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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5 09:12:14
作者: SweetT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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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早,你居然沒有走錯地方。」
秦艽不滿,大有擼起袖子大吵一架的架勢:「什麼叫走錯地方,我那只是……了解周圍的新環境,走遠了回不來而已!」
「停,我不因為這個跟你吵,意義不大。」那人舉起雙手,滿臉無奈,示作投降的意思。
林瑔打量了幾番來人,就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瞧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秦艽呼了口氣,問:「所以……有飯吃嗎?」
「你回來得太早了,還沒炒。總不能光惦記著吃,這幾位是……」
秦艽愣了一瞬,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退回林瑔身邊:「公子,我太久沒跟在您身邊過了,一時就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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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瑔挑眉:「難道不是因為惦記著吃?」
秦艽啞然,沉默幾秒,又跟沒事兒人似的,笑呵呵道:「公子,他叫季昭,是個廚子,做飯可好吃了!」
「能有多好吃?」寧苒音一臉懷疑,「你已經念叨了一路了。」
秦艽訕笑道:「主要今天人多,他總不能再一碗麵、一碗抄手就打發了我!季昭,這是我家表小姐…不對,是臨風他們家的表小姐,是將軍妹妹的女兒;這個是我家公子他們家林榭公子,就是林拾將軍的弟弟;這個嘛,我家公子的朋友。」
林瑔掃了秦艽一眼,覺得奇怪,秦艽提起來的時候總要帶上「林拾將軍」幾個字,若是正常的介紹,斷然沒有這樣說話的道理。
季昭微微一笑:「竟然差不多都是林家的人……在下季昭,見過各位公子,見過表小姐。」
「好了,見也見過了,我都要餓死了!你趕緊做飯吧!」
「你那麼著急做什麼?」
秦艽沒管他說什麼,直接將人推出去了,猶豫一瞬,視線忍不住落到謝縈身上。
林瑔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謝縈起身,善解人意道:「可是需要在下迴避?」
「不知道。」秦艽遲疑道,「這位公子看著與我家公子和林家的公子還有表小姐都很熟,我不知您是什麼人。」
林瑔微微蹙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索性將秦艽拉到一邊去,低聲道:「可是與我父親有關?」
「公子怎麼知道?」
林瑔眸光微閃,道:「你找個人,領音兒出去。」
秦艽不明所以,還是應下了。寧苒音也是個沒心眼兒的,一聽秦艽說院子裡養了兩隻大白鵝,就興沖沖地跑出去看了。
秦艽摩挲著下巴,表情嚴肅,道:「這事兒得從頭說起,我理不清楚,也要幾位都做好準備。公子你也知道,我前些年和臨風玩鬧,都說想出府自己闖蕩,我搶先他一步,先出來玩了,不過走得太急,盤纏帶得不多,然後又被坑了,餓得厲害,一個人在街上瞎晃悠,這才遇到季昭。季昭是酒樓老師傅的學徒,家裡不算富裕,只有一個身子骨不大好的娘親,如今人也不在了……季昭在做菜上面有些天分,比那老師傅做得好,後來就被趕出來了。」
林榭聽得雲裡霧裡:「所以你要說什麼?你們倆這些年是怎麼相依為命的?」
林瑔抿了口茶,解釋道:「他一直這樣,聽就是了,越著急他越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秦艽想了想:「我跟他認識有……兩三年了,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個倒霉點兒但是很好用的廚子,直到前些日子,殿下飛鴿傳書給我,說臨風跟他一起走了,叫我跟在公子身邊的時候,我本來收拾了包袱要回京直接找公子,被他攔下了,他問我是不是要來見您,甚至還問了一句您是不是真的是林家的人,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結果後來他拿出一封信,跟我說,讓我把這個轉交給您。」
