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誤會×示愛
2024-09-15 08:58:00
作者: 切尾
特別的誤會×示愛
幾天後,卓秉約的最新檢查出了結果。據說恢復不錯,已經達到出院標準,醫生也提議可以回家。不過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接下來還得靜養。
楚阮月在醫院走廊上遇見葉伊雯,或許是有了出院的好消息,葉伊雯看起來心情不錯。
「阮月,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出去一趟,來不及陪卓哥吃飯……」
「交給我吧。」楚阮月這趟來得巧,「我正好帶了些飯菜,你要不要吃點再走?」
葉伊雯連連擺手:「不用,我得走了,那麻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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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
話還沒說完,葉伊雯就匆匆忙忙走了,看來真的有急事。
病房的門開著,楚阮月敲了兩下,見卓秉約正坐在床邊擺弄拐杖。
「你會不會太心急,傷還沒養好。」楚阮月走過去,笑著調侃道,「雖說後天就能出院,但醫生也沒允許你隨意走動吧。」
「阮月?」卓秉約扶著拐杖,到底是沒逞強站起來,「讓你看到滑稽的一幕了。」
「卓醫生還是那麼愛說笑,就算是拄著拐杖,還是帥的。」
卓秉約默默把拐杖放到一旁,臉上依舊帶著遺憾的表情:「不用安慰我,最近在床上躺了太久,想出來走動走動。」
楚阮月何嘗不知他的想法。卓秉約這次受的傷不輕,能這麼快恢復成這樣,已經很幸運了。而這期間,楚挽沁一次都沒來探望過,甚至還在卓叔叔面前強詞奪理,不管怎麼想都很過分。卓秉約如此重感情的人,必然是很失望。
「想走動不急於一時,醫生說要靜養,卓哥你自己也是醫生,總該好好遵從醫囑吧。」
見他不大樂意的樣子,楚阮月也猜到幾分。他是不是又要說,正因為我是醫生,更清楚自己的身體怎麼樣。但這種話在她這裡行不通,該休息必須休息。
「你還是躺著吧,我答應卓叔叔和葉伊雯了,必須好好看著你,至少在我面前別想逞強。」楚阮月自顧自走過去,把拐杖放到更遠處,「來吃飯吧,我帶了好吃的。」
卓秉約不再堅持,乖乖躺回病床。
「阮月,你帶的是什麼?」
卓秉約環著雙臂,饒有興致地看楚阮月忙碌著。先是撐開桌板,再是打開食盒,最後端出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湯。
「骨頭湯。」
卓秉約莞爾:「雖說骨頭湯有一定營養價值,但是並沒有科學依據證明,它對骨折癒合有直接益處。」
楚阮月似沒聽見似的,把湯碗推到他面前。
「不如先嘗嘗味道?」
就算她不說,卓秉約也會滿懷喜悅地品嘗。難得有機會名正言順接受她的好意,豈有不好好把握的道理。
他嘗了一口,鹹淡適中的口味很符合喜好,不由得又嘗了好幾口。
「還不錯?」楚阮月試探地問了句。
「很不錯。」直白的誇獎過後,卓秉約轉了話鋒,「是我這幾天喝到的最美味的湯。」
「美味就多喝點,都是給你的。」
卓秉約也不跟她客氣,受傷的確是意外,但由此收穫的感情讓他更加珍惜,他自認為二人的關係比過去更加親近。
曾幾何時,他們也像這樣面對面坐在一起,默契相處著。時間真的過去很久了,久到需要些許提醒才能完整回憶起當初的點點滴滴。
卓秉約多是感慨,可惜這些感慨仍舊沒有表達的立場,除了多個幾口湯,他再無其他選擇的餘地。
「阮月,我爸後來又去了趟楚家。」機會難得,他今天有需要要講的事,「楚挽沁也來過醫院了。」
楚阮月愣了一下,緩緩點頭:「嗯。」
這反應與料想得差不多,卓秉約繼續說:「我爸為了我的事去爭論了一番,和楚叔叔鬧得不愉快,往日的情面恐怕留不住了。楚挽沁算是來道歉的,雖說敷衍得很,但好歹見到了人。」
「卓哥,你不必顧及我,這件事你們想怎麼處理都可以,我沒意見。」
