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生生世世（2）

  番外五：生生世世（2）

  蘇珏，傳說中對照王強取豪奪的宣昭帝。

  林瑔沉默地看著，心中倏地生出幾分尷尬來。

  很快，蘇珏也訕訕斂了笑意，發覺出不對來——這像是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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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本意真的只是覺得有緣想拿名字套個近乎，現在反而更沒話說了，倆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方。

  良久，林瑔僵硬點點頭：「那還真是……」

  「我無意冒犯！」然而他剛開口，蘇珏便也緊張地說出這句話來。

  更奇怪了。

  林瑔默默把「好巧」兩個字咽回肚子裡。

  「你爹找你——你爹找你——」

  林瑔更懵了，下意識去找聲音來源，卻見蘇珏手忙腳亂地從兜里掏出手機摁下接聽鍵：「餵？」

  許是聽出蘇珏話里的緊張，對面的人頓了頓才道：「你小子幹什麼呢？」

  「社死。」蘇珏面無表情道，「我和朋友在一起……您又把我給您的手機鈴換了！」

  蘇謙霖輕笑一聲，道：「這不挺好？你換我的我就還你的，還是我親自錄的呢，比你那個AI合成的聽著順耳多了。」

  蘇珏無語，半晌才問：「怎麼了？」

  蘇謙霖道：「今天看見你林叔叔發朋友圈，突然想起來他兒子好像也考進你們學校了，你多照顧著點兒。」

  「我都不認識怎麼照顧？」蘇珏嘆道，「況且您怎麼想起這個來了？」

  蘇謙霖可不是個多事的人。

  即便這位林叔叔據說是他謙叔和他爹很要好的朋友兼同學，可他兒子他們也沒見過幾次，不至於刷個朋友圈還專門打電話。

  蘇謙霖道：「因為我評論了一句，所以你林叔叔專門打了個電話要你多照顧照顧他兒子，那小孩兒說是從小到大都挺乖的，估計是怕他脾氣太好被人欺負。」

  林瑔坐在一邊兒，越聽越覺得耳熟。

  這種緊張到神經質的地步，怎麼看也是……

  「行吧。」蘇珏道，「他叫什麼名字？哪個系的？」

  蘇珏自認這話說得沒什麼問題，卻聽蘇謙霖莫名其妙笑了一聲，故弄玄虛半晌才道：「和你可有緣分了，大一文學系的……叫林瑔。」

  蘇珏愣了。

  林瑔本人當即無語望天，緩緩吐出一句：「真是見了鬼了……」

  這樣一說，林瑔倒是少了幾分尷尬，看蘇珏掛了電話，自暴自棄地朝他伸出一隻手，道：「所以你這蘇珏……也是用了自家祖宗的名字？」

  還糾結什麼？大家都是求了祖宗名字來用的，撞一塊兒了不稀奇。

  畢竟林瑔記得小時候他祖父跟他說過，之所以覺得他跟那位有緣，就是那年祭祖時正好趕上蘇家有個孩子過繼，他媽懷著他，朝祖宗牌位上香時那兩個牌位倒了，才求了這個名字來。

  蘇家和林家都屬於傳承千百年的大家族，本就是屬於宣昭帝和卿元皇后那一支的，後來大蘇衰敗，為明哲保身最後一位皇帝退位讓賢，這才得以傳承。

  蘇珏跟林瑔握了手，道：「那這樣說起來……咱倆算親戚嗎？」

  林瑔認真思考了半晌，道：「算起來有點兒勉強。」

  蘇珏笑了一聲，半開玩笑道：「好險，我本來打算追你的，我爸一通電話差點兒沒給我嚇死，要真是親戚可就追不了了。」

  林瑔挑眉，舉起手腕上的表敲了敲，道：「咱倆認識了連十二個小時都沒有，你就要追我？」

  蘇珏有些驚訝於林瑔的反應，畢竟同為男生，他還以為自己說要追他被罵一頓都算輕的。

  蘇珏認真想了想，道：「實話實說就是第一眼喜歡你的臉，覺得特別對我胃口……但要認真的，我是打算和你相處一段時間再看的。」

  林瑔點點頭，道：「一見鍾情不都看臉？」頓了頓，林瑔又突然想起來他一個玩伴臨風經常看得那種小說，又有些懷疑，「你走白月光替身那一掛的？」

  蘇珏笑了：「你跟我想的……」

  「不一樣？」林瑔似乎是習慣了，無所謂道，「沒事，經常有人這麼說。」

  上高中的時候班上還常有女生調侃他，說他明明長了一張中央空調的臉，怎麼性格卻老跑偏？

  林瑔想不明白，他覺得自己性格已經夠淡了，畢竟他媽媽是個情緒極豐富的人。

  他是被媽媽帶起來的，情緒豐富一點才正常吧？

  蘇珏卻搖搖頭，道：「不，跟我想的一樣，鬧一點兒好，鬧一點兒說明沒有煩心事……更想追了怎麼辦？」

  聞言，林瑔愣了愣，笑了一聲，沒太放在心上，給蘇珏叫了輛計程車，率先起身走了。

  沒意義，他倒不是反感被男孩子喜歡上了，從小到大林瑔所處的環境都對感情關係包容性不錯。

  尤其是到了高中，追過林瑔的男生女生都有。

  只是少年時代的戀愛大多做不得數，林瑔只當蘇珏也是如此。

  但既然是家裡認識的，交個朋友也不是不行。

  林瑔打了個哈欠，正想給周廣雲打個電話證明自己活著出來了。

  手卻摸到兜里似乎有兩張不屬於他的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兩張百元大鈔里夾了張小紙條。

