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2024-09-15 09:12:32 作者: SweetTKY

  背叛

  蘇珏問:「吃飽了嗎?」

  秦艽搖頭:「沒有。」隨後又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句,「能再來兩碗嗎?」

  林瑔挑眉:「兩碗?我覺得不夠,再來四碗吧。」

  秦艽頓時喜笑顏開,埋頭苦吃起來。

  蘇珏微嘆,捏著鑰匙閒來無事點了點數,突然蹙眉。

  林瑔輕聲問:「怎麼了?」

  「哦,沒事。」蘇珏隨口答了句,就把鑰匙往懷裡揣,他從前沒怎麼注意過,只很多年前有一次點過這鑰匙的數。

  他怎麼覺著……少了一把?

  「明明近處就有一家糕餅鋪子,你怎得非要捨近求遠?也不嫌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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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風咬著糕點,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麼。

  阿止沒聽清,又問了一句:「什麼?」

  臨風道:「我說,這家比較好吃!我當然選這家了。對了,你怎麼跟我一塊兒出來了?」

  「我……吃多了,出來溜達溜達消消食。」

  「哦。」臨風沒太在意,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一邊咬著糕點一邊哼著歌的。

  阿止眸光微閃,突然出聲:「臨風……你好像很依賴殿下和公子。」

  聞言,臨風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殿下和公子都待我極好,說起來我是陪在他們身邊長大的,名義上是主僕,可有幾家的主子待下人能和待兄弟一樣?因為信任,才會依賴。你不也一樣嗎?說起來你也只是比我略晚些來,你跟秦艽應該更熟吧,都不見你們說話。」

  阿止輕笑著搖搖頭,道:「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殿下和公子待你不好嗎?」

  「自然是好的。」

  「那不就好了!我們是一樣的身份,都得公子和殿下的恩情,沒什麼不一樣。」

  阿止深吸一口氣,腳步一頓,周遭人來人往,喧鬧無比,他卻像是聽不到一樣,突然極認真地問了一句:「臨風,那你會背叛他們嗎?」

  臨風驟然停下,眉心微蹙,滿臉困惑,甚至還伸手在阿止額上試了一下:「你說什麼胡話呢?當然不可能啊!這種話是最說不得的!怎麼說這個?那我問你,你會嗎?」

  阿止搖了搖頭,道:「阿止不會。」

  臨風驟然鬆了口氣,轉身繼續走:「你嚇死我了你!」

  阿止沒動,手從懷裡摸索片刻,攥緊的拳頭緩緩張開了,掌心赫然躺著一枚小小的、刻著竹紋的鑰匙。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擡腿追上臨風的步伐。

  怎麼叫不好呢?如果真的不好,他又何必生愧?阿止永遠不會背叛公子殿下,也只是阿止。

  「呦,可是回來了。」蘇珏輕笑道。

  「昂!」臨風應了聲,扭頭就看見一臉蔫巴的秦艽,「這是怎麼個事兒啊?艽艽,還活著嗎?」

  「走開!」

  「聽著還有氣兒,這是怎麼了?」

  林瑔淡淡掃了秦艽一眼,道:「膩歪著了。」

  林榭道:「我們五個人加一塊兒吃了九碗餛飩,他一個人吃了七碗,膩歪不死才怪。」

  秦艽趴在桌上瞎哼唧,蘇珏微嘆,道:「我也是佩服你,今日在那翻了一天,這飯還是照吃不誤。」

  秦艽道:「它就算真鬧鬼也不能耽誤我吃飯啊!」

  林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臨風:「我怎麼就養了這麼兩個飯桶?」

  臨風也不惱,笑道:「當飯桶才好!吃飽了就啥事不愁!不過說真的,那個……殷家是不是真的鬧鬼啊。我怎麼覺得我今天看那個屋子的時候,好像有那種奇奇怪怪的動靜。」

  「我也聽到了。」林榭隨口道,「可能是風吧,咱們這也無冤無仇的,別瞎想了,不過大晚上的確實太嚇人了,明日白天再過去看看。」

  幾人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各回各家。

  季昭杵在門口等著,見幾人回來,笑道:「我煮了小餛飩,幾位要不要……」

  聞言,秦艽頓時僵住,淚流滿面,拔腿就跑:「我真的不想再吃餛飩了!」

  惹得眾人一陣發笑,連阿止也彎了彎唇角,卻很快,又變回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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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止微嘆,只聽門「吱呀」一聲響,他便自覺地拿出鑰匙。

  他低聲道:「那個地方,瞧著並無甚特別,就算他們手裡有鑰匙,也未必能想到那個裂縫是個鎖孔,您何必多此一舉?」

  「不是多此一舉,有些事只是想不到,不是不會發生。從前誰也不會想蘇珏他們會去那裡,我才將藥人全部養在那,如今他們不也動了去那邊的心思?有鑰匙在手裡,就總會想去找用處。」