「如果我不打算追究,你會不會不高興?」
楚阮月搖頭:「你有你的考慮,只要不委屈自己就行。」
要說委屈,楚阮月才是最委屈的。哪怕再發生一次他仍會義無反顧地沖在前面,傾盡所有保護她。這次選擇不追究,卓秉約也全因為考慮到這一點,畢竟他已經和楚挽沁當面說清楚,只要從此以後不再找阮月的麻煩,這次的事以及過去的事他都可以一筆勾銷。
楚挽沁勢必會答應這個提議,她最近惹了那麼多麻煩,沒道理為此雪上加霜。
卓秉約不指望什麼和解,他只希望楚阮月不再受楚家擺布,徹徹底底地活得自在。
骨頭湯很好鮮美,想到這裡,他定了定神,飛快喝到見底,放下了碗。
「我也該對你說聲對不起。」
有的話憋在心裡好多天了,他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
「當年是我自以為是,未曾考慮過你的意願和心情,擅自向楚叔叔提了你的志願。我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夠堅持夠努力,你總會有一天看向我,所以任由這件事錯誤發展,還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光是這樣的道歉,卓秉約已經鼓足了全部勇氣。他本該是敢作敢當的性格,偏偏在楚阮月面前瞻前顧後,以前是現在是,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是。
「阮月,你若還有想知道的,我都會一一坦白,不會再騙你了。」
楚阮月溫柔地看著他,仿佛對一切都不為所動:「卓哥,事情都過去了,就算你不解釋,我也不再耿耿於懷。」
他要的怎是她的不再耿耿於懷,他寧願她生氣 、責罵、埋怨,怎樣都好,都好過如此平靜地原諒這些過錯。她的寬容,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更像對他的一種懲罰。
「你對我好的方式很直白,所以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明明早該放棄,放棄這段從一開始就毫無勝算的感情,可每一次看著她的雙眼、聽著她的訴說,總是怦然心動。他想用時間的長短來衡量用情的深厚,哪怕是一廂情願也總以安慰。若還有遺憾,那也必須給條心死的絕路。
「既然如此,我還想說一些自私的話。」
卓秉約越過她的肩,看向從剛才起就被推開又合上的門,儘管是很小的幅度,他仍是發現了站在門後的身影。蘇憑淵是什麼時候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有必須讓他看見的場面。
「阮月,你當年並不是真心嫁給蘇憑淵的對嗎?他對你也是同情多過喜歡,所以你們的婚姻僅僅因為責任感罷了。他有責任照顧你補償你,而你有責任接受這份純粹的好意,你們之間並不存在更多的感情。或者說,你在委屈自己將就,畢竟你那麼善良,總是捨不得傷害別人。」
這回,楚阮月的表情有了鬆動,但很可惜並不是他想看到的變化。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她越冷靜,他越緊張。
「因為我能想像你在承受什麼。」卓秉約的確有過大膽的猜想,尤其是聽到楚挽沁不加掩飾的埋怨後,那些猜測又源源不斷地從心底冒出來,挑撥著反覆壓制又反覆不安的心,他推開面前的桌子靠近道,「你只是剛好需要他的陪伴,而他也剛好只是個合適的對象。」
楚阮月擡眸,細細觀察著卓秉約的神色,很快便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是的。」
她剛說出口,肩膀便一沉,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卓秉約抱入懷裡。
「你可以面對自己的真心,不必在乎其他事。」卓秉約擁著她,雙臂微微發顫,細微卻反常的舉動大概已被發現,「告訴我吧,你並沒有那麼喜歡蘇憑淵,你對他從來都是感激之情,就算離開他也可以,就算和我在一起也沒關係。」