  紙條上工工整整寫著：「飯錢，期待下次見面——蘇珏。」

  林瑔捏在手裡看了好一會兒，挑挑眉，自言自語了一句：「字倒是寫的不錯。」

  至少好看的字在林瑔這能加不少好感。

  二百塊除去飯錢和車費都剩的太多了，林瑔不是會占人便宜的人，蘇珏應該能看出來。

  直接塞了兩百，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林瑔要是微信把錢退回去，就等於拒絕；要是沒動靜，就是默認了下次見面這個說法。

  林瑔本來是打算按照前者的，但點開和蘇珏的聊天頁面琢磨了很久，又鬼使神差地摁滅了手機。

  晚上回去周廣雲還沒睡，林瑔一開燈，就見他靠著牆擺好了姿勢，手裡拿著一個啃了一口的蘋果——估計是沒有香蕉，才拿啃過的蘋果充當手槍。

  林瑔道：「你啃過了，我不要。」

  周廣雲輕「嘖」一聲，道：「誰問你這個了？被碰瓷兒沒有？」

  「沒有。」林瑔晃了晃那兩百塊錢和字條，隨即放在桌上，道，「不過他想追我。」

  「什麼？！」周廣雲剛拿起字條看見上面的字，聞言頓時驚叫起來，微張著嘴，不可置信道，「你還說沒有，他這是碰瓷兒劫色啊！你用手機把錢退回去了？」

  林瑔搖頭：「沒有。」

  周廣雲更不可置信了：「這小把戲你看不出來？你倆不今天剛見面？你平常也不是能忍這事兒的人啊！」

  林瑔拿了睡衣，聽見這話笑了笑，道：「萬一上輩子認識呢？」

  周廣雲開始害怕了：「你……林瑔？你真是我弟不？咱不行找個廟拜拜啊，封建迷信真不可取，你也不是信這種的人。」

  林瑔送給他一個假笑，道：「洗洗睡吧，明天軍訓，我都不糾結你糾結什麼？」

  軍訓定律，要麼是瓢潑大雨，要麼是艷陽高照。

  他們這一屆的新生顯然沒有瓢潑大雨的好福氣，只能在太陽底下規規矩矩站軍姿。

  教官說不上很嚴，但是太陽曬著，坐在地上也是燙屁股。

  林瑔蹲了會兒，覺得腿麻，站起來摸了把汗，擡眼正對上蘇珏笑意盈盈的眼睛。

  蘇珏走過來問：「還有多久集合？」

  林瑔道：「差不多十分鐘吧，怎麼了？」

  蘇珏晃了晃手裡的小瓶子，笑問：「塗防曬了沒有？」

  林瑔搖頭。

  他媽倒是給他帶了著，只是林瑔收拾的時候又給拿出去了。

  林瑔道：「曬黑就曬黑吧，我又不在乎。」

  蘇珏卻輕笑一聲，道：「塗防曬不是讓你防曬黑的，是防曬傷的，太陽底下站這麼久，你不疼嗎？」

  林瑔剛想說還好，蘇珏就已經擰開蓋子把防曬霜遞到他面前了：「自己塗。」

  林瑔默默接過，防曬霜能不能防曬傷他不知道，但是塗在身上那一瞬間涼絲絲的，倒是緩解了幾分太陽灼熱的痛楚。

  林瑔道：「謝謝。」

  蘇珏沒應，只是問：「我下午有課，一會兒得回去了，你……晚上一起吃飯？」

  林瑔手上揉搓的動作一頓，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看向蘇珏。

  蘇珏也不失望，道：「沒關係，這次不同意，下次我再約。」

  林瑔卻垂下腦袋，像是隨口一問：「能喝粥嗎？或者隨便什麼湯湯水水也行，太陽曬了一天，太幹了。」

  蘇珏一愣，隨即笑開了：「好，我晚上來找你……要是時間來不及的話，給你發定位。」

  林瑔應了聲，看蘇珏起身離開，這才問了一句：「腿好了？」

  蘇珏一個踉蹌，險些真摔一跤，下意識裝瘸。

  林瑔卻禁不住笑出了聲：「行了，好好走，別真崴著了。」

  蘇珏乾咳一聲，寧是同手同腳了好一段路。

  林瑔坐在原地遠遠看著，眼前倏地多了兩根手指頭。

  林瑔擡頭，只見是周廣雲站他背後弓著身子在他眼前比了個「耶」的手勢。

  林瑔琢磨了半晌，才發覺那似乎是個二——周廣雲在說他跟蘇珏只認識了兩天。

  周廣雲問：「真沒被奪舍？」

  林瑔道：「你要是心智不堅定就少看點兒小說，這種事現實世界根本不會發生。」

  「一見鍾情也很扯好不好。」周廣雲道，「放你身上更扯？你就……這麼看上他了？」

  「不知道。」林瑔戴好帽子，道，「集合了，走吧。」

  「集什麼合？你先給我說清楚！誒！林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