫敏訓練營把兩個人都折騰得夠嗆，旅行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各自換衣服，陳綽換回了他的灰羽絨服，閔陌飛換回了他的黑大衣。

  閔陌飛把他倆這一白一粉兩件衣服拿去乾洗店時全程低著頭，「辛苦了。」他做完登記衣服一放就走。

  說來奇怪，兩個人雖然都沒脫敏成功，但最近家裡莫名多了很多五顏六色的東西，有陳綽買的彩色杯墊，閔陌飛買的一對藍色毛線帽，也有粉色的玩具小狗，互相都不承認是自己買的。

  閔陌飛帶著笑意把羽絨服放進柜子里。

  陳綽這天下班路上接到莊景涵的電話，「你明天有空嗎？」莊博士開口就問。

  「明天上班啊，下班就有空，怎麼了？」陳綽問。

  「我帶個人來找你玩。」莊景涵故作神秘地說。

  陳綽掃共享單車的手一頓，「喬溪雅？」

  「誒，對咯！」莊景涵說。

  「噢，你叫諾阿了嗎？」陳綽繼續掃碼。

  根據諾阿回來所說，他和莊景涵在北京玩得非常開心，趁著春節的空檔把所有熱門景點都逛了個遍。

  「這不是怕你忙先問你麼。」莊景涵說，「而且你怎麼那麼淡定，喬溪雅喬院花誒！你倆多久沒見了都。」

  「我倆多久沒見我都很淡定。」陳綽看著車已經掃出來但騎不上，有點不耐煩，「有什麼明天再說吧，你先去問諾阿，他們最近挺忙的。」

  「他們？」莊景涵問，「他們是誰？」

  「諾阿和我男朋友。」陳綽說，說完沒管莊景涵的反應直接把電話掛了，跨上共享單車朝家裡騎去。

  最近天只是稍微轉暖了一點，還沒到適合騎車的時候，但陳綽憋了一個冬天實在有點憋不住，再加上他之前省錢省慣了，實在也不忍心花這個打車錢。

  他和閔陌飛的家附近有兩個共享單車停靠點，近的那個容易被人看見，遠的那個要繞一大圈，陳綽自然是繞了一大圈騎去了遠的那個。

  被閔陌飛抓到不利於家庭和諧。

  今天輪到他做飯，他已經提前在網上看好菜譜訂好菜，誓要一雪前恥。

  閔陌飛每次回家都走前門，直接開到地下車庫，今天路上接了個電話錯過第一個轉彎口，繞了一圈準備從後門過——正好看見某個熟悉的身影從他心愛的共享單車上下來。

  陳綽停好車甚至不忘四處張望一下有沒有人看到他，閔陌飛見狀還本能地踩了一腳剎車沒往陳綽的視線里開。

  他把車靠邊停在馬路上，看著陳綽捶了兩下腰和腿走遠了。

  天氣預報顯示明後天會下雨，閔陌飛提前兩天就和陳綽說過。此情此景，他只能無奈搖頭。

  共享單車是救過陳綽的命嗎？

  等陳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里，閔陌飛才慢慢往前開。

  閔陌飛回家的時候廚房已經傳出飯菜的香味，他把剛剛去藥店買的止疼藥放在桌子上，陳綽走出來看見了還很驚訝，「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