「卓秉約,你到底在說什麼。」楚阮月用力推開他,帶著一如過去的利落乾脆,「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
卓秉約不給她如願,依舊拉著她的雙手,正如內心所盼的那般,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手。
「我知道,你凡事習慣一個人逞強,不肯說出心裡話,現在這裡只有你我,你可以……」
「我只喜歡蘇憑淵,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喜歡的人只有他。」楚阮月終於打斷他的話,如此堅定認真,如此決然果斷,「我從來沒有將就過,從來沒有違背過自己的內心。卓哥,請你不要再說奇怪的話了。」
「為什麼?」被推開後,卓秉約頓時鬆了口氣,一切都在預料之內,一切都無可奢望,「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這個問題聽起來很幼稚。喜歡一個人,哪有什麼確切的道理,但他就是想聽一聽,就是不依不饒要她的真話。
「是啊,蘇憑淵長得帥,成績好,性格又受歡迎,本來就很符合大眾的審美。我喜歡他,也是人之常情啊。」楚阮月脫口而出的回答竟然是如此簡單普通,「不過,他於我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雖然性格好的人有很多,唯獨他會察覺、在意、尊重、體貼我內心的感受,不逾矩有分寸,有時是單純的可愛,有時是成熟的可靠,無論哪一面都讓我覺得好安心。或許我們之間曾錯過一些真相,但並不妨礙在一起的時光是美好的。他就是一個值得我付出喜歡的人,這件事永遠不會變。」
有些話問清楚了才算徹底明白,卓秉約聽著聽著竟然想笑。他笑自己痴心妄想太多年,總以為是輸給了蘇憑淵,其實他是輸給了楚阮月的堅定不移的真心。沒有人能左右她的喜歡,是他妄圖欺騙自己,才遲遲不願承認自己的慘敗。
病房的門忽然被重重推開,楚阮月沒來及看清卓秉約的樣子,就忍不住回頭。
身後不遠處,蘇憑淵站在那裡,臉上盡顯藏不住的複雜神色。
楚阮月意識到什麼,立刻站起來,但已經遲了,蘇憑淵先一步走到她面前。
卓秉約本意並非如此:「我先解釋一下,剛剛的事……」
「不用了,卓醫生情深意切的表白我全都聽清了,請你到此為止吧。」蘇憑淵壓根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再有下次,我不會再跟你客氣。」
「蘇憑淵,不是的。」楚阮月腕上一沉,便被蘇憑淵拉到身後,「我剛才已經……」
「走吧,我看他已經恢復得相當好,不需要多餘的照顧。」
蘇憑淵悶悶地說著,情緒是難以捉摸的沉冷,而在那之後,他迫不及待地拉著楚阮月,迅速離開病房。
楚阮月緊跟他走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可能是他們走得太快,一路上沒少被途經的人注目。楚阮月有些不好意思,心裡盤算著待會兒要怎麼把誤會解釋開。
蘇憑淵必然是看到她和卓秉約抱在一起的場面,生氣應該不至於生氣,但心裡肯定有不愉快。二人經歷了那麼多,她才不會做惹人誤會的事,至少得把真實的心意傳遞給他。
「我們是回家嗎?」跟著他回到住院樓的地下停車場,楚阮月拉住蘇憑淵的胳膊,越走越慢,「先聽我把話說完,卓哥沒對我怎麼樣,他有些情緒想表達,只是方式不太恰當。」
蘇憑淵停下腳步,終於轉過身。之前在樓上是怎樣一副深沉模樣,如今則變得更加明顯。不經意皺起的眉心,是不滿與擔心的象徵,但好在並非生氣。
楚阮月軟了語調,拉著他的手晃了晃:「真的,他在醫院住了太久,難免會胡思亂想,但我有分寸的,不會由著他亂來。而且——」
楚阮月想說,而且她已經把自己的心意說得夠清楚,卓秉約若再糾纏不休,就真的不能算朋友了。
她斟酌著如何措辭,微垂著臉略有走神,等再想看他時,突然被覆上嘴唇的氣息驚到。
那氣息落得倉促直接,好似怕追不上她似的灑落而來,先是一抹涼意迫人清醒,再是團團溫熱反覆招惹,直到融化了她怦怦亂跳的心。