  阿止垂著頭,沒說話。

  那人突然出聲,問他:「你心軟了?」

  阿止閉了閉眼,道:「我聽您差遣,談不上心軟!只是覺得……心中有愧。如果論心軟,這話應當是問您的。」

  那人沉默半晌,道:「我只要蘇珏死。」

  阿止冷笑:「不是要殿下死,是放不下沐終公子,您覺得是殷家人的錯,身上流著殷家血的人都該死。可您何必這般大費周章呢,您到底是捨不得了,不然曾經多少次機會,甚至讓我跟隨殿下出征時就……」

  「沐止!」

  阿止頓時不出聲了。

  「怎麼?你想背叛我?」

  半晌,阿止道:「我的命是您救的,殿下公子於我亦有恩情,可恩也有先來後到,我記著您的恩情……永不背叛。」

  「知道就好。」那人頓了頓,道,「你說得對,我是要所有殷家的人都死,大蘇可在,但不能是沾著殷家血的人來坐那個位置。只要他們都死了,你就永遠是阿止。」

  阿止閉了閉眼,當真還能是阿止嗎?如果蘇珏也包含其中,他真的還敢見那些人嗎?

  甚至他都想問問這個人,如果蘇珏死了,莫要說他阿止,他還敢去見林瑔嗎?

  可最終到底無話可說。

  「阿止!」

  阿止驟然回神:「啊?」

  蘇珏道:「你想什麼呢?我方才說的話可聽見了?」

  阿止一臉茫然,臨風低聲道:「殿下說今日仔細些,仔細找找有沒有昨日沒找到的暗格一類的地方。」

  謝縈手裡拿著扇子,在掌心裡敲了敲,道:「幾位也真是的,難不成是信不過紊安,竟還要避著我。」

  蘇珏挑眉:「誰說我們避著你了?」

  謝縈沒說話,眼神卻毫不掩飾,擺明了地譴責。

  林瑔道:「聽聞你最近在擬聘禮單子?」

  聞言,謝縈乾咳一聲,不說話了。

  暗格這種東西哪個高門大戶沒有?並不算稀奇,昨日幾人已經翻了個差不多了,只是怕還有遺漏。

  蘇珏看了看,把一把形狀有些特殊的鑰匙挑出來,道:「這把瞧著是宮中用的鑰匙,估計用不上,看看別的地方吧。」

  林瑔蹲下身,敲了敲正廳的地面,蘇珏聽著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卻見林瑔面色變了幾許。

  蘇珏問:「有什麼不對?」

  林瑔道:「聲音不對。」

  蘇珏遲疑一瞬,問:「有……嗎?」

  林瑔道:「只是很細微的差別,必定是做過什麼特殊的處理,你仔細聽。」

  蘇珏還是沒聽出什麼來:「我……耳朵沒你好用,聽不大出來。」

  林瑔眨巴著眼,問:「能敲開看看嗎?」

  這下蘇珏沒遲疑,尋了個木條就往地上戳去,顯然用處不大。

  林瑔猶豫片刻,下一秒,從袖中甩出一把匕首來。

  林瑔看了看那髒兮兮的地面,又看看自己的寶貝斷痕,瞧著就是很不想委屈自己的匕首,看得蘇珏發笑。

  林瑔剜他一眼,蹲下身,用力往下挖。

  蘇珏挽起袖子,伸手幫著一起:「這看著也不像有什麼東西……」

  蘇珏啞然,只聽林瑔的匕首「錚——」的一聲,顯然是碰上了什麼金屬所制的東西。

  兩人對視一眼,愈發賣力起來。

  半晌,兩人合力將一個鐵箱子搬了出來,落在地上只聽一聲沉悶的響。

  蘇珏揉了揉肩膀,呼了口氣:「什麼東西這麼沉!」

  林瑔連忙翻出鑰匙來,對著鎖眼試了試:「打不開。」

  蘇珏連忙起身往外跑:「我去找臨風他們!」

  蘇珏動作倒快,臨風也顧不上其他,匆忙遞出鑰匙。

  林瑔接過,連忙開鎖。

  一共兩把鎖,他們手上的鑰匙不是,那就只能是那兩把了。

  這東西年久失修,生了鏽跡,再加上箱子極沉箱子極沉,林瑔一人都沒能打開,最後還是蘇珏搭了把手,才勉強打開這箱子。

  打開一看才知道這沉的一點兒不冤枉。外面的鐵極厚,甚至裡面還有一層木頭。

  裡面放的全是書信,林瑔拿起來一看,整個人頓時僵住。

  眾人見他如此,都有些緊張。林榭俯身一看,忍不住蹙眉,道:「這是殷家和燕月王的往來書信。」

  林瑔顧不上其他,甚至眼中多了幾分欣喜,連忙拿起其他的翻看起來:「不光是那封,還有這些都是!」

  蘇珏視線落到旁邊那個小瓷瓶上,有些好奇:「這是什麼?」蘇珏打開一看,是一瓶褐色粉末,蘇珏對這東西實在沒什麼好感,忍不住蹙眉,「毒?」

  聞言,眾人視線全都落在謝縈身上。

  謝縈神色有些為難,道:「我沒見過這樣的毒,若要弄清楚……這麼些年過去了,還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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