  「對，」閔陌飛只能點頭，「頭疼。」

  「啊？著涼了？」陳綽擔憂皺眉，「明天和我一起上班，我帶你去看看。」

  「沒有，可能咖啡喝少了。」閔陌飛輕輕推著陳綽往廚房走，「今天什麼菜？」

  「啤酒鴨，新菜！」陳綽掀開蓋子，誘人的香味飄出，閔陌飛的肚子叫了一聲。

  「去坐著吧，」陳綽笑了，「鴨還得燜一會兒，菜五分鐘就能炒好，就等你回來下鍋。」

  二十分鐘後，一葷一素一湯，兩碗冒著熱氣的米飯，又是一頓晚飯。

  「我聽諾阿說莊景涵明天要來？」閔陌飛問。

  「啊對，」陳綽擡頭，「你們明天有空嗎？」

  「本來要開會，諾阿濫用職權改到後天了。」閔陌飛笑著說，「所以有空。」

  「真給面子。」陳綽說。

  「說是他要帶個人？」閔陌飛擡眼問。

  「對，同學。」陳綽沒多解釋。

  閔陌飛點點頭，也沒再多問。

  晚上兩個人洗過澡，閔陌飛在書房處理公司的事，陳綽躺在臥室看書，柯南趴在兩個人中間的走廊，昏昏欲睡。

  陳綽的手機響了一聲。

  riverflow：明天見，小帥哥

  陳綽哭笑不得。

  睡不醒：大姐，請把小字去了。

  riverflow：你先把大字去了

  睡不醒：去不掉

  riverflow：你終於忍不住和老莊出櫃了？

  睡不醒：你不出只能我出，我現在是有對象的人。

  riverflow：？也是個小帥哥？帶來看看

  睡不醒：把小字去了！姐！

  riverflow：哎，我還不想出，騙騙老莊這樣的直男挺好玩的

  睡不醒：隨你，別害我

  riverflow：放心，姐有良心

  有良心的喬溪雅第二天見到陳綽和閔陌飛就是一個優雅的貼面禮，從昨晚就沒緩過來的莊景涵和見到朋友特別開心的諾阿在旁邊挨著團團坐。

  喬溪雅一米七多的個子，身段窈窕，一頭黑色長髮及腰，她獨特的個人氣質不顯嬌柔，只讓人覺得英姿颯爽。

  「你好。」閔陌飛和喬溪雅打招呼，他和陳綽對視一眼，陳綽對他挑眉。

  五個人吃了一晚上飯，基本都是喬溪雅和閔陌飛在聊天，陳綽和諾阿偶爾插兩句話。

  喬溪雅這次來平城主要是導師項目和這邊醫院有對接，而莊景涵純屬閒的沒事來看陳綽的戲，沒想到真給他看到大的了。

  「所以，你……」莊景涵看著陳綽欲言又止。

  「很難接受？」陳綽揚眉。

  「很難接受？」閔陌飛跟著陳綽問。

  「很難接受？」喬溪雅笑得很美。

  「很難接受？」諾阿有樣學樣。

  「是我唐突了。」莊景涵舉起紅酒瓶就要對嘴吹。

  「誒誒誒我們還喝呢。」喬溪雅直接擰著莊景涵的手把酒瓶搶回來。

  作為全場唯一異性戀，莊景涵感到孤獨弱小無助。

  散場的時候，諾阿非常熱情地表示他周末可以帶他們出去玩，喬溪雅婉拒了，她另有約，莊景涵則決定和他的新朋友不醉不歸。

  「說吧，這麼美的同學，之前也沒聽你提啊。」閔陌飛回到家脫外套，故意揶揄陳綽。

  「美嗎？」陳綽轉頭，「我沒感覺。」

  「美。」閔陌飛點點頭。

  「那大抵是美的。」陳綽開始逃避話題。

  「從莊景涵的反應來看，你倆挺熟？」閔陌飛轉身看著陳綽問。

  閔陌飛問得曖昧，但心裡倒真的沒有別的想法，陳綽和喬溪雅一看就是純哥們兒，非要吃醋，可能莊景涵這個實際上並沒有禿頭的博士帥哥更容易讓他吃醋。

  他只是一直很好奇他不在的那些年，陳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之前陳綽提都不提，好不容易給他找到一個機會，他真的很想多問兩句。

  「不熟。」陳綽還是移開視線，「沒啥可熟的。」

  閔陌飛皺眉。

  陳綽一直迴避，反倒讓他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