不聽解釋,卻著急示愛,這樣的蘇憑淵竟然也很有趣。
楚阮月不知哪來的勇氣,踮起腳尖主動回應了這份突襲式的急吻。
二人著實是相處久了,對方只需一個微不足道的舉動便能默契給與回應,好比這讓人臉紅心跳的親密,也成了彼此交心的暗號。
不遠處有汽車駛來的動靜,二人同時一怔,拾回了些許理智。
楚阮月推開他,臉上已是敷了層薄薄紅暈:「有什麼事回車上再說。」
說罷,拉著人往車停的方向越走越快。
回到獨處空間,楚阮月終於鬆了口氣。剛才二人過於隨意了,居然在公共場合情不自禁,所以剛才他主動她更主動算怎麼回事。
「阮月。」蘇憑淵沒給她考慮的時間,傾過身將剛才的吻補完整。
楚阮月不知他心急什麼,紅著臉再次推開。
「我還沒說完呢,我從來只把卓秉約當成朋友,你沒必要吃醋。」
這話一說,蘇憑淵臉色更古怪,她都不知說錯什麼了。
「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他壓低聲音,仿佛在隱忍著什麼情緒,「阮月,你說你喜歡我?」
楚阮月瞬間明白了,既然他都聽到了,那她那番不是表白卻勝似表白的話,也無法繼續隱瞞了。
事到如今,她也可以大方承認。
「對,我當然喜歡你。」她認真與他對視,不躲不藏,「就像你喜歡我一樣的那種喜歡。」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蘇憑淵繼續追問,帶著他向來不凡的執著。
楚阮月不自覺地抿了抿唇,她只是需要一點點心理準備,不願在吐露真心時太過倉促。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自言自語重複了一遍,「也許是從你耐心教我解題開始,也可能在你幫我拼好撕壞的畫紙時,又或者你誇我念詩好聽之後,對我來說,由那些特別的瞬間累積起來的情感,其實就叫做喜歡吧。」
「原來……」蘇憑淵欲言又止,深呼吸了口氣,「我居然全都想錯了。」
楚阮月明白一切,也顧不上矜持,捧起他的臉:「對,我應該好好告訴你,這世上讓我心動不已的人只有你啊。」
如果能有什麼方式傳遞這份心動,她願意更加主動,比如現在,給他一個比剛才更深情的吻。
「現在相信了嗎?」數秒後,她收回亂了的呼吸,用指腹描畫出他唇的輪廓,「不是你一廂情願,而是我們兩情相悅。」
誰能想,他們是同樣的遲鈍,明明被對方深愛著,卻沒能及時發現。
「我好高興。」蘇憑淵輕輕托住她的手,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掌心,很舒服也很安心,真切的踏實感將他包圍,縱使有千言萬語,都被接下的一句話所覆蓋,「阮月,幸好你也沒有放棄我,否則我不知道會有多遺憾。」
楚阮月輕輕捏了下他的臉:「你還敢說,執著到這種程度,我哪還有道理違背初心。如果真的放棄了你,我才是後悔萬分的那個。」
兩個人不約而同笑起來,所有情意盡在不言中。
[蘇老師來了]
剛打定主意準備回家,一通電話打亂了計劃。
「現在?好吧,我順路去趟工作室。」
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蘇憑淵猜到是邢沐芸。果不其然,楚阮月一掛電話,便抱歉的看著他。
「沐芸問我今天有沒有空去看香香,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上個月李香落順利生下一個可愛的男寶寶,算是大喜事一樁,他們也前去探望過,當時還被其他人調侃著說什麼沾沾喜氣。蘇憑淵本想趁著機會,跟她提孩子的事,可後來被別的事打了岔,沒說得出口。
這次倒也是個好機會,至少他很想知道,楚阮月現在究竟是什麼態度,還有之前沒證實的猜測,是否真的是猜錯。
「去吧,既然有空去一趟也無妨。」
「嗯,我想也是。」楚阮月看起來心情不錯,「不過得先去工作室一趟,我和沐芸準備的禮物留在工作室里了。嗯……現在過去,時間還很寬裕,可以不用著急。」
一路上,楚阮月打開話匣,聊了許多事。
關於李香落和韓漳當初差點錯過對方又美滿複合的事,關於程軒最近為了追求邢沐芸偷偷準備驚喜的事,還有關於小瞳參加鋼琴比賽並成功晉級的事。
