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冬熊市7

  出發冬熊市7

  林正海剛打開門走出屋子，一把冷硬的槍管就頂在了他的眉心上。

  林正海的動作頓住，目光落到面前的人的臉上，他錯愕地雙眼圓睜：「你——」

  「林隊！」他身後還有兩名同伴見狀立刻掏槍。

  「都別動！」周雲苓低聲喝道，「把手從槍套上挪開，雙手舉過頭頂。」

  裡頭的兩個人咬了咬牙，對視一眼，萎靡地放棄抵抗。

  周雲苓抵在林正海額間的槍向前戳了戳，微擡下頜，說：「把手上的槍丟地上，進去。」

  

  林正海看著周雲苓，一點點鬆開手指，槍掉在地上，穗穗一個閃身蹲下撿起放進背包。

  林正海看了看不到他胸口高的小孩：「我見過你。」

  「你見過我才奇怪。」穗穗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她從冬熊市穿過，幾乎沒有停下腳步，以她的速度，林正海能看清她的臉才怪。

  「不，我在安全區最外層的公告欄上見過你。」

  穗穗不屑的神情僵在了臉上。

  「你的家人正在找你，你的母親每天都守在公告欄前等你的消息。」

  穗穗臉色忽然變白，聲音顫抖：「他們只是覺得用來交易的物資逃走了。」

  「不，你的母——」

  林正海還要繼續說下去時，周雲苓冷眼盯著他，大拇指拉下槍栓，林正海讀懂了其中的警告之意，於是有眼色地閉上了嘴。

  周雲苓左手輕輕放在穗穗的頭上，安撫地輕拍兩下，穗穗低下頭，輕輕吸了兩下鼻子。

  周雲苓不敢徹底移開盯著林正海的視線，用眼角的餘光掃了眼穗穗，只看見了微紅的鼻尖。

  林正海把眼珠子轉到右邊，試圖側過臉去看外面的情況。

  周雲苓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皺眉冷聲警告：「收起你的小心思，老實點，向後退。」

  林正海緩緩後退，一邊不忘試探道：「我的隊員呢？都被你們殺了嗎？」

  周雲苓沒有回答。

  方融和馬希明側身進去，分別將兩個隊員控制住。

  林堅把名為黃燦立的隊員，半拖半抗地拖進屋子裡。

  「哥？哥！你們把他怎麼了？」被方融控制的隊員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拼命扭動身體掙扎，方融咬牙用了大力氣將他撲壓在地上。

  「沒死，他沒死，只是暈過去了。」方融咬牙切齒地解釋，「你自己看他呼吸起伏。」

  黃燦平盯著黃燦立的胸膛看了許久，確認他還活著後，掙扎的力氣一下子就散了。

  齊賦在窗戶盯著外面，防止被引開的五個人猝不及防地回來。

  周雲苓問：「你們的槍枝彈藥庫存都在哪裡？」

  「武器庫可不在這裡，我們只是一支小分隊，怎麼會把武器庫交給我們幾個來守。」林正海笑。

  周雲苓看出他說的話是實話。

  「那就把他們身上的武器都拿走吧。」周雲苓對李哥說。

  李哥雙手上下拍打林正海的身體，手掌下有硬物的就是武器，他毫不客氣地拿走：「槍和子彈都拿走......匕首要給他們留嗎？」

  周雲苓看著林正海沉吟。

  「你們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壞人，否則你們大可以直接開槍殺掉我們。」林正海說，「所以你們一定會給我們留點武器的，對嗎？」

  見周雲苓不說話，林正海苦笑一聲：「那至少把匕首留給我們吧？不然我們遇上喪屍就只有跑和被吃的份兒了。」

  李哥看著周雲苓，等她的意思。

  周雲苓沉默片刻後說：「一人一把，給他們留下對付喪屍用吧。」

  於是李哥把除了匕首以外收繳到的武器和彈匣全都放進穗穗的背包里。

  林堅提醒道：「李哥，這兒還有另一間屋子，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帶走的。」

  於是李哥去另一個屋子翻找武器儲備，武器沒找到，但是找到三套作戰服，跟這幾人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

