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1

  地堡1

  半個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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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感覺越走越冷了？」馬希明裹緊了脖子上的圍巾，手上提著一隻被槍打中肚子後奄奄一息的野兔。

  「因為這邊海拔比較高，自然比其他地方更冷一點。」李哥懷裡抱著挖到的不少野菜，見怪不怪地解釋。

  這裡距離地堡已經不遠了，馬上就能見到熟悉的同伴，李哥一想到這一點，腳步就忍不住輕快起來，臉上也帶出一絲笑意。

  「不過這地方居然能抓到野兔。」馬希明從沒有自己打過獵，第一次用槍獵到野兔這件事令他感到既新奇又興奮。

  他們兩人往營地的方向走去。

  天邊的夕陽正在西下，金紅色的光將天際染成漸變的橘粉。

  一輛大貨車的邊上突兀地佇立著一棟房子，距離房子三米遠的地方則燃起了篝火。

  馬希明將野兔交給李哥，處理食材這種精細活他可干不來，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

  他跟方融打了聲招呼後，走到一邊為自己的槍補充彈藥。

  邊上就是林子，方融頻頻往林子的方向探頭，又時不時地擡頭看向天邊，金紅色的太陽已經有大半都沒入了地平線，臉上忍不住顯露出幾分擔憂來。

  不一會兒，齊賦和林堅抱著拾回來的木柴從林子裡走出來，守著篝火的方融見他們出來後，提著的心終於也放了下來。

  畢竟天就快黑了，林子裡既有野獸，又有遊蕩的喪屍，實在不太安全。

  要是他們再晚一點回來，他就要考慮是否要叫上其他人一起進林子找人了。

  「你們倆也太慢了，差點以為你們被野獸叼走了。」方融走上前，分別從林堅和齊賦的懷中分走一小部分木柴，放到了篝火的邊上。

  「這不是看天還沒黑，想再多撿點嘛。」林堅拍了拍手上的泥塵和木屑，隨口回道，他環視了一圈四周，眼神茫然，「誒？雲苓姐她們呢？還沒回來嗎？」

  「你問雲苓姐她們啊，她們中途回來過一次，補充了彈藥後又出去了。」

  對於周雲苓和每一個都擁有複數異能的克隆體，方融倒是絲毫不擔心。

  裡邊隨便拉出來一個，怕不是都能爆殺他，所以還輪不到他擔心她們。

  很快，天徹底黑了下來，靜謐的林子裡偶爾傳出幾聲野獸的嗷叫聲，驚起一群鳥雀。

  馬希明和林堅抱著槍圍著營地走動，警戒可能靠近的野獸和喪屍。

  篝火燃得很旺，飯菜的香味緩緩飄散在空氣中。

  齊賦把庇護所里唯一的桌子搬到篝火邊上。

  「那邊有人影在晃。」馬希明忽然目光一緊，他眯起眼睛盯著黑暗中正在向他們靠近的人影，下一刻緊握的槍放了下來，「是雲苓她們回來了。」

  「回來得還挺巧的，正好趕上開飯。」李哥把鍋里的菜打上來放到桌子上。

  周雲苓喜氣洋洋地走進營地，今天殺了好多喪屍，系統一直播報擊殺結算，她現在也算小有資產了。

  完成系統的額外任務的把握更高了。

  「穿過這片林子，再往前大概三四公里，就能到地堡了。」李哥夾起一片兔肉塞進嘴裡咽下，語氣雀躍。

  所以他們明天就能到達地堡了。

  ......

  「堡主，你說最近兩天李哥他們就能回來，可是怎麼還沒等到他們啊？」

  「別著急，應該快了。」話語中安撫著身邊人焦急情緒的女人表面上鎮定平靜，但細看卻能注意到她藏在眼底的焦慮。

  她通過占卜預知測算到了近日地堡將會迎來新的面孔。但是為什麼過去了這麼多天還沒見到人？難不成是她的主觀意識和情緒影響到測算結果嗎？

  外頭一串「咚咚咚」地腳步聲正在靠近，「砰」地一聲，帘布被大力掀開，吸引裡面人的視線投來。

  「來、來了——咳咳——」扎著麻花辮的女孩滿臉通紅地大喘著氣，她一手抓著帘布，一手叉著腰，艱難地咽了咽唾沫後，說，「堡主，快——」

  她的話還沒說完，女人就已經沖了出去，一路小跑。

  「堡主、堡主？」迎面遇上的人正笑著對她打招呼，卻被無視了個完全。

  堡主平時都慢條斯理的，從沒見她這麼激動過。發生什麼事了？

  於是女人的身後逐漸綴上不明所以的好奇的小尾巴，小尾巴越來越長，最後幾乎驚動了整座地堡的人們。

  前面的白光就是地面。

  女人強忍著刺眼的光芒跑了出來，長期待在昏暗環境後的眼睛忽然間受到了強光刺激，她用力地閉上眼睛，淚腺開始分泌淚水。

  女人擡起手遮擋在眼前，適應了片刻就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

  遠處一輛大貨車正在慢慢駛來。

  她就站在那裡看著那輛車子，掛著淚珠的長睫微微顫動，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車子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女人面前。