林瑔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已經泛黃的信封接過來。信封還算完好,看得出來已經被人很用心地保存了,可畢竟年代久遠,也不知道裡面成什麼樣了。
「這是什麼?」謝縈道。
「我不知道,據說很要緊,若不是送到了可信之人的手上斷不能打開,所以季昭也不知道裡面究竟寫了些什麼。」
「什麼叫可信之人?」林瑔翻看著信封,似乎有些不解,「何況,這與我父親又有何干係?」
「可信之人,交回林家手中,亦或是陛下手中,至於和林拾將軍的關係……」秦艽猶豫片刻,道,「季昭是他如今的名字,改了姓,從前……他姓林,他的父親,是林拾將軍的副將。」
林瑔捏著信封的手猛然收緊,又緩緩鬆開。
「副將當年已經和季昭的娘親有了季昭,聽季昭說,其實副將當年寄回兩封信,一封是給他娘親的家書,而另一封夾在家書的夾層里,便是這個。家書中曾提到過隻言片語,說是林拾將軍曾不止一次和副將提起過什麼事,似乎對此頗為憂心,只是那時戰事吃緊,又怕鬧得人心惶惶,也只與他提起過,副將怕出意外,事先留了一手,將秘密藏在家書里,寄給了自己的夫人。」
「那為何……」林瑔喉嚨緊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這麼些年,副將的夫人都不曾提起過此事。」
秦艽支吾了半晌,最後別過頭去,低聲道:「她已經沒了丈夫,身邊只剩幼子,自然不願再摻和進這樁事裡,可到底這麼多年心裡記掛。最初見面時,我也不曾袒露身份,直到夫人身死,才將此信交於季昭手中。季昭畢竟年紀尚小,養活自己都成問題,更別說見京中的貴人……我也是最近才知曉。若是公子氣得慌,打秦艽一頓出氣,不夠就繼續打,說到底,是秦艽誤事了。」
林瑔呼了口氣,卻並沒有當下打開信封,直接揣進了懷裡:「罷了,此事與你有何干係?你容我想想……」
「哥!」寧苒音來得倒是時候,「哥,你不高興嗎?別不高興啊,我現在知道為什麼秦艽就那麼惦記這一口飯了,真的好香啊!方才我碰見那個季公子了,他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居然還能拎著大鐵鍋晃悠!」
「是吧!」秦艽笑了聲,就此轉開話題,「表小姐想吃什麼?讓季昭加菜啊!公子,走吧,天大的事也大不過吃飯,吃飽了一切好說!」
眼見秦艽推搡著林瑔走了,寧苒音才算徹底鬆了一口氣。
「清塵公子支開寧小姐,本就是為小姐一片純摯之心,怕擾了您。可如今看來,寧小姐分明什麼都知道。」
聞言,寧苒音撇撇嘴,道:「我哥拿我當小孩子,可小孩子也不是傻子,我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我那林拾舅舅,一生都太過輝煌,縱使人不在了,留下的東西也是人們的一塊心病,更別說作為兒子的清塵哥哥,他自然比別人更為記掛……其實我也能幫上忙的,幹嘛總避著我啊。」
謝縈失笑,他想了想,道:「女孩兒是珠玉,合該被捧在手心裡的,寧小姐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公子心裡記掛,自然也願和您不多說什麼。」
寧苒音嘆了聲:「你也別叫我什麼寧小姐了,叫我音兒吧。」
「這……」謝縈遲疑道,「恐怕於理不合。」
「有什麼不合的?在我家,平輩的師兄還有那幫沒大沒小的師弟們,差不多都是喊我音兒的。這樣吧,你若實在覺得不合適,私底下你喊我音兒,有別人的時候你再喊我寧小姐!」
謝縈微嘆,忍不住笑了聲:「音兒。」
「這就對了嘛,走吧,吃飯了,季昭做菜真的很香啊!」
謝縈眸光微閃,故意落了寧苒音一步往外走。這位林家的表小姐,誰若是娶到她,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福氣吧。
林瑔蒙著被子,捏著信封坐在床上發呆。
這是季昭盤下來的小院,林瑔走哪秦艽就要跟到哪,索性林瑔就在這邊住下了。
本以為季昭會來找他說些什麼,卻是完全沒有。
除了讓秦艽給林瑔轉一封信以外,季昭再沒提過半點兒與之相關的事。
林瑔微嘆,他到現在也沒敢拆開這封信,心慌得厲害。
看到了也就不覺得是多大的事兒了,偏偏現在嚴絲合縫地擺在他面前,才讓人覺得恐慌。
林瑔猶豫良久,才緩緩去撕米漿粘住的地方。年代久遠,密封的地方粘度已經不大了,輕輕一撥就開了。
林瑔小心取出裡面的信紙,生怕一不小心徹底弄壞,好在這東西比他想得結實得多,除了一股子放久了潮濕的霉味兒,字跡都還清楚得很。
信紙展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明晃晃的「殷」字,林瑔微愣,連忙從頭開始看起:
邊關戰事吃緊,恐有變故,特寫此書,請吾妻交於林家亦或陛下。
殷家通敵叛國,將大蘇布防交於燕月,妄圖垂簾聽政。殷家早已將二公子殷盛一脈調換,剝皮換骨,改其容貌體態,以保殷家血脈,若有變故,有望與太后聯手,東山再起,還望陛下警惕身邊眾人,皆可能為殷家血脈。
霎時,林瑔腦中一片嗡鳴,信紙緩緩飄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