總願意為別人的事高興,卻全然不知這樣的她比任何人都耀眼。
所以為什麼對她動心,這也是原因之一。
蘇憑淵最近常來她的工作室,以前隔著兩座城的距離,只能默默掛念關切,想付出卻無處施展,再看眼下,天天都有機會與她形影不離,真叫人幸福到健忘。
當初知道楚阮月要留在沐城和朋友合開工作室,他沒由來生出危機感,若真有什麼能阻止追愛的腳步,距離無疑是最大的敵人。回想這些年來的過往,每一步都走得不易,幸運的是他們各自都有不為人知的堅持,就算過程辛苦,也註定走到一起。
「禮物明明放在柜子里的,怎麼不見了。」
楚阮月忙著找東西,沒在意蘇憑淵在一旁如何感懷。
工作室面積不大,卻投入了很大心血,就算當初讓她搬回來是深思熟慮後的提議,但真要相比,楚阮月的壓力無疑更打。放棄沐城積累多年的一切,回到這裡重頭開始,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的。
他很敬佩也很珍惜。
「可能是放在裡面的會議室了,「為什麼門也鎖住……」找不到禮物,楚阮月悶悶不樂,「我記得有備用鑰匙,對了,在你後面的柜子里。」
蘇憑淵有心替她排憂解難,轉身打開身後的陳列櫃,可惜他並沒有找到什麼鑰匙。
「阮月,要不然打電話問問,我看……」
蘇憑淵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說不出具體哪裡怪,正準備提出疑問,忽然被傾倒至身上的重量壓住。
「……好疼……」楚阮月輕呼出聲。
少見她如此莽撞,近在咫尺的幾步路都會摔倒,這一摔倒是很巧地摔在他懷裡,還硬生生將額頭磕到他肩頭。
「怎麼心不在焉的?」蘇憑淵當然好好接住她了,要說奇怪,從剛才起楚阮月咋咋呼呼的模樣最奇怪。
「沒事。」楚阮月捂著額頭。
蘇憑淵拿開她遮擋視線的手,忍不住笑:「躲什麼,給我看看。」
看清楚了,的確是沒事,只是她泛紅的兩頰莫名有種吸引力。
蘇憑淵順勢輕撫上去,又順勢低頭親了親。
「是額頭,不是臉頰。」楚阮月糾正道。
蘇憑淵一邊應聲一邊把吻落在額頭上,全然自作主張的架勢。
楚阮月揉了揉額頭,小聲嘟囔:「又招惹我。」
「嗯,就是想招惹你。」都因她的反應太可愛,蘇憑淵才顧不上保持紳士風度,「況且你看起來也不討厭我的招惹。」
「還不是因為你看我的眼神太——」她說到一半又停下,徑直對上他的視線,可神情愈發不自然。
蘇憑淵靜靜看著她,笑意更甚:「我已經夠收斂了,但你要是不介意,我倒可以更直白些。比如——」
他忽然收緊落在她腰間的手臂,將原本已夠親近的距離變得更為誇張,只低頭一秒鐘的工夫,便將唇上的溫熱準確無誤地傳遞到她臉頰上。當然,只是臉頰遠遠不夠,所以趁楚阮月回神之前,他又得寸進尺地壓上她柔軟的唇,非要好好品嘗個夠。
誰都無法想像,當親耳聽到楚阮月說「喜歡他」三個字時,他的心跳有多誇張。他向來是有信心成為她身邊最重要的男人,依靠無人能敵的執著和時刻相隨的陪伴,但他從沒想過,早在那麼久以前,自己已經占據她心裡的最重要的地位。
他笑自己如此遲鈍,一直用最笨拙的方式追愛,竟然沒看清她同樣珍貴的堅持。這姍姍遲來的情意互通,一時間讓人手足無措,他努力表現的鎮定冷靜,卻還是忍不住想用更直接的方式表達愛意。
一個人單方面的主動很快變成兩個人的互訴情深,熟悉的吻變得更加熾熱滾燙,在彼此交換呼吸中綿延不息。楚阮月也不知何時放下矜持和顧慮,溫柔地勾住他的脖子,配合著他反覆追來的熱烈。好像在這個瞬間,說什麼都不重要,聽什麼都無所謂,他們只想用這種方式感受對方存在的真實,去彌補曾經不為人知的每次心動。
二人親密相依,戀戀不捨的深吻還在心照不宣中繼續,也分不出心思注意到周圍的變化。正當他們難捨難分時,忽然從身後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
「Surprise!驚喜來咯!」
蘇憑淵猛得一怔,卻好過楚阮月的沒站穩。二人已夠熱烈卻還將更熱烈的親吻,顯然也被強行打斷。
可已經來不及了,從上鎖的會議室里突然湧現出好幾個人,一下子將他們圍住。