  只短短猶豫了一秒，李哥就一把撈過作戰服揣進懷裡帶走。

  齊賦忽然開口提醒：「他們回來了，我們該走了。」

  「你們先走，我一會兒跟上。」

  林堅跑到另一間屋子裡叫上李哥，其餘人陸續撤出屋子。

  周雲苓手上憑空變出一顆種子和帶著泥土的盆栽。

  可惡，又花了她三百金幣，有點肉疼。

  她把種子摁進泥土裡，掌心散發綠色光芒，種子在光芒的照射下，迅速破土而出，褐色的藤條不斷蔓延生長，纏上林正海的雙手雙腿，綁住另外幾人的身軀。

  林正海看著周雲苓，忽然說道：「你不是從這裡逃出來的，你的編號是多少？」

  周雲苓挑了挑眉：「你真沒禮貌，我的名字是周雲苓。」

  「對了，我勸你們別想著大聲喊人，萬一喊來了喪屍就糟糕了。」周雲苓留下這句話後，就轉身離開了這裡。

  正準備喊人的黃燦平臉一黑，聲音卡在了嗓子裡。

  被喪屍引走的五個人正有說有笑地往回走，周雲苓腳步一拐，躲到邊上的柱子後面。

  五個人走進屋子準備去匯報情況的時候，周雲苓趁機快速跑走。

  跑出幾步遠後，就聽見身後傳來震驚的呼聲。

  「林隊？！發生了什麼事情？」

  「燦立這是怎......」

  ......

  周雲苓從各個遮擋物後面快速跑過，把聲音甩在身後。

  一個腦袋從一輛車子後面鑽出來，馬希明朝著小幅度地招手。

  匯合後，七個人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

  一路上穗穗安靜了許多，周雲苓低頭看她，穗穗的眼尾略微發紅，有揉過的痕跡。

  周雲苓自己是培育水箱中出來的。

  她被克隆培育出來只是為了把她當作工具來使用的，她沒有父母，因此不太能明白被父母拋棄、背叛，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好吧，如果真要說起，那些穿著白色制服的科研人員也許勉強能算她半個父母？

  周雲苓看著情緒低落的小女孩，露出棘手的表情。

  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她的衣角忽然被輕輕扯了一下。

  「姐姐，你說我媽媽她......是不是其實還是愛我的？」

  穗穗的聲音輕得仿佛在自言自語，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異常，但濃重的鼻音和微微哽咽的聲音出賣了她強忍的心情。

  周雲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若是愛，那為什麼又要賣掉她？若是不愛，那為什麼又每天哭哭守在公告欄，追問過路的人群自己孩子的消息？

  「穗穗，我不是你的媽媽，不知道你媽媽心中的想法，所以沒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周雲苓想了想，認真道，「我很抱歉。」

  不知道是不是她說的大實話傷到了穗穗，穗穗忽然啜泣出聲。

  周雲苓收到了來自其餘人的譴責目光，她手忙腳亂地彎腰給穗穗擦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別難過。」

  穗穗張開雙臂用力抱住周雲苓，把腦袋埋在周雲苓的頸側。

  周雲苓感到一陣溫熱順著脖頸滑下來，輕輕拍打穗穗的後背安慰。

  ......

  穗穗的背包被林堅背在身上，他們走到一處地方後停下歇息。

  林堅放下背包，馬希明迫不及待地上前打開拉鏈，一件一件地拿出來放在地上擺開。

  「安全區的槍大部分都會做消音處理，可以放心用。」

  他給自己的槍填滿彈藥，又拿了兩隻彈匣放在身上，安全感立刻飆升。

  雖說冷兵器他也會用，但還是熱兵器最讓他安心。

  周雲苓取出保溫杯喝了一口熱水，目光在周圍逡巡。

  催生種子需要泥土和容器，總是在商城裡買不是個辦法。

  也許她應該去花店整點泥土和盆回來。

  齊賦走到她身側，冷不丁出聲：「你在找什麼？」

  周雲苓淡淡地瞥他一眼：「花店。」

  齊賦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了周雲苓的意圖。

  「剛剛在過來的路上，我有看到一家。」

  周雲苓精神大振：「帶我去。」

  周雲苓對其他人說：「你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我跟齊賦去一趟花店。」

  「花店？雲苓姐，你是想整點泥土回來種土豆嗎？」方融好奇地問。

  周雲苓愣了一下：「你提醒我了。」

  她還有菜種被丟在納戒空間裡儲存著。

  「走走走，趕緊。」周雲苓一把抓過齊賦的手腕，催促他帶路。

  齊賦猝不及防被扯了一下，重心不穩，踉蹌了幾步，差點臉朝地摔出去。

  他心情複雜：「花店沒有長腳不會跑路。」

  周雲苓拽著他往前：「但是我很急。」

  走出幾步後，周雲苓忽然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齊賦順著慣性反超過她，見狀不解地側身：「不是著急嗎？怎麼又停下來了？」

  周雲苓若有所思地擡眼，看著齊賦的雙眼：「你說你的異能是什麼？輔助？」

  齊賦臉上的困惑表情漸漸收了起來，他平靜地看著周雲苓，沒有說話。

  周雲苓的掌心扣住齊賦的手腕，緩緩舉起來。

  齊賦的手指骨節分明，手背上青筋交錯，這是一隻好看完美的手。

  但是周雲苓的視線卻不在這裡，她緊緊盯著齊賦：「為什麼要說謊？」

  齊賦：「我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