  駕駛座上的人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兩步跨到女人面前。

  「堡主，我們完成任務了。」李哥眼眶發紅，聲音哽咽。

  萬華點點頭：「辛苦你們了。」

  馬希明從副駕駛座上跳下來，看了眼情緒激動的李哥後，決定還是不上前打擾了。

  他走到車廂後邊，打開車門：「到了，咱們可以下車了。」

  坐在車門邊上的方融和林堅動作最快，一溜煙竄了下去。

  周雲苓翻身跳下車，一個溫柔的女聲從身後響起。

  「謝謝你願意來幫助地堡，我——」

  溫柔的聲音在看見車廂里幾十張相同的面孔後戛然而止。

  周雲苓轉身，毫不意外地在女人的臉上看出了錯愕。

  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介紹道：「你好，我叫周雲苓，我們的情況有點特殊，不過李哥有大概地跟我提起過你，所以我們的情況應該就不用再重複解釋了吧？」

  她也不太喜歡一直跟人強調她們是複製人，總覺得這樣是把她們跟正常人類劃分開了界線。

  萬華跟周雲苓對視，聽周雲苓說完以後微微一頓：「你好，我叫萬華，算是地堡的負責人。」

  「抱歉，我確實沒有測算出你們的大致情況。我的能力有限，慚愧。」她的神情坦誠。

  周雲苓愣了愣，她沒想到地堡的堡主是個溫和又坦誠的人，她本以為在末世中建立起生存組織的人會是一個不好說話、威嚴的人。

  「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我們進地堡再說吧。」萬華邀請道。

  一群人從車廂後面走出來，擡頭就看見地堡入口處圍了一群人。

  他們毫不遮掩好奇又驚喜的目光。

  這些人就是能夠帶領他們活下去的人嗎？

  萬華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堡很久沒有新人來了，所以他們比較激動，還請各位不要介意。」

  周雲苓微微動了動眉梢。

  她說的是「新人」，而不是「外人」。看來是已經認定她們會加入地堡了。

  雖然她也確實有這個打算，不過心中還是有一絲微妙。

  方融和林堅自覺地上前：「都進去了，別在這兒堵著路。」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進地堡。

  地堡里比地面要暖和許多，道路兩邊的磚石牆面上安裝著燈，燈光昏暗。

  「因為我們是人力發電，且大部分電力都被用在了維持高壓電網的運作上，所以地堡里的供電沒有那麼充足，燈光會比較暗。」萬華解釋道。

  走過了靠近地面的一小段通道後，陸陸續續出現了用帘子搭出來的空間。

  已經回到各自空間的人們都掀起帘布，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

  周雲苓的視線從那些敞開的帘子後面掃過。

  老舊又殘破的生活用品被整齊地擺放著，厚厚的枯枝樹葉堆上鋪著兩塊一米長寬大小的破布，破布的一端疊著一小摞衣服，角落的一個破水桶里放著一小袋糧食。

  她收回目光，這裡的人們生活艱苦，但即使條件再差，他們也能打理好自己的生活空間，堅強地生存下去。

  萬華走在最前面，領著她們來到一個十分空曠又雜亂的區域。

  這裡垂著許多的各色帘布，將這處空間隔出幾十個小空間來。

  她掀起最外側的一條布簾，讓他們先進入。

  麻花辮女孩忙不疊從後面跑上來：「堡主我來就好。」

  在極有可能是合作夥伴的人面前，怎麼能讓堡主做這麼沒有牌面的事情呢？

  周雲苓不著痕跡地打量這處空間。

  這裡大約是地堡負責戰鬥的人員們開會議的地方，因此被特意隔出了一塊較大的空間。中間有一張長桌，圍著長桌能坐下不少人。

  不過仍然容不下幾十個人。

  於是萬華面帶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這裡地方還是太小了，只能容納下一部分人。」

  「不如留一半人下來，另有一半人可以在地堡里四處轉轉，或者休息都可以。」

  於是方融和林堅帶著二十來人的克隆體們在地堡里轉悠，麻花辮女孩則抓緊時間去安排住宿的地方。

  他們則圍著長桌坐下。

  「我知道各位今天剛到地堡一定很累，按理來說，今天應該先安排你們休息，但實在抱歉，我、我們等著一天實在是太久了，所以還請各位見諒。」萬華站在長桌的一端，言辭懇切地微微鞠了一躬。

  周雲苓說：「沒關係，我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

  萬華感激地微微一笑，繼續說：「那麼我直接跳過客套話，切入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