「阮月,呃……蘇老師……你們……」這聲音是李香落的,只不過她還沒講完後半句,就被人捂住了嘴。
此時此刻,楚阮月仍依偎在蘇憑淵懷裡,尚未從剛才意亂情迷的氛圍中調整過來,不但臉頰發紅髮燙得厲害,就連腦袋還暈暈乎乎的。
蘇憑淵也好不到哪裡去,因有違平日的冷靜而情緒誇張,眼下自然也沒恢復狀態。不過理智還是占上風,他先一步將人擋在身後。
「原來你們都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心虛得很,不過再尷尬的場面,他也不是沒見過,所以很快穩住心神。
邢沐芸眼疾手快,把李香落拉到一邊:「還不是李香落的主意嘛,說出月子了要好好慶祝,臨時起意要給什麼驚喜。」
「沒錯沒錯!」李香落主動認領,「這麼久沒和大家見面,當然是……越驚喜越好咯!剛才我們可什麼沒看到,蘇老師你千萬別介意!」
這話的可信度幾乎為零,驚喜是一回事,驚嚇更不少。
「難怪打不開門,原來是你的主意。」楚阮月挽著蘇憑淵的胳膊探過身,已然調整好狀態,「就算是驚喜,也太突然了,你身體才剛恢復,韓總捨得讓你到處亂跑嗎?」
「他有什麼捨不得的,再說——」
正說著,工作室的門被推開了。
「Surprise!」聞蕭忽然冒出來,舉著禮花彩帶一臉興致勃勃,沒等他把後半句話說完整,彩帶便飛向空中,紛紛揚揚散落至眾人身上,「歡迎香香回歸!」
「聞蕭,你出現得太遲了,默契零分。」李香落被頭頂五顏六色的彩帶纏住了,又氣又急地抱怨著。
「怎麼可能,我掐準時間進來的,這不是剛好趕上嘛。」
「哪是剛好,節奏都亂了。」李香落不服氣道,轉而看向聞蕭身後的祝南星,「南星,這傢伙剛才在外面是不是偷懶了。」
「好啦,總之人都到齊,你們就不要在意細節了。」邢沐芸拍了拍手,趕緊打斷他們的小吵小鬧,「儘管今天是臨時決定聚會,但也不失為值得慶祝的一天,畢竟還有個好消息要宣布。」
提到「好消息」三個字,李香落和聞蕭這才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什麼好消息?」楚阮月好奇。
「今天上午PH設計賽正式公布了今年的獲獎名單,你猜怎麼著?」邢沐芸自信昂揚的態度顯然是用來印證好消息的出處,「咱們給『醒然』設計的產品包裝獲獎了,而且是金獎。」
「金獎……」楚阮月聽著還有些茫然,「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李香落難掩激動,「沐芸姐告訴我的時候,我也難以置信,不過千真萬確!」
「沒錯,千真萬確,『醒然』的王總剛才還打來電話,比咱們還激動呢。」聞蕭晃了晃手機,得意洋洋道,「看來消息傳得挺快。」
「哎呀,這種事業內當然會傳開,不稀奇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楚阮月都來不及聽完整,但不管怎樣,原本愉悅的心情已變得更加歡快。
「真的是好消息。」雖然好氣氛被突然打斷,但蘇憑淵完全不覺得可惜,比起滿足私心,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他晃了晃楚阮月的手,又不動聲色地握緊,「祝賀你們。」
楚阮月輕輕回握,忍不住笑了:「驚喜確實有點多,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等我們把獎盃捧回來,就有真實感了。」邢沐芸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插嘴,「好啦好啦,既然需要慶祝的事情太多,那我們今天騰出時間好好聚一聚,晚上我請客吃飯。蘇老師,你也一起參加吧,剛好有事請教。」
邢沐芸一邊說著,一邊給楚阮月使眼色。然而,楚阮月完全沒看懂什麼意思。
「哎呀,蘇老師會給我們面子的吧?」邢沐芸故意反問。
「請教談不上,不打擾的話,我很願意參加。」蘇憑淵也沒明白,只客客氣氣回答道。
「怎麼會打擾呢,蘇老師在場的話就更熱鬧了,阮月你說是不是啊?」
「嗯……當然會熱鬧。」
楚阮月與蘇憑淵相視一笑,看來得先放一放他們的私事,畢竟工作要緊。